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見蓮生

　 「你別給他折騰有的沒的。」曲洛冷下臉，嚴肅認真。

　 畢竟這妖孽隨身帶個東西，都能引出大麻煩。自己八字奇詭可以擋住，艾雙夏卻真是凡人一個。

　 迢星卻躍躍欲試：「什麼條件？」

　 艾雙夏拿出手機：「咱倆合拍一個。」

　 曲洛：……

　 迢星按照艾雙夏示意，湊臉過去。

　 艾雙夏手機「咔嚓」一聲：「成啦！」

　 迢星詫異：「這麼簡單？」

　 「美人總是有特權的嘛。」艾雙夏看著自拍很高興。

　 迢星不服，指著曲洛說：「可他也是美人啊。」

　 「哼，不給我拍照的美人，都是幻覺……」艾雙夏止住話頭，對迢星警惕起來，「我怎麼覺得你是真想要泡洛哥？」

　 迢星靦腆：「他要是樂意，也可以泡我。」

　 「滾。」曲洛揮開迢星，對艾雙夏說，「條件都成了，趕緊說正事。」

　 「找小baby嘛。可以去看分娩記錄啊。」艾雙夏想了想，「說吧，那個寶寶是什麼時候生的？」

　 「週五晚上八點半。」雁飛立刻報出時間。

　 「哎呀，這要是順產都能出院了。我得趕緊去。」艾雙夏蹦起來，抓了手機就跑，「你們等我消息啊！」

　 艾雙夏說完就沒影了。

　 雁飛哪兒能坐得住，自然是要跟著去的。

　 「先等我吃完這個椰奶小方嘛。」迢星卻不肯挪屁股，「你別急，雙夏顯然是想單獨行動的。」

　 曲洛想想也是，他們跟著去反而不方便艾雙夏和醫生護士敘舊。

　 曲洛不急了，拿出手機和坐地鐵的艾雙夏聯繫，約了之後見面的地方，還囑咐她自己路上再買點吃的當早飯。

　 艾雙夏回約：知道了，媽！

　 曲洛看了看手機，再看看身邊的一大一小，覺得自己最近是有點老媽子。

　 雁飛依舊急，不斷催促迢星快點吃，最後乾脆拿起叉子自己往嘴裡扒拉。

　 氣得迢星揪雁飛耳朵。

　 曲·老媽子·洛只好再次去分開他倆。

　 好不容易吃完，迢星一行乘坐下一班地鐵去醫院。

　 從S大去醫院的路程比較遠，地鐵很多站。

　 雁飛貼著曲洛坐著，緊張地每過一分鐘問一次：「艾雙夏有消息了嗎？」

　 曲洛說：「她剛才提著櫻桃去醫生辦公室了。你放心，艾雙夏媽媽是醫院的，艾雙夏和那些醫生護士也熟悉，聊起來特別方便。」

　 按照曲洛的猜測，這姑娘進去之後肯定大大咧咧地和大家侃大山，要是她媽媽在就拉著媽媽問問最近的工作，要是她媽媽不在就去和醫生護士們套近乎。總而言之，最後肯定能「不經意」地翻到週五晚上的分娩記錄。

　 雁飛：「可她為什麼不發消息了？」

　 曲洛說：「她可能正在找那些記錄，現在可能不太好發消息吧。」

　 雁飛就低下頭，過一分鐘又抬頭，抿嘴不說話，大概是怕曲洛嫌他煩。

　 曲洛問：「那個時候你只是個誘因而已。真正要付出代價的是動手的老頭吧。為什麼你卻這麼緊張？」

　 雁飛想了一會兒：「不能這麼比較。於我族，修行是積累善行功德。我做了誘因，與我從前修行相比，就是罪大惡極了。甚至多年修行前功盡棄。現在我若能見了蓮生安好，就是消除自己的罪業……」

