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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男主退親未婚妻以後》第28章
28、剜心腸

  窗外是暮靄沉沉的夜, 更夫敲起了梆子。

  「天乾物燥, 小心火燭,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月亮悄悄地躲進了雲層後面, 崔望面色掩於燭火,鄭菀一時瞧不真切,只能瞧清他挺直的鼻樑下,一雙薄唇緊抿。

  聽聞唇薄之人最是薄情, 可鄭菀能憶起的,大都是那雙唇的溫度, 冰冷的,需要摩挲許久才攀升起一點兒熱度。

  「鄭菀, 你可以走了。」

  崔望突然喪失了繼續聽她辯解的興趣, 覺得一切都沒甚意思。袖口風動,書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請。」

  「不, 我不走。」

  鄭菀忽而生出一種感覺,若此時走了,恐怕以後都將再踏不進國師府半步。

  她快走幾步, 一把抱住崔望,雙臂緊緊地環住他, 搖頭道:

  「崔望, 我不走。」

  她抬頭,一張臉已是淚流滿面,「崔望, 你別趕我走,我不走,我對你是真心的,你信我……」

  「我真的是真心的。」

  鄭菀喃喃道。

  「真心?」

  崔望站在原地,只覺得這凡塵的夜,也沒什麼不同,該冷時還冷,只是終究太過污濁了。「哪兒來的真心?」

  「……驪泗湯前你救我免於落水,石舫上你為我彈琴伴奏,那時,你並不是國師,我便已傾慕於你,後你成了國師,」鄭菀頓了頓,「我既歡喜你是國師,因為我歡喜之人便是我即將討好之人;又厭憎你是國師,只因從今往後,我對你的歡喜都要摻雜上利用與討好。」

  「而你在須臾之地,那般險境依然堅持帶我下崖,救我於狼群……你這般好,怎能叫我不歡喜、不動心?」

  鄭菀聲音低了下去,「那時,我是真心的。」

  「所以我斬狼力竭時,你相撲過來也是真心?」

  崔望淡淡地問。

  「是!當然是!」

  她的眼裡流露出自己都沒察覺得急切,便仿佛是孩童意圖在向尊敬的大人證明自己,「我那時只是想去接你。崔望,我手都斷了,很痛。」

  「鄭菀,別騙人了。」

  崔望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卻被鄭菀抓住,又迅速扣了上去,她搖頭,眼淚不住地流,「崔望,你信我,我沒騙人。」

  「我那時真的是想救你。」

  她執拗地道。

  「那傳送陣前撲來,替我身受那亂箭穿身之苦,也是為了救我?」

  「對著此物說。」

  但見拂袖一揮,一株眼熟的青碧植株落地,見風就長,不一會便長至一人高,抽條、舒展,直到最後在頂端生了一枚朱果。

  「說!」

  鄭菀瞠目結舌,一時口不能言。

  她原以為此物神異,崔望上回用了,後來沒見再用恐怕是沒了,沒想他竟還有一枝,還在此緊要關頭對她施用。

  「燼婆婆,燼婆婆,快幫幫我。」

  燼婆婆慢吞吞出來,見此,只道:

  「此子心緒翻湧,以我靈魂之力,或可能瞞過。」

  「說。」

  便在鄭菀張口要回時,卻見崔望抬袖彈出一道紫色雷罡,那雷罡倏忽而去,將青玉碧株打得焦黑一片,朱果頃刻化成飛灰。

  「崔望!我還未答。」

  「我替你答。」

  崔望緩緩道,「你以性命作賭,便是為了趁我心防大開之際,於我身上下蠱,當真好心計,好決斷。」

  鄭菀心內巨震,他竟知道了?!

  他何時知道的?

