第五十六章

　　兩個人到了火鍋店。

　　姜蘅點完了單閒著無事， 那包裡寫譜子的筆記本和紙拿了出來。

　　今天這個事情，她覺得不能怪自己， 當然也和陳煥無關， 不過是應該吸取教訓，避免下次同同樣的情況發生。

　　「我現在來寫一個戀愛合同，你要是覺得沒問題， 就簽個名。」姜蘅說。

　　第一條︰陳煥作為姜蘅小仙女的男友，要忠於她，永遠不能撒謊，時時刻刻記掛著她。

　　第二條︰陳煥永遠不能鄙視姜蘅小仙女的成績，要永遠有耐心。。

　　第三條︰不管發生什麼，陳煥都不能超過十八小時不理仙女， 永遠不能冷戰、先甩人。

　　第四條︰前三條如若違反， 罰簽賣身契！打一輩子苦工償還！

　　陳煥拿起來對方遞過來的本子， 快速的把看完，「可以， 還算公道，不過我要加幾句。」

　　他刷刷的寫完， 然後還給了姜蘅。

　　姜蘅掃了眼， 有沒有搞錯， 對方又加了五條。

　　這個狗男人好大的狗膽， 要求比她還多！

　　第五條︰姜蘅同學不能對除了陳煥以外的異性表現出好感， 不能未經申請和其他男生吃飯、逛街、看電影。

　　第六條︰姜蘅同學不得在陳煥未知情的情況下， 喝酒打架。

　　第七條︰兩個人要相互信任、相互關心， 姜蘅女士不得亂發脾氣，如果做錯了可以用抱一下的方式解決。

　　第八條︰重大事情姜蘅同學都必須與陳煥商量，不得擅自解決。

　　第九條︰如果上面四條有違反，罰姜蘅女士一輩子洗衣服擦地板償還。

　　「……」

　　姜蘅看完猶豫了下，點了點頭︰「還算公平，可以我答應了，不用再寫一張了，我拍照留證據就可以，這個大方給你了。」

　　陳煥看了人一眼，把那張協議書疊好。

　　「你記得要遵守。」

　　「是你吧，你要遵守！今天車上就有幾個女生和你搭訕，你這個公狐狸。」

　　陳煥︰「……」

　　這個時候剛好也開始上菜了。

　　姜蘅想了下說︰「你真的很討厭，比我考高很多的分數。」

　　陳煥︰「有問題嗎？我不是一直比你考得好很多。」

　　姜蘅︰「……」

　　陳狗果然還是很討厭。

　　———

　　五一假期結束，天氣漸熱。

　　教室裡有空調還可以忍受，姜蘅在太陽沒下山之前，都待在教室不出去。

　　只有下午放學，她才會和陳煥到處走一走，畢竟一天待在空調房裡也不好，也得透透氣。

　　姜蘅帶著陳煥去了武術社的活動中心。

　　桑丹青弄了一個投影儀，躺在大熊上看電影特別的爽。

　　徐馳對帶家屬表示抗議，姜蘅笑著說，社團一直就沒有不準帶家屬的規矩，你們也可以帶女朋友來玩。

　　如果有的話。

　　一群母胎solo的社員都『汪』的一聲哭了。

　　姜蘅敲了門，房間內立刻有人問︰「你是我的誰啊？」

　　「去你大爺的，開門！」轉頭又笑著和陳煥解釋，「我們有暗號，不過我不用，你也不用。」

　　陳煥︰「……」

　　兩個人剛進去，外面又有人敲門。

　　徐馳又問︰「你是我的誰啊？」

　　這個問題的標準答案是『兒子』，不過回答的人都喜歡創新。

　　桑丹青︰「我是你老父親，快開門兒砸~」

　　「草，今天別進來了。」徐馳罵了句。

　　陳煥︰「……」

　　都這什麼人啊？

　　不到一分鐘，去其他社團轉了一圈回來的桑丹青，又來敲門，「我的社長哥哥，求求你給人家開門，你最帥氣了。」

　　這次徐馳門開了。

　　桑丹青看到陳煥也在，笑嘻嘻的打招呼，「原來姐夫你也在啊，不錯，你也算半個社團的人。」

　　陳煥︰「……」

　　這都什麼人啊！

　　徐馳︰「好了人齊了，我今天下載了一部新番。」

　　陳煥︰「新番？」

　　不是會什麼奇怪的東西吧？那把姜蘅叫來幹什麼？！

　　看著姐夫疑惑的眼神，王琪主動解釋說︰「就是閃耀迪迦奧特曼啊！你不知道吧，以前在聖戰中提到過，他繼承了拉達姆的力量，希特拉的靈活，甚至連卡密拉的光環也難道了，可謂相當的霸道！擁有紅藍金黑四大力量，還有大胸肌！」

