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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病嬌男主後我哭了》第34章
第34章 「貝碰我。」

  不過費軒的僵硬, 隻持續了很短的時間, 很快恢復了, 伸手摸了摸安笙的頭髮,回答道,「是定制,喜歡嗎?」

  安笙很誠實的點頭,「聞著可香了……」安笙說著, 又凑近了費軒的耳側,幾乎埋進他的脖子裡聞, 手摸著費軒的臉,「像有癮似的。」

  費軒又頓了下, 勾唇無聲的笑了起來,「你喜歡就好,我可以爲你噴一輩子。」

  安笙呵呵笑了起來, 「你也沒比我大兩歲, 動不動就一輩子。」她有些感嘆道, 「你知道一輩子多長嘛……」

  「從現在,到死亡。」費軒說,「相信我,我說的,就一定能做到。」

  安笙嘖了一聲, 有點遭不住, 畢竟誰不喜歡甜言蜜意, 海誓山盟呢。

  兩人這麽靜靜的趴著, 費軒的身上又暖,又香,這都已經半夜,生物鐘作祟,安笙迷迷糊糊的,聽著費軒有力的心跳,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安笙睡覺一向不算死,但是什麽時候被費軒轉移到其它地方的,她却不知道。

  再被吵醒的時候,她臉上糊著熱熱的毛巾,安笙伸手劃拉了一下,抓住了費軒手臂。

  「幹什麽?」她含糊不清的說。

  費軒就坐在她的旁邊,把她整個拖進懷裡,「要不要起來洗漱一下再睡?」

  「洗漱什麽?」安笙眼睛沒睜開,不知道這裡是哪裡,還以爲包房。

  她靠著費軒的懷裡,問他,「銅四爬下去了嗎?」

  費軒沒回答,而是輕輕的給她擦臉,「你不願意洗漱,把睡衣換了好不好?」

  安笙不耐煩的睜開眼,看到眼前陌生却又莫名熟悉的房間,使勁兒眨了眨眼,一時間不還以爲劇情又作祟,自己眼花了。

  好在身邊費軒暖烘烘的體溫,讓安笙找到一些實感,她回抱住費軒的腰,閉眼後,再睜眼,又揉了揉,面前的景色依舊沒變,這才出聲問道,「這裡是哪?」

  費軒把毛巾放在床頭,從背後抱著安笙,低聲說,「是酒店的客房,現在已經半夜兩點多,咱們在這裡睡一晚上好不好?」

  「桐四還沒爬下去?」安笙皺眉問。

  費軒避重就輕,「你起來換個衣服,要是不願意洗漱,我幫你擦擦臉。」

  安笙身上穿的裙子,是合身的剪裁,確實不怎麽舒服,她到處摸了一會兒,費軒把手機遞給她,安笙看了看時間,確實不適合開車回家了。

  住一晚就住一晚吧。

  她摟著費軒有點迷糊,手被費軒抓著吮吻,有些癢癢,縮了下。

  屋子裡就亮著一盞檯燈,光綫不太明亮,安笙四外環顧了一圈,徹底找到了熟悉感在哪。

  總統套,她以前在這裡工作的時候收拾過。

  幷且還是和以前一樣,被這屋子大的程度驚的有些咂舌。

  「你這敗家子兒,我一個月的工資,够在這裡住一晚嗎?」安笙說著,拍了下費軒的背,拍的費軒嘶了一聲。

  「放心吧金主大人,」費軒說,「你的工資,昨晚上吃的那一頓,就已經沒了。」

  安笙本來躺下了,準備再懶一會兒再去洗漱,聞言瞬間驚坐起,「怎麽!特色海鮮拼,明明一千五一桌!」

  她以前在這裡裡工作過,就算因爲季節原因,上下浮動也不會超過二三百。

  安笙又說,「我上個月給你的工資,不是還剩兩千八百多麽!」

  費軒笑,安笙伸手掐他的臉,「你笑什麽。」

  費軒把笑收起來,說道,「昨天不是拼桌嗎,桐四沒結帳就走了。」

  「什麽!」安笙聲音拔高兩個度,「屬他們倆吃的多,不給錢就走了?!」

  費軒也佯裝氣憤,「就是!你睡著了之後,結帳你工資都沒够,我還搭上了兩百,越想越生氣,下去攆他來著,正好他還差一層樓就到底了,我攆上要回來了,還送他下去的。」用脚。

