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該來的還是來了, 這個周末考試。
現在還沒有分科,一共要考九門,連著晚自習的時間都安排上。
不過這次只是高一的摸底考, 所以沒有特意的布置考場,只是把教室裡一組搬到了走廊上。
教室裡少了一組, 桌子也就能拉開距離。
姜蘅眼淚汪汪的看著陳煥︰「好同桌, 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陳煥面無表情︰「你是遺憾不能抄完卷子吧。」
姜蘅︰「……」
小老弟你這是怎麼回事, 看破不說破啊!
她第一次真情實意的想哭, 文科可以硬著頭皮做下去。
物理化學……對她來說滿分就是選擇題的30分, 搞不好就是個位數,甚至捧回來一個鴨蛋阿西吧!
陳煥︰「好好考試, 端正態度。」
姜蘅︰「我……恨……你。」
大家都沒用心學習,憑什麼你能全年級五十?這就像平時一樣抄作業,陳煥可以抄的時候,順便把別人做錯的題目修正。
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一定是在夢裡偷偷的學習!
陳煥︰「恨我也沒用。」
姜蘅︰「……」
來人啊, 把這個母胎solo的『□□』拉出去砍了當化肥!
———
姜蘅對著試卷傻眼。
除了選擇題, 其他的地方都顯得不好下手的樣子。
呵呵,數學是沒什麼親和力的學科,填空題和問答題猜都不好猜。
教室裡監考之一是十班的班主任,也是一位數學老師。
他走完一圈玻璃心碎成了渣渣, 班主任的課全班成績慘淡這不是打臉嗎?
徐興華走到陸一川的桌邊︰「有的同學上課低著頭像是鵪鶉, 這到考試就變成長頸鹿啊!」
陸一川縮回了脖子, 聳了聳肩。
徐興華往前走了兩步, 看了眼姜蘅潔淨如新的卷子,「黑板能考試,可能分數都有的同學更高!」
姜蘅小聲的嘀咕︰「難道我不想讓黑板代替考,求之不得。」
周圍聽見的人,爆發了沉悶壓抑的笑聲。
姜蘅看了下右邊的陳煥,這個家伙已經寫到最後一題了,草稿紙也很乾淨,只有寥寥的幾行演算。
剛好陳煥這時候抬頭,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然後他很快的垂下了眼看卷子。
姜蘅︰「……」
算你狠!
「小哭包~」
聽到有人叫壓低聲音叫自己名字,姜蘅轉過頭。
斜後方的何平對她眨了下眼睛,然後把一個紙團扔到她腳下。
姜蘅震驚了……就你那個成績,還好意思給我傳紙條?
等等難道這家伙是從成績好同學那裡搞來的。
她重新燃起了希望,剛想彎腰拾起希望,卻被另外一隻手搶先了一步,姜蘅視線緩緩往上移,原來是考場裡的另外一個監考。
監考老師皺著眉打量著眼前的女生,開口問︰「這是誰給你的」
姜蘅︰「……這其實不是我的。」
「不是給你的,怎麼會扔在你腳下?」帶著眼鏡的女老師聲音嚴厲。
考試舞弊是直接沒收卷子,這門課當零分處理的。
教室裡的人都望過去,連著班主任也走了過來。
悲劇一觸即發。
監考老師打開紙條,認真看了幾秒後,然後把放到姜蘅的桌子,不置一詞的走回了講台。
所有人︰「……」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兩個人是親戚?
姜蘅拿起那個紙條看了下,原來如此,他轉頭憤怒的看了何平一眼。
考試結束,老師走出了教室,何平就湊上來問︰「剛才你怎麼沒事情?」
姜蘅把紙團扔給人︰「你故意的吧。」
數學考試,那個傻逼居然扔給了上午物理的小抄?!
男生把紙團展開,一圈湊上來看的人都笑了出來,這也行?
