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神仙啊

　 一時大廳靜寂，直到閃光燈亮起晃了人眼。

　 誰他媽妨礙我們看仙女！

　 眾人醒神紛紛怒目過去，但見模特隊的攝影師抱著單反。這人恐怕是職業病犯了，卻不對焦只是按快門，不知道拍了哪塊牆皮。

　 艾雙夏深吸一口氣撥開眾人，走到單賀林面前，真誠三鞠躬：「謝謝你的作死犧牲，讓我能看見神仙，等會兒還能和他們同框。」

　 單賀林愕然，再看甬道，回頭等艾雙夏：「她們是……」

　 「是我們的贊助，我們的服裝提供者，我們的妝容設計師，我們請來的coser。」艾雙夏志得意滿，用盡全身地力氣拼命忍笑，「他們是不屑和你同框的神仙。」

　 單賀林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黑，黑成了鍋底。

　 可兩邊對比懸殊太大，模特隊實在也是硬氣不起來。

　 向北上前攔住了模特隊的攝影師：「請不要再妄圖拍我們的神仙了，拍你們的柱子去吧。」

　 模特隊的攝影師特沒骨氣：「我就拍一張，就一張… …」

　 「一張也不行。」美術社和動漫社的攝影都跑過來，理直氣壯攔在前面，「神仙是我們的！」

　 別提多嘚瑟。

　 「你們……走著瞧！」單賀林扔下不疼不癢的話，落荒而逃。

　 模特隊的攝影師長吁短嘆：「怎麼能放棄這樣的模特，哎，你們缺不缺攝影啊……」

　 然後這人叛變未遂，被模特隊的人拉著走了。

　 艾雙夏「噗嗤」一聲，終於哈哈大笑起來。

　 「媽耶，我們真的要和神仙同框了。」更多的小伙伴在激動。

　 這時兩位神仙出了甬道。

　 迢星的聲音傳來：「親愛噠，你該把褲子也脫了，這樣走起來比較飄逸的。」

　 曲洛：「滾。再說掐死你。」

　 眾人：……

　 二位神仙，所以你們剛才在甬道風華絕代地……討論褲子嗎？

　 不過這也不能削減他倆的光輝。眾人湧上前去，都是激動得無以復加了。

　 「哥！我剛才可厲害了！」艾雙夏擠過去，喜氣洋洋地蹦躂，給曲洛講自己剛才的豐功偉績。

　 眾人七嘴八舌地補充，沒一會兒說完了。

　 曲洛皺眉：「早知道我就快來一步了。」

　 將那人提起來甩甩。

　 迢星一聽馬上警覺，生怕曲洛怪罪自己脫褲子慢：「那個混蛋為什麼不晚點來領揍！非要早一步來早一步走。讓我家親愛噠想打都沒處下手了！小黃！」

　 「哎。」小黃立刻跑過來，「您吩咐。」

　 迢星瞥他一眼：「湖區開發你們也有參合吧？你給弄弄去，比如把他們都扔河裡去啊什麼的。不然的話，我就綁了你們的雁飛公子，撓他腳心拍視頻……」

　 曲洛：……所以你的贊助是這麼拉來的？

　 「您可以千萬別啊！」小黃立刻緊張兮兮，「可把人往河里扔好像也不合適。」

　 曲洛揮開迢星，對小黃說：「你別聽他瞎扯淡，這事你別管。」

　 小黃小聲說：「可是……」

　 曲洛：「沒可是，別折騰了。人齊了嗎？我們去拍照的地方吧。」

　 艾雙夏數數：「人都齊啦，拍照片去啦！」

　 一呼百應，眾人魚貫而出，撒歡向外跑。

　 湖區的仿明建築群規模宏大，十分適合採景。這一群正值青春年少，精力旺盛。

　 大家先將建築群溜達了小半，趁著天光尚可，將拍照的地方都定下。

　 接著艾雙夏作為總策劃，手一揮：「根據咱們的著裝，我們先拍歌舞奏樂的那一片。道具準備啦。」

　 大家早前在教室就分派好了角色，車上還確認了兩遍。現在行動起來很是迅速。

　 說到「歌舞奏樂」就是《漢宮春曉圖》中人物比較集中的一段景緻。眾妃嬪樂師廊亭中演奏，一二宮娥翩然起舞。其中古琴、古箏、琵琶、笙等樂器出場。

　 曲洛的衣服是迢星內定好的，這妖孽擅自給曲洛定下了畫面正中的一個女樂師——拿著琵琶。