  安笙都讓費軒說精神了,疑惑道,「你爬二十多樓,下去要錢了?」

  費軒笑而不語,客梯停了,還有員工梯啊。

  「對啊,你的錢是用來包我的,怎麽能浪費在那兩個廢物身上。」費軒又笑了,「不過幸好沒浪費,桐四一生氣,甩了一打過來。」

  費軒說著,拿過自己的外套,當著安笙的面,掏出一把紅票,拍在床上,「三千多,咱們還賺了幾百。」

  安笙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看著費軒那斤斤計較的樣子,就想笑。

  費軒真的太溫柔,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不管他是不是坐擁這個世界的氣運,錢多的估計連自己都沒數過,可他用這種語氣,這種態度,和安笙半夜三更的計較這兩個小錢,就是一種無聲的溫柔。

  照顧著安笙感想,也尊重著安笙辛苦賺來的錢。

  安笙又捏了捏費軒的鼻子,「你真能,但是這樣的房間住一晚上,要不少錢吧?」她沒記錯的話,這總統套,三千一晚上,這點錢也剩不下什麽了。

  費軒側頭吧唧親了口安笙的臉蛋,大手一揮,「不慌,這裡是費氏産業,這房間死貴,也定不出去,我住一晚上,誰敢要錢?」

  安笙:「……那你家你吃飯還給錢?」

  「海鮮不是要錢買嗎,當然要給了。」費軒一臉邏輯嚴密,「房子就沒什麽,不是消耗品啊。」

  安笙竟然無言以對。

  「行啊,你說的都算,」安笙不承認自己有點酸,推開費軒,下床朝著衛生間的方向走,「我去簡單洗漱下。」

  費軒拉了一下安笙的手,被安笙下意識的甩了,她已經開啓了酸酸模式,3000塊錢一個晚上,她吭哧吭哧一個月也才掙幾千塊錢……真是同人不同命!

  她現在就是一顆行走的大檸檬,誰也別碰她,讓她想一會靜靜。

  「貝碰我。」你個萬惡的有錢人。

  安笙也學著費軒嗲嗲的說。

  這半夜三更的,才從床上爬起來,眼睛睜到平時的三分之一,朝著衛生間走的步子都搖搖晃晃,整個人就是大寫的「我沒睡醒,煩著呢。」

  起床氣加上酸檸檬,還她需要洗漱清醒一下。

  但是費軒被安笙甩了一下手臂,臉色却是和他被甩開的手一起僵了,之後肉眼可見的從晴空無雲,轉變爲陰雨綿綿。

  安笙都進衛生間了,他自己還楞著,閉上眼腦子裡瘋狂的把他所有的舉動都過了一遍,沒發現什麽不妥的地方,這才舒口氣。

  桐四被他追下去要了錢之後,一脚徹底踹進了醫院,救護車還是他叫的。

  費軒手裡抓著桐四的小辮子,量他也不敢和安笙說亂七八糟的。

  費軒坐在床邊上,忍不住拿出手機,點開費師的對話框,快速輸入——先前交代你的,都撤了,處理乾淨。

  發送之後,費軒又把這條聊天記錄删除,費師這半夜三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二十四小時不睡覺,很快回話——好,放心哥。

