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姜蘅隔天中午練琴的時候，看了下昨天的視頻。

　　播放量有幾千， 留言也有幾十條。

　　大多數是開舔手的， 求更多的作品， 小部分問古琴好不好學的啊， 和古箏比起來誰更容易？

　　還有幾個莫名其妙的。

　　視頻的裡的手腕白而精致，手指長， 稜骨分明卻有不過分突出。

　　看著就是一雙彈琴的手， 縴指如削蔥，按琴弦說不出的好看。

　　姜蘅一邊喝水，一並悠閒的回復消息。首先對誇獎的小可愛道謝， 然後回復關於古琴的咨詢。

　　對最後那些語氣猥瑣的， 問候他家的老母親安好。

　　姜蘅很小的時候， 她媽勸導過她要有禮貌， 他爸在旁邊提著拳頭看著，準備隨時來一套長拳來助興。

　　她以為大家都這樣過來的，後來發現不是， 不是每家的老頭兒都會長拳， 關鍵是很多人沒有老母親。

　　姜蘅初中的時候，當過一段時間學校老大。

　　說起來她是被莫名其妙推上位的，她不知道怎麼得罪了學校老大，對方那天放學後帶著兩個小弟讀堵了她。

　　姜蘅當時從書包裡拿出了最厚最她討厭的那本數學書，然後卷成了棍狀後， 把書包一丟衝了上去。

　　數學書發揮了作用， 姜蘅以一敵三贏了， 然後……那些混混就吵著讓認她當老大。

　　姜蘅當時拍腦袋想當老大應該很有面子？於是就答應了。

　　每天放學後，有一群小弟跟著，也的確很威風。

　　只是才當了一個星期，她就下任了。

　　有天小弟跑來說，有個男同學背後說壞話，但是礙於對方很受老師喜歡，不能直接去打人。

　　姜老大自然不能這麼算了，按著江湖規矩，她和對方約架。

　　說壞話的家伙還是熟人，她媽朋友的兒子。

　　兩個人從小認識，矛盾不斷，因為對方是個告狀鬼！

　　幼兒園的時候，告狀她不睡午覺偷跑出去玩泥巴，他爸給了她一頓皮帶炒肉。

　　小學的時候告狀她逃課，他爸給了他一頓竹板炒肉。

　　現在初中居然到處和人說她壞話，這也過分了。

　　難道她這個老大就不要面子嗎？

　　那天姜蘅召集了所有小弟，其實也不想真的揍人，畢竟對方書呆子一個經不住，她決定只要那個家伙認錯，並且保證以後不當告狀鬼，那就算了。

　　沒想到書呆子膽子大，約架那天就帶了一個人來，她爸。

　　姜老大秒慫，被逮回家後，他爸身體力行的和她交流後，得出了『真皮的皮帶質量就是好』的結論。

　　那個該死的告狀鬼心眼小，第二天還找到了他媽接著告狀。

　　「阿姨，我覺得姜蘅不是壞孩子，不如你們給他報個什麼興趣班吧，消耗下精力，音樂課老師唱過一篇譜子她就會，我覺得學樂器不錯。」

　　「有道理，那周末你們一起在青少年宮學樂器，你還能幫我看著小衡，要是她像你這麼懂事就好了。」

　　兩個人就這樣達成了協議。

　　姜蘅強行送去學古琴了，她心裡一百個不情願，每天只是想盡快老師布置的任務跑去玩，不過卻意外被發現有天生的樂感。

　　半年就學完了別人三年的課程，而且還一直學了下去。

　　她沒有和隔壁拉小提琴的告狀鬼說話，更沒有精力再混什麼學校團體。

　　高中變得安分了下來，終於沒有再讓人抓到把柄。

　　高考結束後，姜蘅的音樂學院穩了，告狀鬼還在讀清華還是留學徘徊不定。

　　兩家人一起吃飯，告狀鬼突然跑來問她該不該出國。

　　姜蘅當時一想，你留在國內我們不就是同城市，那我還有好日子過？於是耐著性子極力勸說對方去深造，這樣能前途更大。

　　心裡補了一句，最好移民不要再回來了！

　　後來告狀鬼還是回來了，兩個人當時都畢業進入了社會，對方搖身一變成為科技新貴公司的高層。

　　姜蘅對人的意見也沒那麼大，畢竟那麼多年的事了。

　　告狀鬼還來看過民樂團的表演，雖然他看起來對西洋樂更感興趣，不過兩個人是死敵，沒和睦相處多久，對方嘲笑她看男人的眼光不行，就徹底的撕逼了。