何平想了下說︰「我不是故意的,紙條我都一股腦放到衣服口袋裡沒丟,剛才掏錯了。」
他草草就看了一眼,物理和數學的答案那麼像,出錯不是正常。
陳煥拍了拍何平的肩膀︰「你很優秀。」
眾人︰「……」
姜蘅覺得心累,她不想多說,決定一個人靜一靜。
心裡空蕩蕩的,迫切需要食物來添補。
晚上還有最後一門考試,不過好歹今天是周末,學生允許自由出入,晚餐的時間小吃街人頭攢動。
姜蘅避開了人潮接著往前走,這條街中段的巷子裡,有家餛飩店味道挺不錯。
轉過了彎,就看到前面有人在打架。
這邊靠近職高,打架不要太常見,上次也撞到了。
不過她這次依然看到了熟人。
挺長一段時間沒看到的小杜,還有『送葬小組』的紅、黃、白、綠毛,伴隨著一串串髒話走位風騷。
姜蘅捧著保溫杯站在原地,杜航這邊佔上風,估計再過個幾分鐘就能分出勝負,別說還挺能打的。
劉延把前面的一腳踢飛,再轉過頭就看到了姜蘅,他愣了下朝著人喊︰「大姐大你來了啊?」
所有人瞬間都看姜蘅。
「這個女的是一伙的!」不知道誰叫了一聲。
有兩個敵方的人反應很快,已經朝著過去了。
姜蘅非常無奈,她就是個路人甲,你們忙你們的,幹嘛突然cue自己?
這個情況,還能解釋她真的不是來搞事的嗎?
顯然來不及了,那兩位已經百米衝刺過來了。
杜航轉過頭,他一點都不擔心,這是送上門找死。
姜蘅把保溫杯的吊環卡在手腕上,然後抓緊了底部,朝著前面一個人打了過去。
1.2L容量,405不銹鋼材,全身包鋼的老式保溫杯,拿著拿著磚的效果其實差不多。
衝上來一個,拍一個。
三十秒後,看著地上的三個人,姜蘅擰開了蓋子喝了口熱水。
杜航走過來問︰「你怎麼還隨身帶著凶器啊?」
一群人驚呆了,萬萬沒想到大姐大整天不離身的保溫杯,其實是個大殺器。
姜蘅翻了個白眼︰「我這個一杯兩用,誰像你整天揣著個粉紅色的小豬佩奇,你好騷啊。」
杜航︰「……」
好吧,是有點騷這不能否認,可是當時店裡就這麼一個了,他又不是故意。
姜蘅想了下又問︰「為什麼我每次看到你們,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去的路上,難道沒有其他的事可以做了嗎?」
杜航插著腰︰「我可是不良少年誒!不打架難道還坐在教室啃書?」
姜蘅愣了下,她被人問住了。
莫名覺得挺有道理是怎麼回事……你可真有職業操守。
另外那一幫人雖然是輸了,不過滿臉寫著不服氣。
為首的一個刺蝟頭,站出來說︰「杜航你就不配當我們職高老大!我不會放過的!」
姜蘅『嘖』聲,轉頭問人︰「這是來挑戰你的啊?」
杜航皺了皺眉︰「這還不是你,說什麼和陳煥是朋友,讓我不要搞他,職高和四中一直是敵對,我不搞他鎮不住場子!別人還怎麼服我這個老大!」
姜蘅非常意外,這怎麼還和乖仔扯上關係了?
她拍了拍杜航的肩膀說︰「不要緊,我罩你。」
刺蝟頭本來就很意外,突然冒出了個戰鬥力爆棚的女的。
而且他還站在這裡,那兩個該死的家伙居然聊上了?
哪怕是自己今天輸了,也應該獲得尊重!
這兩個人太過分了,好歹他也是職中最近興起的一股勢力,只是暫時搞不贏杜航,有很多小弟跟自己的!
「我警告你們,我不喜歡別人在我面前說悄悄話!」
姜蘅轉頭看向人,開口問︰「就是你想找四中麻煩?」
「你他媽是誰?」
姜蘅清理下嗓子︰「你聽清楚了!我是四中老大,而且和杜航已經達成了協議,現在和平相處休戰期,你別給我搞事情。」
刺蝟頭︰「你少扯犢子,四中老大不是女的!」
杜航努力忍住笑,說︰「她就是。」
刺蝟頭看著對方的女的,突然有些迷茫了,這不可能吧?