  費軒把這條信息也删除,然後放下手機,拿著女士睡衣,敲了敲衛生間的門。

  安笙本來也是簡單洗漱,這會兒正好洗漱好。

  她這才發現她的裙子上面,糖汁已經徹底幹了,僵的能脫離她自我站立,想著剛才自己還是從被窩爬出來的,費軒還一直摟摟抱抱的,安笙輕嘆,費軒對她一定是真愛。

  而真愛這時候敲門,超級無比巨貼心的說,「笙笙,給你睡衣,你先換上。」

  安笙秒開門,扳著費軒的脖子,狠狠的在他臉上木嘛了一口。

  費軒本來還忐忑的心,頓時放下了,直接抱著安笙,來了個濕乎乎纏綿綿的深吻。

  因爲她剛刷完牙,嘴裡都是牙膏味,結束後安笙忍不住問,「你刷牙了嗎?」

  「我刷了!」費軒表情崩潰,「你就那麽嫌弃我!」

  「沒有沒有……」安笙趕緊順毛,安撫他,「我這不就隨口問問麽。」

  費軒還要再說什麽,安笙連忙把人推開,關上衛生間的門,「我換衣服哈。」

  可以說是教科書一樣的「拔吊無情」了。

  費軒憋屈的抹了抹嘴,安笙換完了衣服,有些心虛的出來,就見費軒正在換床單。

  安笙頓時又自我譴責,看看看看,這是多麽可愛的田螺小夥!

  她笑眯眯的朝著床邊走,想要從費軒的身後抱住他,但是沒等邁步,一整晚沒有作妖,幾乎要被安笙遺忘的劇情,又突然開始作妖。

  安笙看到床和屋子裡的一切都變了,費軒依舊在床邊整理,片刻後轉過頭,對她笑。

  但是費軒的雙頰消瘦,臉上本來就深刻的輪廓,更加斧劈刀刻一樣,深的眉宇間有種濃化不開的陰騭感,連笑容都衝不淡。

  安笙動了一下,聽到了一陣鎖鏈的響聲,她垂頭一看,就見她的手腕上,束縛著一條拇指粗細的鏈子,鏈子不知道是什麽材質,呈現刺眼的金色,她抬起手,控制不知似的,又動了一下手腕,鏈子就再度發出清脆好聽的聲音。

