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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師系統》第174章
第174章 由儀

  忽必烈拽著嘉靖的衣領,死死盯著他, 半晌道:「你是哪一年來的?」

  嘉靖忽然有些難以啓齒, 他看著周圍人各异的目光, 壓低嗓音道:「大哥……我在你之後將近四十年。我爸都是90年代之後出生的……我是2042年參加這個項目的……您、您這不太對勁吧, 2003年,那連虛擬現實都沒有呢,說不定還用著板磚手機,怎麽可能參與到這種項目裡來啊……」

  忽必烈猛然轉過頭來,看向其他幾人:「你們都是哪一年?」

  武則天身子晃了晃,似乎也被這些抓不到頭緒却令人內心膽寒的猜測鎮住,她道:「我是在2027年來的。」

  大家各自說出, 南河最後才開口:「我是2015年……九月。我記得是。」

  大多人都是在2000-2030年間來到這裡的。

  只有嘉靖, 與他們相隔十幾年, 是最未來……的人。

  當然這種未來,也只是南河站在自己的角度上來想,嘉靖反而覺得他們才是「過去的人」。只是他却愈發驚恐起來:「你們都覺得自己……是那時候的人,如果游戲結束, 你們都會回到那個時候!那會不會, 其實外面的世界已經是2060年了,我還不知道!會不會我這裡的時間也跟外頭是同步的……會不會我出去已經老了好多歲了!不可能……這、這不是他們說好的!」

  武則天已經稍微冷靜了幾分:「不太可能同步,我來這裡也有近三十年,和『忽必烈』差不多,可我們來之前的時代却差了二十多年。」

  所有人都緊緊盯著嘉靖,妄圖從他口中再多知道一些信息, 他却陷入徹底的惶恐中:「是,這都是bug,我們本來其實沒什麽機會見面的,也沒可能知道這些的。他們一定瞞了什麽,我甚至覺得你們才不對勁,好像是我入了局,而你們都是服務器裡的幽靈!都是代碼都是數據,都是編寫出來的人工智能!一定是他們給了你們編寫了記憶,讓你們以爲自己是個真正的人!」

  漢武帝猛然開口:「胡說八道!我在家中還有人等我回去!我還有家庭,我孩子還要上學,她才這麽高一點——」

  嘉靖轉頭:「或許你那個孩子也是假的,也是給你編的記憶!或許你們根本就不存在,我才是唯一真實的!你們都是陪玩的游戲角色!否則——怎麽可能突然來到這裡,突然就進入了系統!你們就沒聽說過做夢的時候雖然真假不分,但就是會想不起來怎麽到當下的場景……你們哈哈哈哈哈你們根本就不是玩家,你們說不定根本就不是人!」

  南河却顯示出冷靜堅定的樣子:「誰也不可能因爲你幾句瘋話就連自己是否爲人這件事都自我懷疑。更何况科技其實沒有想像中發展的那麽快,在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就有過多少關於星際飛行、人工智能、居住月球的科幻電影,然而至少到了我的時代,還一個都沒實現。2015年還連人工智能的邊緣都沒摸著,2042年就能製作出以假亂真的人造意識?你這樣說,只能說你對人類意識和計算機之間的壁壘絲毫無法理解。」

  嘉靖却固執道:「你根本不知道,二十多年也發生了很多變化!有很多技術都已經到了你無法想像的地步!」

  南河搖頭:「不,至少你剛剛的形容是不對的。計算機代碼是邏輯鏈,而人類意識在於歸納,提煉,類比與尋找聯繫——當然這些不必細說,我相信我自己的感情和判斷,也相信我自己偶爾的掙扎和動搖,我能給自己下定義,不需要你這樣猜測。我對自己是人這一點,有確信。」

  嘉靖笑道:「確信?那你覺得你接觸到的身邊的人,他們是人麽?我都說了這是系統,這是游戲,這不可能是真實的古代!世界上壓根不可能存在穿越,這都是虛擬的,那你和你身邊的那些『古人』有什麽區別,你跟我說他們怎麽是人?」

