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陸銘時和魏浚杉大眼瞪大眼。
魏浚杉真的很不開心。
本來他就很不開心,現在是真的十分不開心了。
「算你狠。」
魏浚杉默默轉過了身,心裡盤算。
自己也要趕緊找到對象,生一個比陸銘時的兒子還可愛一萬倍的小孩出來!
他不要輸給陸銘時!絕不要輸!
陸銘時勝利地舉著崽,欣賞著魏浚杉落荒而逃的背影。
如果魏浚杉再多待幾分鐘,陸銘時可能就要為了更狠地刺激他。
說出「孩子不僅是我的,還是我自己生的呢」這樣的話來了。
所以魏浚杉這一跑,不僅僅是救了他自己的場,也是救了陸銘時的理智。
陳媽看著自家少爺難得孩子氣的一面,有些忍俊不禁。
「少爺,還是把小少爺放下吧。」陳媽仰頭道,「舉著怪累的。」
本來麼,魏浚杉進來之後,顧奕新以為這就都結束了。
他站了一會兒,見大家都各自聊得熱火朝天,便打算回去休息一會,等著中午開席。
然而顧奕新剛動腿,門口呼啦啦進來了一圈人。
他只得頓住腳步,轉過身來。
廳內其他的賓客也紛紛將目光移到了門口。
眾人大驚。
怎麼賭王也來了??
顧奕新不認識賭王,但他認識賭王身邊那個男孩子。
容貌秀麗透著一絲慌張,清純中帶著冶艷,卻不是安落雨是誰。
前文說到,由於對原著buff帶著警惕心理,顧奕新一見安落雨便要過敏。
外加之前審問某推得陸銘時摔一跟頭的弱智型殺手時,得知殺手是這位賭王的人。
顧奕新意識到來人便是賭王時,他的第一反應,是想揍他丫的。
賭王的確是真·大佬,呼啦啦一個人帶了N個隨從。
好在沒有帶他那十八個不同民族不同膚色不同語言的夫人,否則今天陸家為賓客準備的禮物都有可能不夠分的。
賭王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老頭子,發了福,頭髮黑得有點明顯,永遠滿臉堆笑,因為他信奉和氣生財。
安落雨見到顧奕新,十分熱情要圍上來敘舊。
顧奕新不動聲色向後退了一分。
安落雨不察,興致勃勃給他介紹自己認回來沒幾個月的爹。
賭王聽自己這兒子說過好幾次顧奕新的事。
但他並不感興趣。
人到中年,賭王先生對於錢財和健康以外的一切都失去了興趣。
他拉郎陸銘時和自己的兒子女兒,也不是什麼欣賞戒賭的年輕人,純粹只因為陸家足夠有錢而已。
因此他對待顧奕新的態度,相當隨意。
陸家小子一時情迷心竅的對象罷了。
不過就是他那十八房姨太太一樣。
更糟糕之處在於他還是個男的,連孩子都生不出來。
賭王的態度,顧奕新當然能感覺出來。
賭王紆尊降貴地伸出他尊貴的胖手,給這位自己失散多年兒子的戲子友人。
「幸會。」
顧奕新瞧他一眼,沉思片刻。
手插在兜裡,沒往出伸。
賭王同志自覺顧奕新應該誠惶誠恐握住他這只胖手,不料顧奕新卻是這種反應。
賭王很不開心。
在場的都是些厲害人物,見陸家養大的外姓人竟然當眾下了超級大佬的面子,俱是意外地看了過來。
本場,吃瓜群眾噸位max級別!
這場戲要好好演啊,顧奕新想。
他擰眉看著賭王肥胖的手心,一副十足憂國憂民的表情。
正當賭王準備將手抽回來時,
顧奕新迅捷無比,一把抓住賭王這只胖手,
扣住舉到眼前。
賭王一掙,沒掙開。
他好歹是少林寺練過幾年的,尋常人根本近不得身,眼下卻被這小子緊緊抓住,動彈不得。
陸銘時身邊這個小白臉,力氣竟然這麼大。
賭王身邊幾個人要過來動手。
他們當然不能帶著武器進來,甚至連保鏢都被陸家攔在外面。
但這是賭王,一個疑心病極重的大佬,身邊怎麼能沒有幾個會打架的隨從呢?
賭王揮手,讓隨從稍安勿躁。
這是陸家的滿月宴,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在這裡起爭執。
他要看看這個小白臉想做點什麼。
「賭王先生。」
顧奕新看著他的掌紋,目光中閃過驚訝、讚嘆、惋惜等複雜神色。
「您這手相,早年坎坷,中年富貴,只是這晚年……」
賭王心想鬼扯。
「晚年怎樣?」
顧奕新搖頭。
「晚年定有大災大禍。」
顧奕新確實是在鬼扯。
他當然不會看相,也沒看過番外,不知道賭王的結局如何。
但是他現在心情不好。
顧奕新心情不好。
他會想盡辦法,讓那些使他心情不好的人。
心情更加不好。
然後他成功了。
賭王真的,真的好生氣呀!
賭王想伸右手給顧奕新一下,然而不知對方做了什麼,自己被抓住的左手手腕一麻,身體的所有關節同時一軟。
整個人往地面一栽,眼看要掉在地上。
顧奕新抓住他的衣領提起來,訝異勸道。
「賭王先生不必過於慌張,錢財乃身外之物,破財消災便是了。」
賭王呼哧呼哧喘著氣,眼裡冒火。
廳內一直有人交談,人們並不能聽清兩人的對話,只能從肢體語言上猜測發生了什麼。
從人們的角度來看,所發生的情況就是,顧奕新之所以沒有和賭王握手,是因為從賭王的手相中看出了一點什麼門道。
而賭王之後的反應也印證了這一點。
他不是被嚇得險些摔倒在地,然後被顧奕新扶起來了嗎?
