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一條裙

　 曲洛上前一步，視線冷冰冰掃過剛才出聲的兩個人：「對方既然單幹，還是這個時候說出來，擺明是拿洛神當藉口，不是洛神也還會是其他貓貓狗狗讓他們不滿意。你還贊同對方的觀點，滅自己人的威風？」

　 艾雙夏這才發現曲洛和迢星，跑到曲洛面前，抽了抽鼻子：「哥。」

　 曲洛：「我還以為多大的事。模特隊覺得沒了他們就出不來COS，那你就出一個比他們更好的。從前被人嘲，找我出坂本打對方臉的氣勢呢？」

　 艾雙夏撓了撓鼻子：「我被氣糊塗了。」

　 迢星笑嘻嘻從曲洛身後冒出來：「雙夏，你也別氣了。不用什麼模特隊了，本君一個能拍一整條《清明上河圖》 ！」

　 曲洛驚訝：「我以為你是個狐狸修成的妖，怎麼還學猴子拔毛變分·身？」

　 迢星鼓嘴：「不是狐狸也不是猴子！」

　 艾雙夏眨眨眼，覺得他倆一唱一和在玩笑。

　 曲洛轉臉對艾雙夏說：「好了別喪氣了，有這個妖孽在，你怎麼可能輸？」

　 迢星被誇美滋滋：「大家好呀，我是洛神。」

　 曲洛：你是臭不要臉。

　 可眾人看到迢星，好像突然吃了定心丸，重拾了勇氣回血回藍，七嘴八舌地議論。

　 「媽耶，比模特隊的好看太多了吧！」

　 「咱學校的模特隊和其他學校的真不能比，個個心高氣傲，其實都不好看。」

　 「咱們自己拍吧，就咱兩個社團自己拍。」

　 「成片出來肯定啪啪啪打臉啊！想想就有點小激動！」

　 然而向北訥訥道：「可是他們把衣服都帶跑了。那些衣服做了好幾個月的……」

　 曲洛皺起眉頭。

　 要是真等做好衣服再拍，模特隊早就搶了先機，他們只會被當成跟風了。

　 「什麼？他們還把本君的裙子帶跑了！」迢星真氣起來了，橫眉怒目，「真當本君好欺負不成！」

　 迢星說著將背後的手伸出來，幾套古裝裙子待在早前裝面膜的紙袋裡。

　 眾人湊上去。迢星很大方，將裙子提起來遞給眾人。

　 裙子有紅有藍，樣式不一。衣料入手柔滑，繡工精細，看著都是不便宜。

　 艾雙夏摸了摸衣服，哽了哽：「星哥，這個從哪兒來的啊？真能用？」

　 迢星很肯定：「能用的，都是新的，也都洗過了。」

　 其實艾雙夏的意思是太貴重，但迢星顯然沒意會。艾雙夏看向曲洛。

　 曲洛知道，這些裙子肯定是迢星積累的古董。可現在也不是矯情的時候，曲洛：「他說能用，你就用吧。」

　 艾雙夏卻是嘆氣：「謝謝星哥，可是這些用不了啊。」

　 這些裙子和《洛神賦圖》差異巨大，更偏向唐之後的款式。更何況就算有了洛神的衣服，沒有男裝也不行。

　 曲洛低頭，想了片刻。

　 「搶先機要緊。先別盯著《洛神賦圖》了，把資源集中起來，看合適什麼圖就出什麼圖吧。」

　 曲洛當機立斷，看著一紙袋花花綠綠的裙子，想了想，「從仕女圖中挑。《秋風紈扇圖》什麼的。」

　 艾雙夏：「啊？」

　 「《秋風紈扇圖》就一個人，會輸給《洛神賦圖》的！要在氣勢上就壓他們一頭。」全場唯一跟上曲洛思維的妖，唯恐天下不亂，「《漢宮春曉圖》怎麼樣？我還有很多裙子。」

　 向北別的沒聽懂，但裙子是明白的，他拍腦袋：「我們也可以去漢服社借衣服啊，我剛好認識他們社長！」

　 另有姑娘：「我認識的一個coser也喜歡漢服，我去和她借。」

　 大家紛紛出謀劃策。

　 艾雙夏拿了手機迅速百度《漢宮春曉圖》，然後抬頭：「等等……我們沒有準備……」

　 這一幅圖也太多姑娘了！

　 「沒事。要搞就搞個大的。之前的準備經驗足夠了。」迢星抿嘴淺笑，眼尾微捲，「再說，妝容髮型配飾，我都是懂的。」

　 曲洛愕然：這妖到底在古代做過什麼？

　 可艾雙夏看著迢星，莫名其妙就信了他。艾雙夏深吸一口氣：「好，那我和向北去漢服社，別只借衣服了，人也借吧。」

　 迢星笑嘻嘻：「要不把雁飛也拉過來？」

　 「讓他在家好好寫數學作業！」曲洛沒好氣，「你給我去把你的裙子都找出來。」

　 艾雙夏打定了主意，轉身對周圍的同學說：「我們也不能就這麼被模特隊坑了。但不勉強，想留下來的，咱們就分頭去找材料資源。不想的，就請回吧。」

　 還真走了幾個說喪氣話的。

　 留下的十幾個都是神采奕奕，眾人分作幾組，各自行事，約定下午見。

　 曲洛被編組，和幾個姑娘去找《漢宮春曉圖》的材料。

　 看完材料，曲洛就想打妖。

　 《漢宮春曉圖》描繪的是宮廷情形，一幅圖上妃嬪、宮娥、畫師、太監和小孩兒，加起來113個。

　 就算有這麼多衣服，也找不到這麼多人吧！

　 然後，曲洛就被分到了三套裙子。

　 曲洛：？？？

　 因為圖有了變化，取景地點也有了變化，大家重聚在了一個自習教室。

