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討厭的人走了,飯還是得吃。
姜蘅哭得有點缺水,喝了一大口保溫杯的枸杞水後,這才拿起了筷子。
可憐、愛哭、但是很能吃。
杜航看著添飯的人,忍不住問:「你居然還吃得下去?」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來這裡,就是爲了吃飯。」
杜航:「大姐你的意思是,剛才只是順手挖個坑給人跳?」
「三餐要定時,因爲一到吃飯的時間胃酸就會進入胃幫助消化,你不吃東西,胃是空的,長期以往會胃病胃炎。嚴重會胃癌,會死得早。」姜蘅認真的科普。
杜航:「有這麽嚴重嗎?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姜蘅心想,如果你特麽知道自己二十多歲就會病死,也會主動去瞭解各種會死的病!
作爲一個短命鬼,她心裡苦。
姜蘅當然不會實話實說,故作高深道:「我知道的多,那是因爲我聰明,你不知道是因爲你傻!」
「胡說八道!」
姜蘅笑了下,又問:「那你告訴我,你中考多少分。」
杜航報出了個數字,是不太高,不然他也不用去讀職高了。
姜蘅給了一個眼神,讓人自己去體會。
「給你一個建議,多吃飯多喝水,人才聰明。」
杜航:「……」
怎麽還人身攻擊?
他看著對方拿著的保溫杯,又問:「這是什麽?」
「枸杞水,喝了人聰明,我先走了,今天謝謝你幫忙,咱們以前的恩怨一筆勾銷。」姜蘅拿起保溫杯站了起來。
杜航點了下頭,突然反應過來不太對,差點被人帶偏了,他趕忙叫住了人。
「等等,前天你讓我挨駡,昨天你偷襲一我拳頭,今天也是我幫了你,都是你欠了我的,怎麽就能一筆勾銷了?」
姜蘅轉過身,笑著說:「啊呀,看看還不是太笨,那好吧,你說要怎麽辦?」
這個問題還真把杜航問住了,他是不打女人的,要不然昨天看到姜蘅就一脚飛踢過去,把對方按在地上摩擦。
現在打一頓好像不太好,駡人他也占不了便宜。
杜航冷哼了聲:「那這樣吧,你欠我一次。幸好你是個女的,不然我可不會善罷甘休!」
姜蘅連連點頭:「你說得對,也幸虧我是女的,如果我是男的,一定比你長得更高更壯,一拳頭能把你打的滿地找牙。」
「……」
這他媽的是什麽回答,你不應該感恩戴德的說『謝謝哥哥』嗎?
杜航還想找人理論,姜蘅說自己得去學校了,於是他在心裡狠狠的給人記了一筆。
杜航回到自己的包厢,一群人還在喝酒,他坐下後對身邊的人說:「你去給我買保溫杯和枸杞。」
「大哥你要這個做什麽?」
「我當然是有用啊!話多還不快去!」
等水杯和枸杞買回來後,杜航問服務生要了開水,現場泡了一杯。
因爲燙口,他雙手捧著,小心的啜了起來。
其他人:「……」
老大你是個喝啤酒還打個生鶏蛋進去的猛男。,現在端著保溫杯特別不和諧。
旁邊商店保溫杯缺貨,就剩最後一個粉色,圖案是盜版的小猪佩奇。
這是一個大哥做的事情嗎!
這樣下去,他們以後得組養生局?
看著一桌人怪异的眼神,杜航放下了水杯:「看著我做什麽!我臉上有花?」
劉延猶豫了下,開口問:「老大你昨天被那女人偷襲,感覺還好嗎?」
話音一頓,指了指自己頭,又問:「這裡有沒有隱隱作疼,偶爾出現眩暈?」
「別他媽的瞎扯些有的沒的,老子好得很!」杜航大怒。
桌上的人面面相覷。
「大哥我跟你說啊,去看醫生一點不丟威風的,您悄悄去我們當做不知道。」劉延又勸說道。
杜航抱著保溫杯慢慢在啜,手一哆嗦,水直接倒進衣領了,雖然量不多,可這是開水。
他立刻跳了起來,用力把保溫杯放到桌上:「喝這個身體好!人聰明,瞧你們一個個蠢樣子。」
其他人:「……」
老大不但病了,還病得不輕啊。
他媽的昨天那娘們下手太狠了!
———
姜蘅中午哭過一場,到了下午眼角都還是紅的,整個眼睛水霧霧的。
其他人看到了,趕忙關切的問發生了什麽,怎麽就哭成了這樣。
姜蘅張口就來:「我父親被查出腦癱,下輩子都得在床上過了,不過生老病死是常態,我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其他人都表示悲憫,看著對方的眼神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
這事情擱誰身上也受不了,姜蘅同學真是心性堅韌值得敬佩!