　　武術社一眾人發出整齊的感嘆︰「真的好厲害啊！」

　　臉上的表情很迷醉。

　　陳煥︰「……」

　　這都是什麼鬼，姜蘅每天都來看這些？難怪成績那副死樣子。

　　他是到了幼兒園，還是智力特殊學校……

　　陳煥準備說話，不過卻被身邊的姜蘅捂住了嘴巴。

　　「看電視就不要說話了。」

　　然後……陳煥就看了一個半小時的奧特曼，雖然開始覺得莫名其妙，不過看進去還挺好。

　　這個系列能火很多年，劇情還過關的，只要主動忽視自己的年齡。

　　兩個人從武術社走出來，姜蘅開口問︰「阿煥你這個周末有事情嗎？」

　　「怎麼？」

　　姜蘅︰「那你星期天來家裡接我，我要去表演，你也來。」

　　「什麼表演？」陳煥問出的下一秒，想起前幾天，對方是說過這件事。

　　姜蘅是個不折不扣的社交達人。

　　上個月有次遲到一整節課，被主任在校門口逮住了，讓她罰站。

　　她倒是厲害，不知道怎麼和門衛室的兩個大爺聊上了。

　　兩個大爺邀請她去門衛室坐一坐，兩個大爺有分工有合作，一個和姜蘅聊天，一個站在門口放哨，提防著主任過來檢查。

　　然後二十分鐘換一次班。

　　那次以後，姜蘅遲到逃課，要是當時沒其他人，門衛兩個大爺都替人打掩護，還經常請姜蘅吃瓜子水果。

　　儼然成了忘年之交。

　　陳煥一度覺得非常的神奇。

　　姜蘅還答應了大爺的邀請，這個周末的居委會有聚會，她去表演才藝助興，也就是彈古琴。

　　老人家就喜歡古琴、二胡之類的，不喜歡西洋樂。

　　她還打算讓陳煥一起去，到時候幫自己打手鼓伴奏。

　　手鼓很簡單，而且容易出效果。

　　陳煥︰「我沒有答應你去。」

　　姜蘅拖著對方胳膊︰「去嘛去嘛，我都替你答應別人了，你難道想讓我言而無信嗎？」

　　陳煥冷著臉︰「你不能每次都這樣。」

　　姜蘅點了點頭，伸出一根手指︰「最後一次。」

　　陳煥嘆了口氣，最後一次才有鬼！

　　可是他有什麼辦法，這個家伙就是吃準了他不會強硬的拒絕。

　　陳煥想了下，不能這麼老是縱容人，最近姜蘅越來越過分了。

　　他提出了條件︰「我可以去，不過你必須要答應我，暑假去報名一個周末的數學補習班。」

　　姜蘅︰「這個……你幫我補習不就可以了嗎？反正你這麼厲害。」

　　陳煥︰「我當然可以在家幫你補習，不過前提是你要能安靜下來，不要老是打斷我，動手動腳。」

　　姜蘅︰「……」

　　她不開心了！

　　陳煥嘆了口氣︰「我知道你不喜歡，不過你現在多學一點，以後就少求別人一點，哪怕現在數學成績夠用，讀了大學後可能還得深造，或者很多考試都需要數學，我不希望你遇到一點困難就放棄。」