  「走吧,」費軒這時候朝著她走過來,牽著她的手,「我們去外面散步好嗎?你不是最喜歡去外面了嗎?」

  安笙不知道爲什麽,那麽多次被劇情各種各樣的警告,害怕的時候,疼的要死的時候,身體感覺再真實,她都能够理智上隔離。

  可是這一刻,她是真正的感覺到毛骨悚然,因爲她看到,她手腕上鏈子的另一頭,正扣在費軒的手上。

  費軒牽著她走,鏈子就長長的托在地上,安笙不注意踩到,冰凉的感覺一路順著脚底竄入骨縫,讓她遍體生寒……

  「笙笙?」費軒拍了拍楞神的安笙,親了親她的額頭,「上床睡覺吧,很晚了。」

  安笙猛的回神,感覺自己的全身上下都在冒凉氣。

  但是眼前的一切變回來,她正被費軒熱乎乎的抱在懷裡,額頭上貼著的溫熱嘴唇,像一注暖流,換換注入她僵硬冰冷的四肢,讓她迅速恢復知覺。

  安笙伸手抱住費軒,耍賴道,「你抱我去,我沒力氣……」

  費軒喜歡安笙撒嬌,喜歡安笙表現出依賴,他直接下蹲,抱小孩子一樣,抱住安笙的大腿。

  安笙「哎」了一聲,因爲剛才詭异情緒憋著的那口氣,瞬間喊了出來,抓著費軒的頭髮揪了下,「這什麽姿勢?你抱孩子啊!」

  費軒扛抱著安笙,放在床上,而後整個人傾身上來。

  安笙剛剛從剛才那個讓人毛骨悚然的情境裡面出來,那裡面的費軒看起來太嚇人,安笙正面對上費軒的臉,寒毛還有些竪立。

  不過費軒壓下來,他溫熱的體溫再度貼上來,他纏綿在安笙側頸的嘴唇也溫軟真實,把安笙很快徹底從那種情境裡面拉出來。

  現在已經很晚,安笙本來就困的迷迷糊糊,心情一放鬆下來,連回應費軒的親吻,都懶洋洋的。

  不過費軒是真的纏人,越親越來勁似的,安笙都縱容著他,哪怕自己都要困傻了。

  但是在費軒抑制不住動了一下之後,安笙沒入他頭髮摩挲的手指,立刻一頓,呼吸也跟著一窒。

  「費小軒?」安笙直接扯了一把他的頭髮,「耍流氓?」

  費軒抬起頭,像沒吃飽的猫一樣,眼神中都透露著不滿,舔了舔嘴唇,又挪了下腿,引得安笙一抽氣。

  「有點難受……」費軒巴巴的看著安笙。

  安笙對上他的視綫,費軒却又垂下了眼。

  「你想?」安笙問他。

  費軒搖頭,親了親安笙的下巴,說道。「你不想,我等著。」

  說著起身,將被子裹在安笙的身上,撥了一下她臉上的頭髮,「趕快睡吧,我上個衛生間。」

  安笙現在都沒精神力理費軒,費軒總算是不纏著她了,她渾身放鬆的陷入鬆軟的被子裡,接著眯著眼,看著費軒朝衛生間走的身影,沒等費軒打開衛生間的門,安笙就已經睡著了。

  費軒走到衛生間,站在洗手台前面,打開了冷水,洗了一把臉,他晚上已經洗過澡,所以這會兒,只是雙手撑著洗手台,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等著身體平復下去。

  得慢慢來,他告誡自己。

  費軒盯著鏡子裡面的人,看著鏡子裡面人的雙眼,那裡是不加掩飾的貪婪。

  把想要的東西,放在身邊,抓在手裡,從此以後只有他一個人能看見,日日夜夜,藏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這就是費軒最真實的渴望。

  費軒閉上眼睛,把這一份貪婪掩蓋在平靜的表面下。

  這種習慣,是從小養成,家裡面的孩子太多了,大家都在一起玩,小孩子之間的游戲,和大人之間其實沒有差別,誰厲害,誰玩到的東西就多,誰厲害誰的玩具就沒人搶。

  費軒從小就是費家唯一的皇太子,所有人都知道將來費家是他的,他擁有所有孩子都不可能有的東西,他擁有一切。

  可是小孩子,根本不懂得「費家」到底是個什麽概念?他們只有眼前的玩具,碗裡面的好吃的。

  費軒小時候長得瘦瘦弱弱,是體弱多病的那種類型,很小的時候還每天都是快樂的,媽媽去世不久,家裡面多了第一個弟弟,就是費師。

  費軒最開始對費師沒有惡意,可是當他慢慢的開始懂得,費師幷不是他爸爸找來跟他玩樂的玩伴,而是他的弟弟,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弟弟,他爸爸對他媽媽冷漠的第一個根源。

  那個時候,費軒開始排斥費師,可是小孩子幼小的心墻,還沒等高高的砌起來,家裡面逐漸接二連三,開始有了其他的弟弟妹妹。

  雖然他爸爸對他的態度始終如一,也沒有對家裡面任何的小孩表現出熱情,但是隨著費軒越是長大,這些弟弟妹妹就變成他心中一根根刺。

  短暫而美滿的童年猝不及防結束,所有殘忍的事實,就猝不及防的擺在面前。

  費軒是恨費羅銘的,但他也沒有力氣去恨他,因爲他的翅膀還沒有長出羽毛,羽翼未豐,而沒了媽媽,他就只剩一個爸爸,哪怕是這個爸爸,讓他能够感受到父愛越來越稀薄,越來越不可見。

