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陸銘時在家看電視呢,財經新聞結束,他拿起遙控器隨手調了幾個台,手一頓。
以前從來不看娛樂頻道的陸總,在電視上又一次看到了自己對象的臉。
「著名導演王衛衛力挺新人出道,帥氣外形瀟灑氣質風靡萬千少女」
陸銘時瞪著電視,主持人正一臉花痴地介紹著這位新人,背景是各種片場花絮滾動素材。
「今年的第一網紅極有可能在五毛男神和工地男模之間決出,獲勝者將獲得觀眾眾籌的200萬元獎金,以及xx公司提供的多項娛樂資源,唱片xx張,電影電視劇xx部,廣告xx個,雜誌拍攝xx次……」
陸銘時產生了一種惆悵的感覺。
愛人如此受歡迎,世人卻不知道他是我的。
等一下。
這個xx公司的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呢。
似乎是賭王家的產業。
想到賭王,陸銘時的臉色有點臭。
上次吃了虧之後,他就給賭王打了電話,正面詢問為什麼要派人對他動手。
賭王無比震驚地道了歉,表示是他那名殺手腦殘,可以任他隨便處置。
順便詢問了陸銘時對他已經找到的兒子有沒有一點興趣,他可以隨時安排他們見面。
附送照片三張。
不得不說,安落雨長得確實不錯。
也很符合陸銘時的審美。
如果在他感情世界一片空白的時候,和這個人接觸,並不是一件很討厭的事情。
然而……
現在陸銘時只要一想到安落雨,就會產生濃烈的心痛。
心痛他剛出爐就被撕毀的結婚證。
那是無法磨滅的印記。
所以他自然不可能對這麼個人有任何的好感。
更何況。
陸銘時昂首挺胸,隔著電話都能聽出他的驕傲:「賭王先生,我已經結婚了。」
賭王很震驚,但很快緩了過來。
他不愧是經歷了很多風雨,有十八個老婆,在下三路上沒有什麼節操的男人。
「沒關係的,陸先生。」賭王和藹道,「我兒子一定不會介意。我已經告訴他,你是我為他尋找到的最好的佳婿。」
有錢男人多幾個老婆,不是很正常嘛。
陸銘時被賭王的三觀震得抽了過去。
「但是我介意,賭王先生。」陸銘時道,「我對自己的愛人一心一意,請你放棄這個荒唐的想法,這是對我,對我愛人,以及你兒子三個人的侮辱。」
呼風喚雨的賭王頭一次被人掛掉了電話。
陸銘時真的很生氣,他坐在扶手椅裡,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
他知道自己這番話已經得罪了賭王,聽說賭王是個睚眥必報的狠人,但是他並不後悔。
陸銘時想到那次不歡而散的談話,回過神來,電視畫面已經切到了另一名小鮮肉正在舞台上唱歌。
他定睛一看,那竟然是安落雨。
他記得安落雨是一個十八線小明星,被原公司雪藏,不可能有這樣的表演機會。
看來賭王要麼就是明著認回了這個兒子,要麼就是在暗中幫助他。
陸銘時對他們的家事沒有興趣,還有點反感。
他重新切回到財經頻道,卻也無心聽妝容入時的美女主持播報今天的股指。
陸銘時欠身,從茶几下面拿出來一個小瓶子。
藍色的瓶身,裡面流淌著無色的膠狀液體。
那是安喬給他的營養劑。
在顧奕新回到陸宅之後,他減少了對營養劑的依賴。但是在孕中後期,除了愛人的陪伴之外,還需要一些額外的補充。
陸銘時看著瓶子扁了扁嘴,有點不開心。
安喬給的藥為什麼都那麼苦。
他摸了摸口袋,裡面還有一支棒棒糖。
陸銘時剝開糖紙,放在茶几上面的小瓷碟上,然後皺著眉頭擰開藥瓶,閉上眼睛捏住鼻子仰脖往嘴裡一灌。
顧奕新哼著小調開心地走進客廳,一邊高興自己殺青之後又恢復了自由身,一邊遺憾由於那首詩太過震撼,以至於他都沒顧上吃一口蛋糕。
沒吃到蛋糕的顧奕新現在很想吃一點別的甜甜的東西。
於是當他路過沙發的時候,看見了那支剝開的棒棒糖,立刻眼睛一亮。
這支營養劑的味道又一次讓陸銘時感受到了心靈的巨震。
酸麻苦辣鹹之後是鹹辣苦麻酸,夾雜著臭襪子和抹布混合出來的氣味,即使捏著鼻子也能透過鼻腔直傳神經元。
終於,營養劑全部滑進了胃裡,苦難結束。
陸銘時仍然不敢呼吸,還捏著鼻子閉著眼睛就去摸茶几上的小碟,然而一摸摸了個空。
?
他猛然睜開眼睛,四下張望。
只見顧奕新正坐在旁邊,盤腿交疊適意地看著電視,嘴裡叼著一根棒棒糖。
……
陸銘時茫然地看著他嘴裡露出來的一截白色棍棍,又摸了摸口袋。
沒有了。
最後一根棒棒糖了。
「……」陸銘時幽幽道,「我想吃糖……」
顧奕新聞言轉過頭來。
陸銘時沖他肯定的點點頭。
哪怕還剩一點點也行啊。
我不嫌棄你,真的!
顧奕新於是左手抓住棍棍,把含在嘴裡的棒棒糖抽了出來。
哪裡還有糖。
只剩下了一根棍棍。
顧奕新歉意地看著陸銘時。
陸銘時看著那根棍棍,彷彿失去了思考的力氣。
他只是想吃一顆糖。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陸銘時低下了頭。
顧奕新看著陸銘時喪得豎起來的兩根呆毛。
覺得自己這一刻,好像一個搶了哥哥玩具的壞小孩。
他後悔地把棍棍丟進垃圾桶,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沒有找到糖果。
陸銘時嘴裡還是很苦。
身邊的人試探著碰了他一下,陸銘時無神地抬起頭。
兩片柔軟印上他的唇角。
甜絲絲的舌尖滑進他的口中。
陸銘時睜大眼睛。
柔軟的舌尖,甜的。
火熱的口腔,甜的。
連呼吸間的空氣,都彷彿變成了氣化的棉花糖。
起先是坐著,再變成相擁著,最後他躺在寬厚的皮沙發裡,被親到失去理智。
顧奕新親著他,看著陸銘時的眼神從清明到迷醉,自己的眼神也轉深。
他喜歡看到對方如此不能自拔的模樣。
就彷彿根本離不開他。
陸銘時最後把臉埋在顧奕新脖子上,深深吸氣。
少年身上還殘存了一點蛋糕的香甜,那是走之前場記不小心弄在他衣服上的。
「老公。」陸銘時沉思著問,「為什麼你身上到處都是甜甜的呢?」
顧奕新拿手指撥弄著陸銘時發紅的耳垂,看著那裡從微紅轉成深紅,吹一口氣就微微顫抖的可憐樣,似乎玩上了癮。
聞言他又戳戳陸銘時硬邦邦的發茬。
「你喜歡甜甜的嗎?」
陸銘時老老實實道:「喜歡。」
顧奕新低笑。
「那可能是因為你也喜歡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