  她抬頭,淚水淩淩,眼已經叫淚糊了,「崔望,崔望……我不過是太歡喜你了,我做盡所有、拼卻性命,也不過是為了讓你哪怕喜歡我那麼一點兒,我不願意叫旁人分去你……」

  「……崔望,你信我……」鄭菀踮起腳尖,雙手攀住他脖子,將面孔往他臉上貼,繼而又用唇去觸碰他的唇角、臉頰,眼睛,「崔望,我慕你愛你敬你,不能沒有你……」

  淚水打濕了崔望的前襟,他能感覺兩人相貼之處**的。

  她的淚不斷地滾落下來,沾濕了他的嘴角,他的臉頰,最後又鑽入他的衣襟裡。她毫無章法地親他,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又絕望又恐懼,便像是獵人面前走入絕境的麋鹿,試圖用最後一點兒微末的東西打動他。

  崔望推開她,心口處被她淚水浸濕的在發疼發燙,可他感覺前所未有的清醒。

  「走。」

  「不,」鄭菀搖頭,雙臂將他脖子環得更緊,她將臉埋入他的肩胛骨,執拗地道,「我不走。」

  可突然,她死死抱住的人消失了。

  在抬頭,便看見崔望站她一丈遠,「崔望!」

  鄭菀下意識向前,誰知卻被一把劍抵住了,鄭菀是第一次這般清楚地瞧見崔望的劍,劍鴻若流光,極美,極亮,也極冷。

  冷芒在她脖間吞吐不定,好似隨時要割斷她脆弱的脖子。

  「再往前一步,殺。」

  鄭菀不信,搖頭:

  「崔望,你不捨得殺我。」

  「你可以試試。」

  「殺了我,你便會死的。」

  鄭菀咬著唇兒,淚珠兒撲簌簌落。

  劍鴻的光將房間照得纖毫畢現,也將她面上的哀淒與痛苦、絕望照得清清楚楚,崔望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已是古井無波:

  「你大可一試。」

  鄭菀看著他的眼眸,他又變成初見時那般了。

  她跪於安雎門前,大雪紛揚,他撐著竹墨傘經過,無意瞥來時她不過是一道螻蟻,他對螻蟻的好奇,僅限於幼年被她打過一頓板子。

  可後來明明不一樣了。

  雖然大多數時候依然面無表情,可她分明能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緩而又緩地化開,他漸漸有了溫度,像個人了。

  偶爾也會對她笑。

  可此時,他收回了對她的特殊,她便又成為匍匐在地的螻蟻了。

  他眸光凜冽,若刀鋒刻骨,鄭菀清清楚楚地明白,崔望說的,是真的。

  那個除了劍,對一切都毫不在乎的少年劍君回來了,他說殺她,便是真的要殺她,他甚至對他自己的性命也並無顧惜。

  圖窮匕見之機已到。

  鄭菀知道,再多的淚已於事無補,她將臉擦淨:

  「崔望,你可還記不記得,你之前答應過我一個生辰條件?」

  「記得。」

  「你愽淩崔氏一諾千金,從無背諾之人,是也不是?」

  「是。」

  鄭菀朝前攤開手:

  「那我要你手中的潤氺之精。」

  「便是此物?」

  崔望拂袖一探,憑空一抓,手中便已經出現了一隻白玉淨瓶,不說裡面之物,便是這瓶身都極盡華美,一整塊通透的羊脂白玉,望之盈盈若有光。

  他將瓶蓋一拔,一滴比淚珠兒大上十倍的水珠兒便落到了他掌中。

  那水珠兒竟是凝固的,落入崔望掌中,久而不化,鄭菀看去,便只覺天地間,再沒有哪一滴水能比它更純淨,更柔潤,更讓人目眩神迷。

  她伸出手去。

  卻見方才還面無表情的崔望突然攥緊了拳頭,在燼婆婆的尖叫聲裡,這潤氺之精從凝珠兒變成了滴滴答答的水,從他指縫落到了地上。

  「造孽!造孽啊!」

  燼婆婆指天罵地。

  崔望重新攤開手掌:

  「我手中已無潤氺之精。」

  不必踐諾。

  鄭菀猛地看向崔望,那雙眸裡的凜冽消失不見了,唯餘深刻的嘲諷,仿佛在說,看,你汲汲一生,到頭來,還是一無所有。

  「換一個罷。。」

  鄭菀突然捧腹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又變成了哭。

  她紅著眼睛問:「崔望,你為什麼要這般?我不過是想求一個對你們來說,最普通不過的機會,為什麼你要毀了它?」

  她再也修煉不了了。

  崔望把潤氺之精毀了。

  崔望漠然地站著,一言不發。

  鄭菀最恨他這般,便似她是地上汲汲營營的螻蟻,他是天上不染纖塵的流雲,她是地上泥,他是天上月,她徒勞一生,他卻只需站著,接受上蒼對他的厚愛與供養。

  「我恨你,崔望!」

  她揪著胸前的衣襟,那裡又開始疼了起來,「我也有過真心的!崔望,是你不要,你打傷了我,是你把我往外推的。」

  「所以,你便對我下蠱?」

  「是!我只能對你下蠱。你這般鐵血心腸之人,我除了對你下蠱,還有什麼辦法?從結識開始,你便時時審慎,以百倍千倍之鏡照我,我除了下蠱,還有什麼辦法接近你?」

  「荒謬。」

  崔望看著她,「是你太貪,你既想要保住全家,又想修煉,還想要我,鄭菀,這世道不是圍著你轉的,你想要什麼,便要什麼,要不到便撒潑哭鬧,使勁手段。」

  「是!我知道!」

  鄭菀咯咯笑,「我便是太知道了,世界是圍著你轉的,崔望,你不是問我有沒有過真心麼?沒有,我告訴你,你說的很對,我對你全是算計,沒有一刻有過真心!」

  「太子如此,你也如此!」

  房間整個兒靜了下來。

  崔望突然覺得自己連廢一句話的興致都沒有了,他拂袖直接將她送出了書房,房門「啪地」一聲合上了。

  鄭菀站在走廊的臺階下,中庭內月色許許,卻照得她渾身發冷,周圍若隱若現的視線讓她下意識挺直了背脊,她撫好起了褶皺的裙擺,抬腳走了出去。

  「小娘子,你等等我。」

  鏍黛追了上去。

  僕役們面面相覷,遭了,看起來……鄭小娘子失寵了。

  鄭菀坐著車架回到家中,好好睡了一覺,第二天醒來時,天已大亮。

  她叫了聲人,沒叫到,掀被下了床。

  這時,鏍黛驚慌失措地進門:

  「小娘子!國師大人上界去了,走了!」

  「走了?」鄭菀手一緊,很快便若無其事地道,「走了也好。」

  「可、可是——」

  鏍黛急急道,「國師大人將柳家那位三娘子一併帶走了!」

  「哦?」

  鄭菀面色波瀾不驚,「伺候我盥洗,我要去阿娘那請安。」

  「是。」

  鏍黛福了福身,胭脂一並進門來,領著小侍女們服侍鄭菀淨牙、漱口,盥面、上妝,等要換衣時,鏍黛突然「咦」了一聲。

  小娘子穿了素白中衣,斜襟對口的樣式,露出一截纖細白淨的頸子,頸子上還掛了上回生辰時國師大人「開過光」的鳳佩。

  可這鳳佩看起來,似乎與往常不大相同。

  「怎麼了?」

  鄭菀低頭,沒發現什麼異樣。

  鏍黛撓了撓腦袋,想來想去也沒想到哪兒不一樣,繼續伺候著鄭菀將換上新做的襦裙,一水的輕紅色,在披披帛時突然想了起來。

  她一拍腦袋,「小娘子,你的鳳佩下面何時多了一串珠子?」

  鄭菀低下頭,雪白鮫絲串著的鳳佩下,多了一粒幽藍的水珠兒,圓溜溜的,便像是她最愛吃的水晶丸糖。

  她覺得有點眼熟,可想一想,又與昨日見的不大相同,這粒珠子裡,還帶著幽藍幽藍的水頭。

  「燼婆婆,燼婆婆。」

  鄭菀喊了一聲,「你看看,這是何物?」

  「潤、潤氺之精?!」

  燼婆婆驚得聲音都變調了:「還是三千大界幾十萬年才能誕出一顆的極品藍沁氺丸!」

  「哎喲,丫頭哎,這可比昨天那顆小珠子好太多太多了,有這個,你非但能通竅,還能通百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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