  通常擁有一個孩子的家庭,孩子在家裡面一舉一動都會被大人看在眼裡,有些甚至過度解讀。

  但是當家裡面的孩子多多,犄角旮旯都能踩到,哪怕費軒是注定的皇太子,淹沒在孩子堆裡,也幷不引人注意。

  費軒也鬧過,傷心過,用他幼小的,還沒長成的,軟軟的幾乎沒有什麽殺傷力的角,到處刺來刺去,却幷沒能用激烈的方式吸引到任何人的注意。

  費羅銘依舊忙於愛上各種各樣命中注定的女人,家裡面的孩子有遲到,但從來沒有缺席,小孩子多了,最直觀的,就是玩具的競爭。

  費軒搶不過,而從小到大,他所有的玩具都是這樣,先弄壞,讓家裡所有的孩子都不感興趣,再偷偷的藏起來,就沒有人會找。

  然後費軒再把它修好,放在屬自己的領地,然後這件東西就會完全的屬他。

  費軒的臥室最裡面,有一間專門的房間,是他收藏的所有玩具的地方,大多數是他親手弄壞又修好,還有一些是根本修不好的。

  費軒都沒有丟掉,那些是他的戰利品,他記得費羅銘第一次發現的時候,只是怔了一會兒,幷沒有對此表達出什麽想法。

  對孩子來說,姑息就是縱容,是默認,家裡面最高的權威沒有質疑他的做法,慢慢的這變成費軒取得想要的東西的一種有效辦。

  而這種辦法總是能够屢次得手,小的時候玩具是這樣,商場上合作是這樣,就連費軒最開始確定自己想要安笙的時候,也是準備用這種辦法。

  但是安笙太不一樣了,不像那些冰冷的玩具,也不像那些唯利是圖的對手,更不像那些阿諛奉承的朋友,還有那些眼睛裡面帶著算計的,主動貼上來的女人。

  費軒在安笙的面前,是最放鬆的,因爲他可以只是他,而不是費氏的繼承人,安笙對他從來沒有要求。

  不過越是想要得到,費軒在她的面前,也是最緊綳的,無論在任何人的面前,費軒不想忍的時候,都能够肆意作爲。

  和桐四他可以直接下狠手,商場上兵不厭詐,只要不違背道德與法律,得到手的他就是贏家。

  但是跟安笙不行,安笙吃軟不吃硬,他不能耍混的,不能玩陰的,只能迂回曲折,用些手段,設法讓安笙一步一步的走向他,直到再也無法離開。

  而這手段裡面,費軒規避掉了很多過於極端的,試圖做的悄無聲息,却還是被桐四發現了端倪。

  這還不算,桐四竟然企圖把這些告訴安笙,費軒睜開眼,看著鏡子裡面那雙漫上點點紅血絲的眼,用舌尖抵了抵側臉,露出了一個陰沉的笑。

  敢多管閒事,就別怪他真的下死手。

  費軒雙手抓著洗漱台,不知道想到什麽,面色近乎猙獰,雙手也用力到泛白。

  突然,浴室的門被敲了下,安笙有些慌張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費軒你在嗎?你在幹什麽啊?怎麽不出來?!」

  安笙剛才一睡著,就又做了夢,夢裡面一開始倒還好,接著她先前看到的那個場景,她被拴上了,費軒看著陰沉點。

  這倒是沒什麽,可是不知道事情怎麽發展到後來,就變成了恐怖片,還不是先前那種費軒追殺她的扯淡向恐怖,而是寫實向的。

  大雪紛飛,有些像安笙前世是的時候那樣的夜裡,她一個人走在雪地裡,風呼號著冷的刺骨,兜裡的電話一直響,安笙就抓在手裡,却一直都沒拿出來看。

  不知道走了多久,電話不響了,有信息進來,安笙點開一看,是一個很短的視頻,滿屏幕都是暗紅色的血流,正潺潺的順著地板向外蔓延,畫面上有一隻手,手腕上深可見骨的割開了大口子,正朝外噴著血。

  安笙即便是做夢,都能感覺到自己心臟像是被誰一把撕開,她瘋了一樣朝回跑,畫面一轉,她回到了那棟房子,也見到了血腥現場,但是費軒躺在血泊裡,已經凉了。

  安笙嚇的脉的都沒了,猛烈的喘息著醒過來伸手朝著旁邊一摸,媽的費軒竟然不在。

  最操蛋的是,她分不清夢境現實,還是劇情作祟,感覺都太真實,安笙急需找到費軒。

  安笙很大聲音的砸了兩下門,沒見裡面有動靜,伸手直接去開,費軒沒有鎖門,安笙很快開門進來。

  太猝不及防,費軒臉上的神情還沒有收拾好,和安笙對視上,他比安笙還要慌張。

  兩個小慌張一對視,各自後退了一步。

  安笙心裡我草草草,難道這還在劇情裡面,這次怎麽這麽持久,要搞死她嗎?她的費粘粘去哪了!