　　姜蘅拉黑了對方所有聯繫關係，她覺得自己男朋友最好的……直到一周后男朋友脫掉上衣跪在自己面前。

　　打臉，真的打臉。

　　往事不堪回首…… 姜蘅收回了思緒，現在自然是沒有人約束自己了。

　　當老大的感覺也還行吧，不過得防著不要被同桌阿秀知道。

　　她今天又錄了三個練習視頻，然後分別上傳到了個人主頁。

　　雖然有人看，但是比著許伊恩的人氣差多了。

　　姜蘅也不是硬要和人比，只是許伊恩每次遇到的『高貴』眼神讓她受不了，而且十班那幾個在群裡下她面子，阿秀還在呢！

　　這不是顯得她很沒用？

　　特麼不就是網上有粉嗎？！不就是會跳舞扭屁股嗎？她也會扭！

　　三個小時後，姜蘅在武術社的基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眾人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姜蘅看著眾人的眼神，更加生氣 了。

　　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她打開了那個視頻照著跳了幾個動作。

　　「這不是很簡單嗎？」

　　武術社一眾︰「……」

　　硬核社姐在線跳舞，真是處處充滿著不和諧的彆扭。

　　徐馳邊笑不能說︰「不是你這樣的。」

　　「那你不如給我示範一下。」姜蘅說。

　　旁邊的人開始慫恿，社長有必要如果社姐了解下，什麼叫做女人的魅力。

　　徐馳都不用放音樂，自帶BGM。

　　「so~baby情話多說一點 ，表現多一點點 ，oh~bye少說一點，想陪你不只一天 ，讓我心甘情願~~愛你。」

　　最後的結束動作，邊扭屁股，邊雙手比心。

　　武術社紛紛鼓掌叫好，動作情緒都到位了！

　　趙志也不甘示弱的秀了另一種風格。

　　「旋轉跳躍我閉著眼 ，塵囂看不見 ，你沉醉了沒~ 白雪夏夜我不停歇，時光的沙漏被我踩碎 。」

　　他托著不存在的胸，眨眼wink。

　　武術社又是一陣鼓掌，還有人吹口哨，完全可以女團出道了！可惜是男兒身！

　　姜蘅不得不服氣，抱拳道︰「打擾了，你們比我有女人味多了，要不然我把的裙子送兩條給你們？」

　　男人騷起來，就沒有女的什麼事了，她認輸。

　　等著社花走後，眾人面面相覷。

　　徐馳想了下問︰「她說送我們裙子，真的假的啊？什麼款式啊？」

　　「……」

　　社長你的重點是不是錯了？

　　———

　　姜蘅回到了教室 ，拿出手機。

　　她昨天就讓劉延，把職中的那群人都拉到自己群裡，現在也差不多到整齊了。

　　姜蘅新建立一個『扶靈研討會』的群，有些事必須說清楚了，不要沒事瞎叫什麼大姐，就算是有尊重也放在心裡不要說出來。

　　杜航進群就表示了不滿，這他媽什麼破名字，聽著就不吉利！

　　林子浩第一個站出來挺老大，這不是挺好，誰敢惹他們就離著扶靈的日子不遠了，那就得死！

　　老大就是老大，多霸氣威武！而且還顯得有文化！

　　姜蘅︰「……」

　　她也很意外自己隨口應景取得個名字，還能有這麼多解釋。

　　她作為老大發言，說既然大家現在都說朋友，就不要內訌。

　　林子浩表示雖然杜航不太招人喜歡，不過聽大姐的，老大最有範兒了。

　　杜航算是明白了，刺蝟頭他媽的就一個馬屁精。

　　林子浩話題一轉又問，老大您什麼時候把那天的兩個姐姐帶過來，特別是卷髮的那個。

　　雖然當時被打的有點慘，但是她踩在自己肩膀上的樣子，後面回憶起來竟然是該死的甜美！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清新脫俗的女生！