　　姜蘅︰「我為什麼要求別人，我不是有你嗎？你這麼厲害。」

　　陳煥︰「……」

　　姜蘅見對方不為所動，只好艱難的點了點頭，「那好，你也說是周末才去的哦，你真是我爸爸，我服了你陳爸爸。」

　　「別亂叫。」

　　陳煥鬆了口去，如果姜蘅一直這樣看著他，撐不過兩秒……自己就要同意了。

　　不過姜蘅腦子是很聰明，只是毅力不夠，如果一個問題第一次、第二次都弄不懂，那就不會有第三次，她會直接跳過拋到腦後再不去想。

　　另外一方面，她也玩心很重，每天都安排的滿滿的，那就只能從暑假的時間下手。

　　星期天早上姜蘅才醒，就聽見外面有車子的聲音。

　　陳煥來接她了。

　　姜蘅跑出去開門，笑著對人招手︰「快進來，剛好可以吃早餐了。」

　　陳煥看著眼前的一鍋白粥，開口問︰「你不是說，做了豐盛的早餐謝謝我嗎？」

　　姜蘅點頭，她把白瓷碗拿起來，然後用水性筆在碗身上畫了兩條魚，一條蝦，一隻螃蟹。

　　最後把碗裡裝滿了粥，放到了對方面前。

　　「吃吧，這就是我獨家秘制的海鮮粥，佐料很豐富吧」

　　「……」

　　陳煥嘆了口氣︰「你動作快點，我們去外面再吃點其他的，不然你一個小時後就得吵著肚子餓。」

　　姜蘅︰「我也是這麼打算的，看來我們很有默契。」

　　陳煥︰「……你喜歡就好。」

　　二十分鐘後，姜蘅背著琴盒，坐到了車的後座。

　　然後伸手用力的抱住人。

　　「最近有偷偷練哦，腹肌很明顯了。」

　　陳煥︰「別抱那麼緊吃我豆腐，也別動來動去，掉下去我可不負責。」

　　「那不行啊，掉下去只能是你的車技不行。」

　　早上的太陽很溫和，曬在身上很舒服。

　　江邊的風很大，姜蘅的頭髮被吹散。

　　陳煥聞到了洗發水的味道，她的一縷頭髮吹到了自己臉上。

　　他的表情漸漸柔和，無奈的笑了下。

　　姜蘅︰「啊，前面有隧道，我要做好準備了，聽說情侶一起過隧道的時候，可以一直憋氣不呼吸就能永遠在一起。」

　　「胡說八道，又這是百度的？」

　　姜蘅︰「你別和我說話，免得打斷我。」

　　這條隧道很短，也不過就八十米。

　　陽光再次照到身上，姜蘅吐出了氣，她興高采烈的說︰「好了，小白臉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了，不要朝三暮四知道嗎？」

　　「無聊！」

　　陳煥的心跳有點快，不知道是因為對方的話，還是因為自己剛才也在隧道裡憋了氣。

　　自己居然會相信這種沒有依據的東西。

　　兩個人到社區活動中心的時候，已經不少人了。

　　門衛大叔等著的，連忙讓兩個同學進來。

　　姜蘅把小手鼓拿給了陳煥，左右看了看又說︰「你這樣板著臉不行，老人家都喜歡笑容燦爛的。」

　　她手動去給陳煥調整了嘴角的幅度，雖然說不上燦爛，但是好歹也有了親和感。

　　不過事實上，老人喜歡笑容燦爛的，也想長得好看的小伙子，陳煥的人氣很高。

　　姜蘅彈了四首曲子，收獲了兩口袋的糖果。

　　一群老人表示了感謝，讓他們下次再來玩，門衛大叔也很高興，覺得今天在賺足了面子。

　　這會兒都才十一點，時間還早得很，姜蘅準備回去放了琴，再和陳煥出去。

　　車經過居民區，陳煥放慢了速度，不過再怎麼小心，還是發生了意外。

　　姜蘅看到一個顫巍巍的老人，在距離車還有20厘米的時候，伴隨著『哎呀』一聲倒在了地上。

　　她和陳煥對視了一眼。

　　還能做得再假一點嗎？

　　現在踫瓷的人……連著摩托車都不放過了？或者是這個老人很有眼見力，知道這倆摩托車不便宜？

　　陳煥皺眉說︰「我沒撞到你，給我滾開！」

　　姜蘅拍了下人的肩膀︰「有你這麼和老人家說話的嗎？好好聊。」

　　地上的人聽到姑娘的話，這才鬆了口氣。

　　姜蘅輕快的從車上跳了下來，眼睛四下轉了轉。

　　右邊有群小男生在玩彈珠，還有群小女生在跳橡皮筋。

　　姜蘅把陳煥衣服口袋裡的糖果都拿出來，然後分發給了兩群小朋友。

　　十幾秒後，踫瓷的老太太就一邊拒絕，一邊被十幾個小學生硬生生的給扶了起來……

　　姜蘅重新坐上了車︰「看她沒事，我們快跑啊，我可沒錢給那個老家伙。」

　　陳煥踩了一腳油門，徹底溜了。

　　老太太反應過來徹底懵了，怎麼回事，剛才那個姑娘不是說要對老人禮貌，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老家伙』？

　　她破口大罵︰「誰讓你們把我扶起來的。」

　　「是剛才那個漂亮姐姐，還給了我們很多糖果。」小孩子笑嘻嘻的說。

　　車子開出了一段距離，姜蘅見不可能追上來，這次笑著說︰「幸好剛才給糖果的時候，我們都收下了，現在不就用上了嗎？所以你平時不要拒人千里之外。」

　　「嗯。」

　　姜蘅︰「瞧見了吧，成績不能代表什麼，其實我腦子比你好。」

　　陳煥笑了聲︰「所以你的腦子裡都裝著什麼？」

　　「那我和你肯定是不一樣的！我腦子都裝著富強文明和諧自由何平公正法治愛國敬業！你這個滿腦子馬賽克的臭小子是不能比的。」

　　陳煥停下車，轉頭看著人︰「馬賽克？要不然我們回你家，好好的討論一下什麼是馬賽克？」

　　姜蘅錘了下人的肩膀︰「你在想什麼啊？你真是個禽獸！我還沒成年。」

　　陳煥︰「我也沒有成年啊。」

　　姜蘅︰「原來你沒成年就這麼禽獸！那成年了還得了。」

　　「……」

　　姜蘅︰「別停在這裡啊，快點回去我餓了。」

　　「遵命。」

　　陳煥喜歡姜蘅，她每天都過得很開心，不過他也喜歡因為她日漸變得不同的自己。

　　他不喜歡這個世界，可是熱愛有她的世界。

　　仿佛每天都變得可以期待，變得有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