  費軒心裡則是一連串,要完要完要完,笙笙嚇的後退了!笙笙是不是害怕了?嫌弃了?不打算要我了!

  兩人面上逐漸凄風苦雨,安笙率先開口,「大兄弟,你發個嗲我看看?」

  夢裡費軒永遠不是要殺她,就是陰沉著臉,不會發嗲的,她現在無比想念費嗲嗲。

  費軒本來慌張的要死,後背汗都出來了,聽安笙這麽一說,頓時凄風苦雨變成哭笑不得。

  「笙笙,你……」費軒才叫了安笙一句,安笙就撲上來,緊緊抱住了他的腰。

  費軒趕緊也摟住安笙,感覺到彼此溫暖的體溫,雙方都長長的噓一口氣。

  「做惡夢了嗎?」費軒低頭,下顎放在安笙的頭頂,伸手摩挲她的後脖子。

  安笙嗯了一聲,埋在費軒的懷裡悶聲問他,「都快亮天了,你不睡覺,在這裡照什麽鏡子?」

  費軒抿了抿嘴唇,低頭凑在安笙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安笙聽了之後要掙扎從費軒的懷裡出來,費軒抱得更緊,不讓她出去。

  挨著你扛不住,我想擼來著,被你嚇回去了。

  安笙本來因爲夢境很操蛋的心情,一下子就被費軒給上了色。

  費軒圈著她,兩人慢慢的朝著床邊上挪,安笙埋在費軒的懷裡,兩隻耳朵都紅了。

  到了床邊,兩人終於都爬上去,床上就一床被子,當然是某人的杰作。

  費軒假模假式的支著手肘,側臥在被子的外面,摸著安笙的臉蛋說,「你睡吧,我看著你睡,就不會再做惡夢了。」

  這半夜三更的,安笙也不可能找人要被子,眼看就要亮天了,這一宿也真够折騰的。

  大燈關了,費軒的臉晦暗不明,可是神色特別的溫柔,安笙在費軒的身上感受最多的,就是溫柔細緻,她都不知道,一個男孩子怎麽可能這麽細膩,簡直像是假的。

  想到剛才在浴室,看到費軒眼底充血的樣子,一定也是很困很累了,那樣了還想擼,男的真是一個難以理解的生物。

  挨著她扛不住,那就隔開一點距離唄。

  安笙鼓動了一下被子,把費軒納進來。

  「你要是抗……哎……」

  安笙被費軒整個抱住,費軒等的就是她心軟,抓住機會立刻鑽進來,利落的把安笙翻了個面兒,嚴絲合縫的嵌進他懷裡,兩人呈現兩個重叠的湯勺狀。

  「睡覺。」費軒低沉的聲音,從頭頂砸下來。

  這姿勢真是太舒服了,費軒的胸膛暖烘烘的,呼吸噴在頭頂,也暖暖的,整個人就是人形恒溫自熱貼,還是從頭貼到脚的,安笙瞬間就不想動了,睡意很快涌上來。

  費軒睡著的比她還快,呼吸均勻的噴在安笙的頭頂,安笙撇了撇嘴,又細微調整了一下姿勢,迷迷糊糊的時候,安笙還在想,說好的挨著她就遭不住,想擼呢,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這一覺睡得特別的香,一點夢都沒有,甚至睡出了一身汗,第二天早上,安笙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向房間拉著的窗簾,就覺得大事不好。