　　姜蘅︰「她們最近忙著學習很忙。」

　　的確不是女的，事實上嗎，那兩位應該在扭著小屁股跳舞。

　　林子浩再次表示佩服，果然是大姐的人啊，不但長得好看會大家，連著學習也這麼厲害。

　　那等兩個姐姐什麼時候有時間，大家再聚一聚吧。

　　杜航︰「……」

　　臥槽！受夠了這個馬屁精！

　　姜蘅按照列表把群裡的人，一一的加了好友，然後改了備注、

　　名字 學校 電話號碼 家庭住址的格式。

　　等以後她要死了，哪怕是換了電話，也能通過地址寄葬禮邀請函。

　　大家能夠再次齊聚一堂。

　　很少有人這麼備注，乍看過去還挺像搞傳銷的。

　　不過群裡的人紛紛表示感動，老大真是太關心他們了！居然問的這麼詳細！

　　姜蘅看著日漸壯大的送葬小組，滿意的笑了下，看到走進來的陳煥，連忙把頁面關掉。

　　剛好這個時候有一條新的微信消息。

　　『吳彥祖的老婆』發來的，問她這周怎麼又沒到自己家來啊。

　　小寶貝兒是不是忙著學習和練琴啊。

　　兩個人聊了幾句，『吳彥祖的老婆』說想看她練琴，下次拍個視頻發過來吧。

　　不但可以和朋友們炫耀，自己有個超級漂亮優秀的女兒，還可以睹物思人。

　　要拍長長長的一段！

　　姜蘅也沒有多想，順手把自己在視頻app拍的練習視頻發給了人。

　　一共錄了六段，這應該夠了吧。

　　『吳彥祖的老婆』很意外，原來女兒也玩這個視頻軟件啊。

　　看完後，又好奇的問彈的這麼好怎麼沒人看？

　　姜蘅想了下說，也許是大家都不感興趣吧，畢竟古琴這個東西，說實話太小眾了。

　　許多人甚至以為古箏就是古琴，其實兩者的差別還挺大的。

　　『吳彥祖的老婆』表示既然彈的這麼好，怎麼能默默無聞沒人捧場。

　　你要紅，那麻麻肯定會幫你！

　　姜蘅當時也沒多想，以為對方最多就叫朋友一起來看，然後評論裡鼓勵貧幾句什麼的。

　　她小看了人，想著也是一片好意不好拒絕，回了『可以』。

　　沈青沛是認真想幫人紅。

　　她作為全職家庭主婦，多年沒有上班，卻也有自己的事業和圈子。

　　她是最先玩這個軟件的人之一。

　　經常分享一些自己的旅游、豪車、游艇以及奢侈品，讓圍觀群眾咋舌不已。

　　沈青沛21歲就生了孩子，先天條件好又保養得當，別說是看起來三十歲出頭，說她25、26都有人姓，畢竟現在小姑娘很多打扮的成熟。

　　平時她和杜航一起逛街，別人不會以為是母子，更像是姐弟。

　　靠著有顏、有錢，她幾年積累了兩多萬的粉絲關注，平時不用向老公伸手要錢，自己接幾個推廣也夠買包了。

　　雖然她視頻裡，穿的用的有很多貴貨，一直被人質疑是不是被包養了。

　　平台裡粉絲多的『網紅』都有一個圈子，大家平時聊天或者是互相的轉發推廣。

　　一起接廣告賺錢。

　　沈青沛把姜蘅的主頁分享到了好友群裡，說這是自己女兒，希望大家多多鼓勵。

　　這些人也見過面聚餐過，倒是知道電腦對面的是個貨真價實的貴太太，幫忙也沒什麼。

　　乖乖，點開視頻一看……這個水平哪裡需要鼓勵啊？

　　這和朋友圈宣傳兒女求投票，求點贊的完全不同，完全不會煩，多發點也可以。

　　手養眼，琴聲悅耳。

　　這的水平質量，就算是轉發後，用命的誇獎也毫無廣告嫌疑，不會被粉絲罵。

　　而且這還是彈古琴，不像是軟件上已經泛濫的唱歌跳舞。

　　不常見，所以感覺逼格很高，自然是紛紛答應了。

　　現在競爭很大，後面紅起來的誰沒有買廣告位啊。沈青沛當然知道這點，她是給乖女兒辦理了套餐！買了流量！

　　看著女兒的點擊量漲起來，評論也越來越多，她的成就感比自己漲粉高多了！

　　彈古琴的視頻開始只是路人圍觀，感嘆限於，哇~手真好看，哇~原來古琴這麼好聽。

　　這手和古琴都好像擁有！

　　然後有專業人士在評論裡指點，省省吧把你們。

　　這手得是大師級別了，別人練得是童子功，沒有十年別想，而這把古琴嘛，七位數字起~

　　大多數網友長得一般，想得倒是很美！

　　點評專業人士是位音樂up主，在幾個網站都有賬號，平時點評以毒舌著稱，粉絲不少。

　　雖然是個男士，但是卻被叫做『娘娘』。

　　他表示自己雖然不會古琴，但是音樂都是相通的，看還是會看的。

　　還有人站出來質疑，這個彈古琴的女生突然這麼多紅人轉發，這不就是營銷草人設？想紅把？

　　音樂up主又說了，半缸水裝逼才叫草人設，自己看到了就很煩心。

　　如果是視頻裡這種的水平，那完全可以盡情的草啊~

　　網友真是咸吃蘿卜淡操心，難道這麼優秀還私藏起來，自己彈給自己一個人聽，所以歡迎隨時草~

　　懟了網友後，娘娘還關注了姜蘅的主頁，並且轉發了視頻，這又引發了一波人來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