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八
趙佩芳機伶一顫,旋即倏然而笑,道:“石玉屏,你想幹什麼,你以為哉會信麼,你哥哥要的就是我,如今我自己送上門來,投入他懷抱……”
石玉屏道:“是的,趙姑娘,我哥哥要的是你,可是陰小卿要的不是你。”
趙佩芳道:“陰小卿他怎麼樣?”石玉屏道:“他劫擄了九門提督龍大人的愛女龍姑娘,然後以龍姑娘脅迫龍大人帶著火槍營跟官家好手以捉拿叛逆為名,夜襲趙家鏢局,結果趙家鏢局只走脫了華子鶴、時遷跟大虎,其他的無一倖免。”
趙佩芳冷笑說道:“石玉屏,我不會相信的……”
石玉屏霍地躍起,厲聲說道;“趙佩芳,信不信由你,只要你自問對得起慘死的令尊……”
“石玉屏,你住口,”趙佩芳一聲厲喝,旋即臉色大變,顫聲道:“石玉屏,這麼說這是真的?”
石玉屏也斂去悲怒之態,道:“趙姑娘,只要你有機會出抱犢寨一步,到外面去打聽一句問一聲,你就會知道我沒有騙你……”
趙佩芳機伶一顫,道:“我只問你,石玉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石玉屏道:“就在前二天。”
趙佩芳道:“我爹、我二叔……”
石玉屏道:“據我所知,趙家鏢局只走脫了華子鶴、時遷,大虎三個人。”
趙佩芳嬌軀暴顫,喃喃說道:“好個陰小卿,好個石玉……”
石玉屏入耳後一句,神情為之一震,人誰無私心,她當初所以只說陰小卿,後說乃兄,沒說乃父率好手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就是怕趙佩芳仇恨石家,不料如今趙佩芳仍把乃兄抬了進去,她忙叫道:“趙姑娘……”
趙佩芳嬌軀一晃,伸手扶住桌角,道:“石玉屏,你不必多說了,只告訴我,為什麼你要把這別人隱瞞猶恐不及的事告訴我?”
石玉屏道:“那是因為我不忍坐視你一錯再錯。”
趙佩芳道:“我知道我錯了,就在你告訴我這惡耗之後,我才知道我錯了,我有南柯夢醒之感,只是—你要我怎麼做?”
石玉屏道:“我要你盡快地離開抱犢寨!”
趙佩芳道:“能麼?還來得及麼?”
石玉屏道:“我願意助你一臂之力,這不太難,而且也不算遲!”
趙佩芳微一抬頭道:“謝謝你,好意心領……”
石玉屏一怔,道:“怎麼,難道你不願意走,不願意離開這兒?”
趙佩芳微一點頭道:“是的,二姑娘,你說對了……”
石玉屏訝然說道:“趙姑娘,這……這是為什麼?”
趙佩芳道;“殺我親人毀我家的是陰小卿,跟石家無關,是不是?”
石玉屏她只有咬牙橫心點頭,“是啊,原就是陰小卿一人……”
趙佩芳道:“那我為什麼要離開石家,我跟的是石玉,又不是陰小卿,再說我跟你哥哥已經有過肌膚之親,我怎麼能走?”
石玉屏忙道:“可是趙姑娘你……”
趙佩芳道:“二姑娘,話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石玉屏道;“我知道,可是你並沒有……並沒有失身,並沒有到了不能回頭的地步。”
趙佩芳道;“二姑娘,聽你的口氣,似乎不願意我嫁給你哥哥!”
石玉屏咬一咬牙,毅然點頭道:“不錯,我是不願意你嫁給我哥哥。”
趙佩芳道:“為什麼?”
石玉屏心中閃電一轉,道:“因為你對他沒有情,你所以到石家來,只為怍踐自己,只為報復,這根本就是錯誤的,再說我哥哥他也不是個專情的可靠夫婿……”
趙佩芳道:“二姑娘,這些我都明白,無如我跟他已經有過肌膚……”
石玉屏道:“趙姑娘,那好比在夢中,如今你夢醒了。”
趙佩芳悲笑說道:“我的夢是醒了,可是我所沾上的,卻永遠也洗不掉,我只有自怨命薄,認命地跟你哥哥!”
石玉屏急了,脫口說道:“趙姑娘,你不能……”
趙佩芳搖頭說道:“二姑娘,無論你怎麼說,我都不會離開石家的,無論你怎麼說我也要跟你哥哥我心已定,意已決,二姑娘不要再多說了。”
石玉屏叫道:“趙姑娘……”
趙佩芳道:“遽聞惡耗,我受的打擊可想而知,我的感受二姑娘也應該能體會,請二姑娘讓我歇一歇……”
石玉屏道:“趙姑娘,我可以馬上走,但我要你跟我一起走!”
趙佩芳失神美目一睜,道:“二姑娘,你怎麼……請體恤我……”
石玉屏道:“趙姑娘,我是為你好。”
趙佩芳道:“我知道,我感激,可是我只有心領。”
石玉屏道:“趙姑娘,無論怎麼說,你都要離開石家。”
趙佩芳搖頭說道:“二姑娘,你不必多說了,無論如何我絕不會離開石家的,我生是石家的人,死是石家的鬼……”
石玉屏好不為難,好不著急,雙眉一揚,道:“趙姑娘,你要不聽我的,我可要用強了……”
趙佩芳悲笑說道:“二姑娘,休說用強,就是你殺了我,我也不會離開石家的。”
石玉屏暗暗叫苦不已,她冰雪聰明,焉有不知道趙佩芳用心的道理,她知道,趙佩芳所以執意要跟乃兄,就跟她願意跟陰小卿去長白的心意一樣。
她不齒乃父、乃兄的為人,可是血濃於水,人誰無私心,她不能讓趙佩芳殺了她哥哥,毀了她石家。
她的原意是來救趙佩芳的,誰知弄巧成拙,畫虎類犬,如今卻反過來要救她哥哥、她石家了。
權衡利害,為今之計她只有用強,而用強的最好方法,莫過於出奇不意地制住趙佩芳,也就是說制趙佩芳的穴道。
一念及此,她咬了牙,橫了心,微一點頭道:“好吧,既然趙姑娘的心意這麼堅決,我就不敢再相強,也不便再說什麼了,趙姑娘歇著吧,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