　 雁飛說著聲音低下去，嘆了口氣。

　 曲洛沒有再多問，轉頭找迢星。

　 迢星這番卻安分地坐在曲洛身邊，低頭看著手指。

　 這妖拇豎起食指和中指：「耶。」

　 拇指按住中指和無名指：「金屬禮。」

　 一根中指單獨豎起來：「罵人的。」

　 曲洛：……

　 迢星屈起中指和無名指，驀然轉頭，笑靨如花：「親愛噠，love you！」

　 曲洛拍開迢星的手，沖雁飛方向歪歪頭，示意迢星去安撫一下他兒子。

　 迢星看看坐在曲洛另一邊的雁飛，笑說：「不見到蓮生他不會安生的。對了，剛才我和雙夏一起拍照了，我的手機是不是也可以拍照？還是要等到身份卡片來，有了手機號才可以？」

　 「現在就能拍。」

　 迢星立刻翻手拿出手機來，開機之後讓曲洛教他。

　 曲洛點開照相機，指給迢星看：「這個按鈕是拍照。」

　 「有趣有趣。」迢星抓著手機到處晃，「怎麼拍不到我自己？」

　 「要轉成前置攝像頭才能自拍。」曲洛說著，湊過去戳了下手機顯示屏，「這個按鈕是轉換到前面的攝像頭。」

　 手機裡畫面轉換變成了曲洛和迢星。

　 迢星立刻攬住了曲洛的肩膀，再按下拍照鍵。

　 「哎呀，真好看。」迢星捧著手機興高采烈，「兒子兒子，快來看我和你爹的合照。」

　 迢星蹦起來，躲過曲洛一擊，跳到雁飛面前，給雁飛拍了一張。

　 雁飛似乎也覺得自己有點焦慮過頭了，沒精打采地說：「還可以加濾鏡，貼貼紙。」

　 迢星學了一會兒，然後給雁飛的照片貼了個狗鼻子。

　 雁飛看了之後焦慮變焦躁，立刻要和迢星對打。

　 曲洛前來救妖：「雙夏找到蓮生的記錄了。」

　 雁飛「噌」一下站起來。

　 然後地鐵到站剎車，雁飛趴在了迢星面前。

　 迢星收了手機，提起雁飛，笑嘻嘻說：「免禮免禮。不就是怎麼和蓮生家長搭訕麼，本君有的是主意。對了，親愛噠，蓮生現在怎麼樣？」

　 曲洛手機上收到一張分娩記錄的照片。他看了看，又用手機百度查了相關指數：「很好，應該是個胖寶寶，很健康。住在306病房，可能今天下午出院。」

　 雁飛張嘴喉嚨發緊，手將迢星的衣服死死握住。

　 迢星不再玩笑，忙將雁飛攬進懷裡，拍拍他後背，低頭說：「等會兒我們過去，就這麼說……」

　 半個小時後，艾雙夏、曲洛、迢星和雁飛站在醫院三樓的樓道口。

　 迢星低頭問雁飛：「準備好了嗎？」

　 雁飛深吸一口氣，鄭重點頭，然後擰大腿再擰又擰，急了：「哭不出來怎麼辦！」

　 「哎，你可真沒用。」迢星嘆氣。

　 曲洛踢了迢星一腳，拉了雁飛：「你別聽他的，就你現在這樣子已經足夠了。」

　 艾雙夏贊同：「滿臉苦相，看著就怪心疼的。」

　 雁飛立刻瞪迢星。

　 迢星只好說：「好吧好吧，你保持住現在這張苦瓜臉啊，別等會兒見到蓮生就笑了。要全程苦瓜臉，知不知道？」

　 雁飛點頭。

　 迢星拉起雁飛，見前方306病房的門被拉開，有個男人笑著走出來：「我辦完手續就來。」

　 迢星立馬說：「好啦，別擔心啦，你姐姐等會兒就出來了。生孩子都是這樣的，不會有事兒的。」

　 迢星邊說邊拉著雁飛走向306病房。

　 這妖踩步精準，好像事先拿尺子量過距離練過語速。等他最後一個字說完，剛好就拉著雁飛到了306門前。

　 迢星一掐雁飛：「別愁眉苦臉的了，你看，小寶寶都要笑你了。」

　 迢星說著抬頭看向病房裡。

　 此時病房裡祖孫三代：一個新晉媽媽，一個新晉奶奶，一個新出生的小寶寶。

　 他們身邊是行李箱和嬰兒用品，顯然是打算出院了。寶寶還窩在醫用嬰兒床裡。

　 她們聽到門外動靜，一起抬頭看向門外。

　 迢星此時面朝病房。

　 然而雁飛卻是梗著脖子看著迢星，他已經僵成了個石頭塊，不敢回頭。

　 迢星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雁飛，沖她們勉強一笑，面帶歉意。然後雙手交叉揪起雁飛兩耳朵，將他擰了個方向，拖著進了病房。

　 迢星笑著和病房裡的人打招呼：「你們好，我家姐姐剛進產房，我弟已經嚇得不知道自己叫什麼了。」

　 新晉奶奶笑起來：「你們姐弟感情真好。不過別擔心，醫生都在呢，不會有事兒的。」

　 雁飛想著剛才迢星教的話，機械複述：「可是……那麼嚇人… …我不要小侄……」

　 「別胡說八道。」迢星一巴掌拍在雁飛的後腦勺上，「等你看到小孩子就知道了，特別可愛。你看那邊那個小寶寶，多可愛。」

　 迢星說著看向醫用嬰兒床裡的新生兒，問兩位女士：「這個是您家……」

　 「姑娘。」媽媽笑得特別開心。但奶奶看著曲洛這一群不由戒備。

　 迢星輕聲徵求意見：「可以帶著他看一下小寶寶嗎？我弟弟身體健康熱愛學習……」

　 說得媽媽都笑了，點了頭。

　 雁飛頓時抓住了迢星的衣服。迢星只好輕拽著雁飛走到嬰兒床邊。孩子的奶奶跟了過去。曲洛則拉住了艾雙夏，沒給她去。

　 嬰兒床裡窩著一個寶寶，小小一團，有點紅紅的，腦袋毛茸茸，兩頰肉鼓鼓，小眉毛還沒長齊全，卻在夢裡皺眉頭。

　 雁飛僵硬得更厲害了，筆直站在嬰兒床邊上，不敢再靠近。

　 片刻後，小寶寶吐出了小舌頭，小手在握了握。她睜開了眼睛。

　 雁飛失神：「蓮生……」

　 這一聲輕喚極低，好像只是胸腔裡一聲短促的嗚咽。

　 寶寶的奶奶甚至都沒有聽見。

　 嬰兒床裡的小寶寶，卻向著雁飛的方向看過來，然後她伸了個小懶腰，嘴唇動了動，翹起嘴角，露出一個微小且柔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