  透過厚重的兩層窗簾,透進來的光仍舊不容忽視,可見時間絕對不早了。

  安笙瞬間驚坐起,伸手就去够小桌子上面的手機,不過在她將要够到的時候,費軒從身後抱住了她的腰,把她又拖回了被窩裡。

  費軒的唇,邊在她的脖子上面流連,邊含糊道,「已經幫你請過假了,今天不上魚,你可以安心睡。」

  安笙微微皺眉,腦子還有些不清醒,回手推了一下費軒的腦袋,轉過頭面對著費軒。

  即便是腦子不太清醒,也是第一時間就抓住了重點。

  「你什麽時候跟老闆娘那麽熟了?」安笙說,「水産市場就沒有不上魚的時候。」

  「真的不上,」費軒摟過安笙的脖子,細密的吻,分布在她的額頭。

  「據說沿岸要整改,今天有人去視察,水産市場集體放假……」

  安笙還是滿面狐疑,費軒哼唧了一聲,發嗲道,「你就信我嘛,我跟你說的話,沒有騙你的。」

  今天水産市場確實不上貨,也確實是因爲沿岸要整改,有人去視察。

  只不過視察的團隊,是費氏企業旁支,視察的時間也幷不是今天,而是定在一個月之後。

  上一次游輪上,費軒和桐四爭的就是這個案子,水産市場包括附近民居商鋪,都會拆遷取締,沿海區域初步規劃要蓋度假酒店。

  費軒本來一門心思爭這個案子是爲了給桐四添堵,也確實是有利潤。

  但是他在游輪上比桐四少於一個百分點拿下,這案子做起來就沒什麽意思,等於跑空車。

  好巧不巧,安笙竟然在水産市場裡工作,這本來跑空車的工作,費軒突然又覺得有意思了。

  現在單子已經簽下來了,現在市場上的那些商戶,守著小攤子,爲了拿到賠償金,對費軒一個個都低眉順眼。

  費軒本來是想要直接讓其他人出面,快速處理了這個水産市場,安笙也就能不再工作。

  但是找了安笙幾天,費軒就迅速改變了主意,安笙看上去十分喜歡這份工作,做起來得心應手,如果突然間失去了,肯定會難過。

  况且最重要的是,費軒送了幾次東西,發現安笙既不愛財,也不貪圖奢侈品,自立自强,即便水産市場的工作黃了,也不可能跟著他回家。

  所以費軒决定,先拖一段時間,等安笙的態度軟化下來,再帶她回去。

  這一拖就是幾個月,本來費軒以爲還要再等,已經把案子時間推到一個月以後,他估摸著那個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但是沒想到安笙突然答應他了。