和昨天一樣,訓練解散前十分鐘,陳煥帶著幾個男生慢悠悠的晃了過來。
陳煥站在姜蘅的斜後面,很快注意到對方的哭過。
他們那一群人也都看到了,陸一川問:「姜蘅你怎麽眼睛紅的像兔子?阿煥你快安慰下人啊,誰欺負你了告訴你煥哥。」
「不關你的事。」姜蘅轉過身。
當事人不說,親人重病這樣的事其他人怎麽好開口,這無异於傷口撒鹽。
陳煥覺得煩透了。解散之後,他叫住人問:「你要是覺得太辛苦可以請假。」
別動不動就哭,沒有任何作用。
姜蘅楞了下:「我沒有啊。」
「不說算了。」陳煥說完轉身就走了。
女人就是麻煩,自己受不住,還要倔强的口是心非不說。
他想起了另外一個懦弱的女人,心情變得很差。
姜蘅覺得莫名其妙,不過也沒有往心裡去,乖仔還真是關心同學。
她還有事,準備去醫務室一趟。
醫務室的老頭是三甲醫院的退休下來的,她想讓對方先幫忙看看自己愛哭的毛病,不行就話,介紹個醫生也好。
這幾天流的泪,比她從前十年都多,雖然說中午『分分鐘哭出來』這個被動技能,還幫了她。
但是姜蘅不想這樣一輩子,太戲精了。
姜蘅到醫務室的時候,老頭正準備去吃飯。
她也不耽誤人,兩個人邊走邊說。
「我就是一遇到點難處就愛哭,像是一種習慣,您說我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姜蘅認真的問。
李醫生想了下說:「不這是正常情况嘛,女孩子多愁善感,有時候哭的自己也覺得莫名奇妙,青春期就更敏感。」
「應該不是吧……」
「應該就是吧,其實不光是男人,不光是青春期。就說老夫我吧,上次我坐了一個小時車,去我最喜歡的那家糕點店買桂花糕,沒想到居然關店沒有開,我當時難過的就哭了。」李醫生推心置腹的說。
姜蘅:「……這不是一個概念,我沒有那麽矯情,我不想哭。」
老頭兒心裡『咯噔』了下,他也不矯情啊!那天他是用盡心思避開了不讓自己吃高糖食物的女兒偷偷去的,沒想到店居然關了,這個事隔誰身上不哭啊!
「這樣吧,你要真不放心也可以去看看。我給你推薦一個我以前學生,他現在在療養院工作,專門解决青年心理問題,你報我的名字,挂個號就行。」
心病還得心藥醫,既然小姑娘這麽堅持,到時候讓他那個學生,以專業人士的身份和角度,好好給人開導一番。疏通心結。
姜蘅記下了號碼和人道了謝,這事宜早不宜遲,有病要早發現找治療。
她决定明天就去。
姜蘅給班主任打了電話,剛說完明天要請假一個上午去醫院,還沒說理由,那邊就爽快的同意。
徐興華嘆了口氣,推心置腹的說:「老師也是通情理,你儘管去吧,我聽說你爸爸很不幸的腦癱了,你自己也要堅强。」
姜蘅:「……」
「如果有什麽難處,就告訴徐老師。」
「……謝謝老師。」
姜蘅萬萬沒想到,楊誠遠還能散發餘熱幫自己一把。
剛好歪打正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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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煥走出校門口,停下脚步說:「你們先走,待會兒我有事。」
「阿煥,你不會要要找王唯宇聊聊吧?」陸一川猜到了對方要做什麽,却還是很意外。
真是見鬼了,阿煥太關注那個女生了,這才幾天啊?
難道是因爲第一次搞對象,所以陷的這麽快?
陳煥含糊的「嗯」了聲。
「你這是心疼了?你不會這次動真格?」陸一川滿臉震驚。
陳煥伸腿,踢走前面的石頭,單手插兜說:「我不去找他也行,明天的軍訓你們都不准提前走。」
「千萬別,我和你一起去。」何平連忙表態,扼殺了另外一個選擇。
他真不願意在太陽裡傻站著一天,曬鹹魚。
王唯宇才走出學校的門就截住了。
「教官我們聊一下」何平攔住去路。
陸一川從後面,摟住人的脖子,笑著說:「這邊人多,我們去那邊聊吧,小王教官。」
王唯宇一看,對方有七八個人,全部都牛高馬大的。
他沒有掙扎跟著人走到了旁邊的小道,然後就看到站在墻邊抽烟的陳煥。
王唯宇故作鎮定問:「你要想聊什麽?我還有事情,是你們領導請我來當訓練的教官的。」
陳煥彈了下烟灰,笑著說:「走過場不用太認真,我就提兩個建議,堅持不住要請假的同學你得同意,整體的强度降下來點,你覺得呢?」
「可以……」王唯宇不想和人硬碰硬,這些人不好惹,自己也惹不起。
陳煥點了下頭:「既然可以,那我聊完了。」
他說完招呼了聲,轉身帶著幾個男生走了。
陸一川臨走的時候,伸手笑著拍了下人的肩膀。
今天要真揍人也會有點麻煩,畢竟對方是教官,能識時務自然好。
阿煥……只要不惹到他,平時都算好相處。
他們初中的那所學校,校霸每天帶小弟堵漂亮女生上下學,蹲在路邊抽烟,要看到覺得不順眼的人,就拉過來揍一頓。
曾經有個男生,不巧和老大鞋子同款,被打了一頓,還被勒令把鞋挂在脖子一周展覽。
後來那個王八羔子惹到陳煥。
一群人去圍堵,陳煥就專門指著帶頭的人打,也不管其他人。
旁邊的人嚇到了,却拉不開,當時陳煥渾身是傷,却把那個老大打到骨折。
後來陳煥做了老大,他不找好學生的麻煩,說沒意思。學校裡誰鬧的越厲害他就揍得越狠,脾氣上來了誰也拉不住。
阿煥腦子好,平時和他們一樣逃課睡覺,成績沒出全年級三十名,人也很仗義大方。
所以一群男生都服他,誰見了都叫聲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