旁邊的小弟上前小聲說,剛才對面那幾個人的確叫這個女的『大姐大』,而且這家伙別說還挺能打。
要這麼想,還真有點可能。
姜蘅見人不說話了,笑著又問︰「這位大哥,你是東北來的轉校生?怎麼會和四中過不去?」
「你咋值道地捏?我尋思我也妹暴露啊?我也妹口音啊!」刺蝟頭一臉震驚。
姜蘅︰「……因為我聰明,你一定要是想找四中的事,別拾掇杜航來啊,我們兩個人來約一場假怎麼樣。」
刺蝟頭滿臉震驚,想了下問︰「你不會真是四中的老大吧?真是個女的!」
姜蘅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你就不能思想先進一點吧,四中有男老大,當然也有女老大,現在婦女能頂半邊天了!」
幾個人面面相覷,刺蝟頭覺得好像也有幾分道理,他淬了口︰「老子和你打!說個時間和地點。」
「那就後台下午六點,地點在你們學校圍牆後面,不過我最近有點忙,那天帶著兩個姑娘過來,你自己看著辦吧。」
「好!誰怕了不來是孫子。」
刺蝟頭說完,很有殺氣的瞪了姜蘅一眼,帶著幾個小弟走了。
杜航想了下問︰「你不會真去吧?就帶著兩個姑娘?」
人會不會有點少了,還有姜蘅從哪裡去找兩個女的幫手啊?
再說了,像姜蘅這樣的女的應該快絕跡了才對。
「去啊,不然這個人太煩了,約完架被按在地上摩擦他就會老實了。」姜蘅說。
這樣也不會老想找陳煥麻煩了,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假消息!
哪裡有老大每天在教室睡覺,而且成績還不錯,真是見了鬼。
別人說什麼信什麼,這些人腦子被僵屍吃掉了嗎?
杜航覺得姜蘅太瘋狂,畢竟他都不敢就帶兩個人,忍不住問︰「你比我還瘋,膽子怎麼這麼大?」
姜蘅︰「如果你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快死了,但是還有一段時間可以瀟灑,你會怎麼做?」
「臥槽,當然是他媽的想幹什麼幹什麼!」話音一頓,杜航狐疑的看著人,想了下又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問?」
姜蘅︰「……」
對方這是發現了什麼了嗎?
杜航盯著姜蘅,突然一臉嚴肅的問︰「你他媽是不是暗示我活得不久了,怎麼你還想找我約架?」
姜蘅嘆了口氣,她伸手拍了拍人的肩膀。
「那個……我要給一個忠告,你哪怕天天忙著打架也抽點時間學習,多讀書,人聰明。」
杜航︰「……」
姜蘅吃完了晚餐就回了教室。
最後一門考化學,一個小時就結束了。
從教室裡出來這才七點半,姜蘅直接去了社團的基地。
那個大熊要是髒了不好洗,所以後勤部長趙志考慮到這一點,帶了條床單過去,還是蠶絲的。
鋪上去就像床了,非常柔軟親膚。
武術社的辦公室不大,而且只有離地兩米的一扇小鐵窗。
床、桌子、小窗戶,這布置的太像監獄了。
不過舒服就好,不必太在意細節。
話劇社的人內心煎熬,隔壁一系列的騷操作,讓他們覺得和對方呼吸著同樣的空氣,說不定也會變傻……
姜蘅打過招呼,就準備去田徑場跑步。
她只要有時間,每天都回去跑一跑,不是為了訓練體能,而是長命。
徐馳說︰「你等等,我也和你去跑步吧。」
姜蘅聳了聳肩︰「算了吧,老肖時不時就來田徑場搞突擊抓早戀,我們會被誤會的。」
徐馳︰「我們是好兄弟,我不在意!」
姜蘅︰「我在意。」
「……」
學校最近抓早戀的確過了,連著一起走在路上的普通男女同學,都會被懷疑。
姜蘅想了下又說︰「你去隔壁話劇社借兩頂假發,黑長直的那種。」
「你要用嗎?」徐馳不明所以。
姜蘅系好鞋帶站起來,笑得意味深長︰「等我跑回來告訴你們,都先別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