  忽必烈半晌道:「我確信,因爲我能感受到……因爲我生活在他們周圍,因爲我與他們相互影響。」

  嘉靖嗤笑:「我們還幻想猫猫狗狗流泪微笑,人類就是自作多情的生物。」

  武則天嘆息:「……看來我們很不一樣。」

  南河望著這些人,忽然感覺到,每個人或許因爲性格不同,經歷不同,對待這個時代和其中生活的每個人的態度,也各有差別。

  如果說唐太宗就是太子曠,那藍田君說他從不把他們當做家人,只是因爲秦其或許能助他實現理想才對秦其有些交流。若是太子曠也像嘉靖這樣,是參與某項測試,在自己知道的情况下來到這裡,甚至在嘉靖的描述下,太子曠爲了得到「獎金」,想要讓這游戲趕快贏,好能讓自己的姐姐治病——

  如果是報著這樣的目的,那他的態度和焦急、輕率都可以理解了。

  但嘉靖又說起,太子曠在參與游戲之前,也態度有些害怕,也似乎知道些什麽內情的樣子。爲什麽?那他是不是真的死了?還是說他會不會已經回到現代?會不會他也會像她一樣,在另外的國家,以新的身份,開始一局新的游戲?

  南河滿肚子揣的都是疑問。

  漢武帝不停地踱步,他平日看起來是個很冷靜的人,此刻却隱隱有幾分發自心底的惶恐。不如說,他們之中,誰都坐不住了。

  漢武帝:「那這是爲了什麽——這麽龐大的——虛擬的系統,如果不是真實的歷史,那建造這一切有什麽意義!都說穿越不可能存在,那我們也不可能改變真實的歷史!那這難道就是游戲?就是有人下注?對外轉播?賭我們誰能贏?」

  嘉靖跌坐在一旁,搖搖頭:「不可能對外轉播……至少我沒聽說過,而且這件事情似乎很秘密。我、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內容的。我只是知道,這個項目好像很龐大,而且……據我觀察,也很有錢。以前還不明白,現在看到我們又是到了埃及,又是來了中亞……而且這還是真實存在……」

  南河沒有說話,她仰頭看著穹頂,有雪花從穹頂的空窗飄進來,在那色彩斑斕的壁畫周圍緩緩搖落下來。四周火焰燃燒,一切都如此真實,這些歷史上早已不復存在的場景,讓她又茫然又感慨。

  她到底在凝視歷史,還是在凝視虛幻。到底是誰有能力架構這一切。

  她忽然覺得渾身發冷。

  如果架構這一切,真的需要大量的人力、技術和金錢,那一定有個可以驅動這一切進行下去的原因。

  而玩家數人相見的漏洞,會不會被系統發現又修復。這一場奪取天下的對决與厮殺,到底是一場賭局,還是一場給別人看看的游戲?他們的爭鬥還有意義麽——

  但難道說不爭鬥就可以和平了麽?

  他們當中又誰是命運與國家的主人,難道大家不都是被浪潮推著走,被猜疑與生存欲望所支配,不由自主的彼此進攻?

  誰都沒有再說話,大家都仰起頭來,呆呆的望著穹頂。

  無力與渺小一時間涌上所有人心頭。

  她以前就曾想過,人何其渺小,幾十光年外的巨大星球上,零下幾百攝氏度的氮氫暴雨落在甲烷的海裡,比地球還大的巨型風暴瘋狂的移動橫掃著,而她還會在憂愁一小片塵埃似的積雨雲落在城市上空,而她沒有帶傘被淋濕了頭髮。

  她此刻還仰著頭想著,眼前這一篇穹頂所在的地域,建設過巴比倫的通天塔,有過花草與水木的空中花園,後來亞歷山大的戰馬踏過這裡,拜火教的光芒又再度燃燒,之後唐代的使臣來到這裡的薩珊王朝,阿拉伯的軍隊又橫掃來過留下無數清真寺,蒙古軍屠殺過,奧斯曼帝國占下過,日不落帝國雄踞過,美軍的坦克也碾壓過。

  屍骨堆層,遺迹累叠。

  唯有雪不變,天不變,一小片塵埃似的積雨雲偶爾經過。

  歷史都如此龐大,他們却連在歷史的一個頓點都不算。他們就像是生活在,渺小的銀河系的分支懸臂獵戶臂的小太陽系裡,那個星球上幾乎瞧不見的城市的某條街道某座樓房窗臺上的小金魚缸。