  今天早上,他打電話把視察提前,不爲了別的,就是爲了多摟安笙睡一會兒覺。

  安笙被他給按住,起不來了,索性也不起來,這個時間去水産市場,到那裡已經是中午,况且安笙相信費軒沒有騙她。

  只是心裡到底不太舒服,總覺得費軒就這麽隨隨便便的給她老闆娘打電話,安排她的事情,就不太對勁。

  但是躺了會再仔細想,兩人已經是男女朋友關係,早上是她自己沒起來,費軒幫她請假,好像也理所當然。

  安笙就糾結了一小會,就不再糾結,費軒溫柔體貼,事無巨細,兩輩子,這份感情對安笙來說得來太不容易,她不應該矯情。

  安笙就這麽躺著楞神,感受著費軒一直流連在她身上的嘴唇,又心悸又享受。

  不過享受了一會兒,她換姿勢的時候,不小心和費軒貼的近了一點,然後整個僵住,費軒也僵了一下,然後迅速退開,弓著腰有些尷尬的看著她。

  兩人對視一會,費軒舔了舔嘴唇,粉紅著耳垂,解釋道,「就是……自然反應,我沒什麽邪念……」

  安笙眉毛挑了挑,費軒嘆了口氣,上身凑過來抱住安笙,捏了一下她的臉蛋,「好吧,有邪念,但是你不能這麽殘忍。」

  「我怎麽殘忍了?」安笙嘖了一聲。

  「你不讓我……我可以等著,等到你願意,」費軒說,「可你不能讓我連邪念都沒有啊,我要是這麽跟你親近,還心如止水,」

  費軒蹬了一下腿,加重語氣,「那我不是有病嗎……」

  安笙噗的笑了,她也沒有在意,費軒這狀况多正常呀,她理解。

  她只是沒有準備好,不想進展的那麽快,總覺得兩人之間似乎還差很多東西,有些感覺還不太對。

  安笙覺得,她有這種感覺,可能是自己上輩子心理陰影作祟,不過她不想勉强自己。

  况且費軒十分規矩,規矩的甚至有點純情。

  這樣正好,兩人感情慢慢升溫,至於那點事兒,水到渠成順其自然,是最好的。

  「那你要去處理一下嗎?」安笙安撫性的對著他笑了一下,看了看洗手間的位置,「我可以等一會兒再起來。」

  費軒猶豫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我去……上個厠所吧。」

  安笙點頭,費軒走了兩步,又轉頭說道,「就只是上個厠所。」

  安笙徹底被他逗笑,悶在被子裡,隻露兩個眼睛,看著費軒笑,費軒臉色騰的紅了,趿拉著鞋,迅速朝著厠所的方向跑過去。

  爲了表明他確實是隻上了個厠所,他很快就出來,安笙也從床上坐起來,率先去衛生間裡面洗漱。

  等兩人都洗漱好了之後,費軒問安笙,「早餐想吃點什麽?去吃還是讓他們端過來?」

  安笙聳肩,坐在床上鼓搗手機,和室友說明昨天爲什麽沒回去,又給她家隔壁賣蝦的大姐發了個信息,詢問今天水産市場到底怎麽回事。

  聞言張口就道,「包……」

  不過安笙聲音很快頓住,將手機放下,抬頭看向費軒,費軒正等著安笙繼續說,安笙却搖頭道,「不知道想吃什麽,你喜歡吃什麽?」

  費軒楞了一下,慢慢道,「我吃什麽都行的……」

  「什麽叫吃什麽都行?」安笙說,「今天你做主,點你喜歡的東西,我跟著你吃。」

  費軒的臉色,不受控制的開始變化,他不想讓安笙看出來,轉過頭朝著門邊走,聲音壓得很低,「那我就看著點。」

  說完之後,開門走出去,走廊上用拳頭抵著發酸的鼻子,沒出息的紅了眼眶。

  這種事情太平常了,但是這種平常的詢問,費軒不是沒有聽過,幾乎每次合作商一起,都會有人詢問他,費總喜歡吃什麽?費總喜歡喝什麽?

  但是這些詢問,都帶著各種各樣的利益和目的,費軒也從來都不會在外頭表現出自己的偏好。

  說來可笑,他在那樣一個家庭裡面,站在這樣一個位置上,真真正正像安笙一樣,關心他喜歡什麽?觀察他愛吃什麽的人,根本就沒有,一個都沒有。

  所以昨天,安笙給他盛小紫薯的時候,費軒才會失控,才會忍著想哭的衝動,去衛生間洗臉緩解,但是却被桐四嘲笑,又被他威脅。

  費軒才會忍不住和他打起來,最可氣的是桐四說,如果安笙知道他的真實嘴臉,按照安笙的性格,肯定連看都不會再看他一眼。

  費軒被戳中了痛脚,他真的是想把桐四弄廢了,讓他一輩子閉上那張臭嘴。

  費軒靠在門口,面對著墻緩解了一下情緒,就去找服務人員點早餐。

  費軒習慣性的掩飾自己的愛好,喜歡和不喜歡的東西吃在嘴裡,沒有人能看得出來。

  但是今天早上,他點的東西都是自己喜歡吃的,安笙看著桌上一大堆肉食和甜食,有一點興奮,因爲這些東西也都是她喜歡的,看來以後兩個人不會因爲吃東西起爭執。

  早上兩人坐在落地窗的旁邊的長桌上,肩膀挨著肩膀,吃的非常香。

  這裡是申市大酒店的頂層,兩人對面的落地窗就能俯瞰整個城市。

  安笙默默贊嘆了一下,有錢就是好,然後狠狠咬了一口手裡的肉包子。

  不過這一頓飯沒能吃的消停,中途費軒的電話突然響了。

  一接起來,連安笙都聽到了聽筒那邊的人急切而慌張的聲音。

  「哥!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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