　 現在教室里三十多個人，都在比劃衣服找合適自己的，亂糟糟的。

　 角落裡，艾雙夏握住曲洛的手腕：「洛哥，你就是我親哥。人實在太少了，妝娘都會上，還得拍三波。大爺您行行好，幫幫忙。」

　 曲洛咬牙切齒：「我最多出一個，就圖上那畫師。」

　 「太胖了！哥，您這身段、這氣質、這樣貌……」

　 「閉嘴。」曲洛沒好氣，「別想套路我。」

　 艾雙夏：「非要男裝那只有太監了。你要，我就給你換。你不幫忙，我哭給你看。」

　 曲洛：……

　 曲洛攥了攥衣服。

　 艾雙夏想了一下，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了：「你這幾套是迢星特意找的，他還打包票肯定合適，都不要你試裝。哥，我之前只是覺得他臉好，性格脾氣也不錯。現在覺得他有點光輝閃耀過了頭……」

　 迢星的確閃耀，不只是那張臉。

　 他下午回來，帶了一百多套裙子和三十幾套男裝，還有一堆配飾，也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把漢服社來幫忙的姑娘小伙兒都嚇到，直喊他土豪。

　 然後這妖孽還不曉得收斂，現在興高采烈滿教室亂竄，拿著手機裡的《漢宮春曉圖》比照，幫人定角色，挑衣服，選配飾。

　 因為這妖參與，很快眾人將要出的角色都定下，妝容也都被一一記錄了。效率高到嚇人。

　 教室里安靜下來，人手一個大紙袋。

　 有人問：「接下來去哪兒？取景的地方呢？」

　 《漢宮春曉圖》是宮廷景緻，沉柳湖肯定是不合適了。

　 艾雙夏看著眾人手裡的紙袋，信心倍增：「我們也去西郊湖區！」

　 S市西郊主要是山區，湖區則是特指一處度假區。那里湖光山色，又有新建的仿明建築群，取景絕佳。模特隊也算是會選地方的。

　 曲洛敏銳地指出問題：「現在去？那晚上就要在那邊住一夜了。」

　 度假區的住宿可不便宜。

　 向北拿出手機看了看：「咱們這次拉了兩筆贊助，之前衣服花光大半。可能不太夠去湖區的車費了……」

　 「哎呀，我給你們拉個新贊助啊。 」迢星蹦出來，抓了手機就跑出去，「喂，你們那個靈龜慢遞要不要打廣告啊……」

　 曲洛：……

　 一教室人面面相覷。

　 艾雙夏結結巴巴，拽了拽曲洛的衣袖：「哥，我開始只以為找了個coser……」

　 沒想到現在這個coser還開發出了服飾、妝容和拉贊助等一系列功能。

　 曲洛面無表情：「早就和你說過他不是好人。」

　 然而大多數同學都覺得迢星簡直是萬能。

　 十五分鐘後，影莊的大巴就來了，隨行兩人：一個司機、一個黃襯衫自稱小黃的青年。

　 小黃服務周到又熱情，拉著一群人直奔西郊湖區的仿明建築群。聽說大夥兒是出COS，小黃積極打電話安排下車地點：「那裡有家酒店，可以給大家提供換衣服的地方。」

　 酒店靠近建築群，兩三個人一間房換衣服。曲洛眼疾手快，趁著妖孽和小黃說話，拉了向北進了一間。

　 向北：「哎哎哎。」

　 掙扎未果，被拖進去了。

　 進了房間，向北苦了臉：「洛哥，咱們好歹拉個漢服社的人幫忙啊，這裙子我實在不會穿。」

　 曲洛：……疏忽了。

　 曲洛提起自己的裙子，一套三四件，比向北的還繁複，有些看著就是一塊布，完全不曉得往哪兒塞。

　 「洛哥，我去問問。」向北跑了。

　 曲洛安靜地待了一會兒，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跟著跑來，還要穿裙子。

　 曲洛：算了，來都來了。

　 曲洛深吸一口氣，乾淨利落地脫了T恤，抓起一塊長佈在胸口比劃了下。

　 曲洛：……媽的。

　 恥感爆棚。

　 曲洛將長佈揉團扔在床上，掏出手機百度。百度一堆穿法。

　 曲洛分不清裙子的形制，只好一個一個去看。好不容易搞清楚了先後順序。曲洛將上襦穿了打了個死結，再套上半臂打個死結。

　 百度：請打蝴蝶結。

　 曲洛：滾。

　 最後提起兩片式的齊胸裙，鑽進去，後片帶子提到胸前，打一個死結，前片兩根帶子從背後繞了在胸前……也來個死結好了。

　 好了，萬事大吉。

　 曲洛長舒一口氣，然後裙子掉下來，掛在了胯上。

　 曲洛：？？？

　 曲洛將裙子往上提，結果上襦和半臂的死結帶子來搗亂，這下可是亂了套。一個一個不好解，還糾纏起來。

　 曲洛：媽的，什麼鬼。

　 曲洛越解越亂，不可開交的時候身後門輕響。

　 曲洛以為向北回來了，如釋重負，轉身：「過來給我解個繩。」

　 眼前人影晃動，迢星上前握住曲洛的手：「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