  但……

  「但我知道什麽是真的。」南河看著雪飄落下來,緩緩道。

  「但重要的是我心裡很清楚當下,很清楚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麽。雖然未來不確定,自己的存在不確定,結局如何不確定。」她偏過頭,微笑:「我很慌張,但我不害怕。我很無力,但我不恐懼。不論真相是什麽,我心裡都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我們之間的厮殺是一碼事,我自己想要的事情是另一碼事。」

  她語氣很輕,也很篤定。

  就像是雪,很享受又很不由分說的飄飄搖搖落下來。就連嘉靖也一時呆住,所有的玩家撑著手臂,仰頭看著穹頂,竟莫名的平靜下來。

  過去兩次見面的猜疑、憤怒與試探,竟然第一次化作了……難以言說的微弱的依靠感。

  好像第一次發現他們彼此之間想要割也割不斷的聯繫。

  忽必烈開口:「或許我們應該彼此合作,也應該想辦法。或許列國的局勢與針鋒相對,幷不受我們主控支配,但至少我們也該想想,是不是我們也能反抗自己的命運。」

  他剛剛說完話,衆人眼前平白裂出一個白色縫隙,誰都知道要回去了。

  漢武帝忽然道:「已經多年嚴寒與乾旱,我推測小冰河期要到了。糧食不足,人口又龐大,戰爭無法避免,可是——我認爲我們以後在這裡見面的時候,或許沒必要那麽針鋒相對!我只是……我只是想回去,我一切都是爲了回家,若是能有別的辦法讓我回去,我可以放弃所謂的『游戲』!我不明白爲什麽要對我如此殘忍,我只是……想要繼續我的人生,我……」

  南河心頭一震,他話說到一半,那白色裂縫猛然下降,所有人眼前一白,被吞噬了進去。

  泰西封王宮的穹頂之下,一片寂靜。唯有那帶著黃金墜飾的安息君主,不知何時站在一道鎏金雕獅的銅門外,將目光深深看向穹頂下鋪著血色地毯的大理石台,而後轉身朝外走去,對迎來的朝臣道:「與那大至那①來的使臣說,我同意進攻匈奴。也願意將馬匹送給他們了。」

  南河猛地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還坐在桌邊,燈燭光亮,外頭似乎是深夜,而辛翳正坐在床沿,抬頭看著她:「怎麽了?你剛剛輕輕喊了一聲什麽?」

  南河有些恍惚,神情慘淡。

  辛翳心頭一緊,連忙起身朝她走去:「先生怎麽了?你剛剛那表情,就跟見到了什麽似的……是發生了什麽?」

  他穿著黑色中單,光脚跪坐在她身邊,伸手托了一下她手肘。

  掌心傳來的熱度,幾乎燙傷了她的筋骨,南河猛然轉過頭來,雙眼陡然紅了。辛翳驚惶起來,伸手想要去擁住她:」先生?怎麽了!你別……你跟我說呀——」

  却沒有料到南河猛地朝他撲來,更快更用力的擁住了他,手指緊緊抓著他背後的衣料,她剛剛的平靜似乎維持不住了,只是肩膀微微顫抖著,吸了吸鼻子。

  辛翳嚇壞了,他緊緊抱住南河,將下巴放在她發頂,隻低低的喚著:「南河……南河……你、你別哭,有什麽事兒值得你這樣!發生了什麽,我都能解决!你可以跟我說的!」

  南河抬起頭來,她紅著眼睛:「我沒哭。我只是知道,我知道什麽是真的,知道什麽是重要的……我不害怕。」她說著不害怕,却猛的攬住辛翳的脖頸,嘴唇微微顫抖的朝他吻去。

  她用力的咬吮了兩下他的嘴唇,手指蹭過他頸後的碎發,用幾乎要把辛翳心頭揉碎了似的溫柔眼神望著他,泪光婆娑却又抿嘴笑起來:「我確信……我心裡是真的。這一刻也是真的。你曾等我,你曾爲我哭過,也都是真的。」

  「我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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