然後便轉身找了位置坐下,並不曾翻臉。
這些大佬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找過人算命,完全不信這一套的有錢人,基本不存在。
何況還是賭王這種靠運氣吃飯的行當呢。
顧奕新不是陸家人,能在陸家受到如此高的待遇,必然有一些神奇之處。
懂得玄學,是個不錯的解釋。
這個小插曲很快被人們遺忘在腦後。
今天的大節目,還是中午的,陸氏最新成員的滿月宴。
「快到時間了,少爺。」
「唔。」
宴席在陸家的後院花園裡擺露天的。
今天天氣晴好,天藍汪汪一片,光線充足明亮。
午餐時分,賓客紛紛經由引導入席。
顧奕新看見那位疑似米國某州州長的老頭兒與陸氏夫婦倆熱情擁抱行貼面禮,不由再度懷疑陸父陸母到底在米國是不是在旅遊。
州長環顧陸家的花園。
他的灰眼睛裡流露出讚嘆,連他的每一根灰白色的頭髮絲都隨風飄舞,訴說著主人的愉悅心情。
「陸,你們家真的是太美了!」
其餘賓客,沒有來過陸家做客的,也都露出了驚豔的神色。
司儀說過吉祥話後,顧奕新坐在陸父陸母身邊,看著陸銘時抱著小小寶貝,從草地那邊慢慢走過來。
他抱著我們的崽崽。
顧奕新心裡軟成一灘水。
數百賓客望著那個粉雕玉琢的小人,眾口稱讚的有之,默默不語的有之,內心羨慕嫉妒恨的有之。
什麼叫出生在人生的終點?
這就叫。
會投胎也就罷了,還長得這麼好看。
可以靠爹吃飯的人,偏偏還可以靠臉吃飯。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人生啊。
陸銘時走上台,開始了他的演講。
他說了崽出生後的幾件趣事,說了對崽未來的期許,然後兩分鐘就結束了。
嗯?
也太短了。
大家頗為意外。
顧奕新明白,陸銘時是不能再說下去了。
他要再說點什麼,孩子是陸銘時自己生的這件事,絕壁就瞞不住了。
在場這麼多牛人,聯想一下,猜出來不是沒有可能。
比如顧奕新看那個來自米國的州長同志眼神就很有問題。
沒準人家訂閱QWE雜誌,是安喬的粉絲呢。
顧奕新正在胡思亂想,卻見陸銘時在向他伸出手來。
「通常這個時候,應該介紹孩子的母親是誰。」
陸銘時說出這話來,賓客們都安靜了。
這也是人們最想知道的問題。
陸銘時停了一下,等騷動平息,半晌才不疾不徐慢慢道:
「很抱歉,今天我不能告訴大家這個秘密。等玖津長大懂事之後,我們會先告訴他事情的真相,世界上只有他最有權利知道真相。」
陸銘時這話說得很有力道,縱使大家心中充滿了再多的好奇,也不得不嘆服他是對的。
在場這些人就是再想知道,也不會在主人明確表示了態度之後,再去追問被人並不想透露的隱私。
人們濃重的好奇心稍稍淡去一點。
陸銘時把崽輕輕放在鋪著乾淨柔厚絨墊的桌上。
小玖津孤零零一個崽待在軟踏踏的絨布中間,茫然地吃手。
又是一片萌到吸氣的聲音。
人們注意力在寶寶身上,唯獨林、黑、魏、安四人,看到了陸銘時正從台上走下來,走向主桌。
魏浚杉痛苦地拿手摀住了臉。
他實在是太恨陸銘時在他面前現了。
不管是獻寶似的現他的兒子,還是當著他的面和誰誰誰大秀恩愛,都讓他頭疼。
這個誰誰誰還是他追過的前任對象。
魏浚杉把臉埋在手中,嘴裡含混不清恨聲:
「我已經知道這個姓陸的又想幹嘛了……他就不能有片刻消停的!」
安落雨瞪大眼睛。
黑澈咬起了手絹。
林瑞瞪著陸銘時,又吃了一口餐前的沙拉,這麼一會兒他已經快吃飽了。
然後,把臉埋在手中的魏浚杉聽到了大家鼓掌歡呼的聲音。
臥槽,我特麼來的是滿月宴還是結婚宴?
魏浚杉好生氣,好悲傷,好討厭陸銘時。
可是他也好好奇。
所以魏浚杉還是忍不住偷偷抬起頭,從指縫裡往外看了一眼。
果然,陸銘時拉著顧奕新走了上去。
「不能介紹孩子的母親,但是我可以介紹孩子的另一個父親給大家認識。」
底下先是一陣安靜,然後是議論紛紛。
陸銘時手心其實已經滲出了汗,他下意識望了一眼自己的父母,希冀從他們的眼神中得到支持。
但他還沒有找到父母的位置,身邊本來一直乖乖被他牽著的顧奕新卻動了。
顧奕新一直握著陸銘時的手掌,察覺到他出了許多汗,明白崽他爹其實也虛得很。
他也需要別人主動一下的樣子。
顧奕新這麼體貼的一個愛人,怎麼會一直讓老婆主動呢。
所以他索性隨心所致,永遠遵從內心,做自己當下最想做的事。
顧奕新拉著陸銘時的手一扯,把人拽到懷裡。
然後來了一個超長待機的法式熱吻。
WOCCCCCCCCCCC!
如果有什麼能形容在場賓客的心情,
大概只有以上這一串彈幕了吧。
由於場面超出控制,連一直專注拍寶寶的18個攝影師都驚呆了。
魏浚杉從指縫裡看到這一幕,絕望地再次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