　 曲洛活了二十年，除了小學時學校發的豎笛，再沒碰過什麼樂器。五線譜也只能勉強唱出個哆瑞咪。哪裡知道琵琶是怎麼搞。

　 這人坐在小黃拿來的凳子上，抱著個琵琶低頭數了數弦。

　 這時策劃大人艾雙夏同學跑過來：「大家將動作擺擺好。洛哥，神仙，您得看看這個圖，擺這個姿勢。」

　 艾雙夏說著拿出手機，將圖片給曲洛看。

　 曲洛伸手放大圖片。可惜網絡下載的圖片像素不夠高，看不清手部動作。

　 艾雙夏想了想：「洛哥，神仙，我也不為難你，不求全部還原。只要不擺錯手指就好。」

　 曲洛：「你這已經很為難我了。還有，把神仙兩個字從我的稱呼裡除了。別折我壽。」

　 「好的。」艾雙夏嘿嘿笑，「那洛哥你把手指擺對位置啊。」

　 說完這姑娘腳底抹油跑去指導別人的動作了。

　 曲洛沒好氣，摸口袋發現沒帶手機出來，就問周圍的姑娘：「你們帶手機了嗎？我想上網搜搜琵琶……」

　 「哎，別麻煩。」迢星蹦過來，「我會我會。」

　 這妖說著，跑到曲洛面前，攤開手掌：「卿卿來，咱們戴個假指甲。」

　 迢星說著，也不等曲洛同意，就拉了曲洛的手將假指甲捆上了。

　 「將琵琶放在腿上，然後手是這麼擺的。」迢星跑到曲洛身後，彎下腰，握住了曲洛的一隻手。一口熱氣噴在曲洛的脖子上。

　 曲洛心跳驟然失控，忍無可忍，薄怒：「鬆開！」

　 迢星鬆開，然後跑到曲洛面前，蹲下，一隻手伏在曲洛膝頭，另一隻手抬起戳了戳琵琶：「別這麼兇嘛。親愛噠，難道是我今天做的不夠好？或者是我的打扮還不夠好看？」

　 曲洛：「好你妹。」

　 迢星愁眉苦臉：「我沒有妹妹。」

　 曲洛垂眼看手指：「好你大爺。」

　 「我也沒有大爺。」

　 曲洛深吸一口氣：「那你有什麼？」

　 「我？」迢星想了想，眼尾飛紅，垂眸柔情蜜意，「我有你啊。」

　 曲洛：……

　 曲洛抬腳作勢要踹：「滾。」

　 迢星笑著跑開了。曲洛卻留在原地接受眾人視線的洗禮。

　 邊上抱古琴的姑娘嚶嚶嚶：「瞎了我的狗眼。」

　 另一個背對鏡頭扮宮娥的漢子嘆氣：「原來是神仙眷侶，啊，追不了……」

　 曲洛微微扭臉：「你是彎的嗎？有什麼好追的。同學，色令智昏不可取。」

　 曲洛說著假指甲劃過琵琶，「咣——跐」巨響。

　 嚇得周圍群眾紛紛退避三舍。

　 曲洛淡定地將琵琶抱穩。這一坐就是許久，終於等到攝影師拍夠了，天都黑了。

　 小黃冒出來，給眾人安排了湖區特色晚餐。吃完，安排入住，還說不能留宿的同學，等會兒就可以隨大巴回市裡。明天一早大巴還會去接人。

　 不過這裡很好，山清水秀，吃住全包。沒人樂意回去了。眾人還感嘆，迢星的贊助拉得十分之好。

　 曲洛只覺得雁飛有這個妖爹實在是太坑了。別人家都是兒子坑爹，他家是爹坑兒子。

　 曲洛心裡想著事兒，隨著大流向房間走去。

　 冷不防地，就被艾雙夏拉住了。

　 艾雙夏從包裡掏出個紙包，塞給曲洛：「洛哥，回去卸妝，再敷個面膜。等會兒到我這兒來驗收。」

　 曲洛這才想起來，還有個卸妝的環節沒有搞。可他這次是妖法上妝，人的卸妝產品恐怕不管用。

　 曲洛掂量著還得找迢星卸妝，卻到處不見這妖。

　 艾雙夏見曲洛心不在焉，嚴肅認真：「這次別偷懶啊。你想想上次。」

　 上次曲洛出坂本，艾雙夏讓他回去卸妝，他隨便將彩妝搓了，轉天臉上長了好幾個包。

　 「知道了。」曲洛不知道怎麼說，只好接了紙包，去找迢星。

　 曲洛走了一圈，最終走到酒店後園。

　 酒店的後園並不大，鵝卵石鋪就的小路蜿蜒。其中植被花草茂盛，生機盎然。最妙的是，後園正對著湖，向遠是山。

　 這天初三，月亮早早隱入群山，路燈寡淡。曲洛走到湖邊，抬頭仰望，漫天星辰閃爍。

　 四周蛙鳴，湖風陣陣怡人。曲洛心裡卻滿是困擾。

　 他將一整天的活動在心裡回顧了。

　 我離色令智昏還有多遠？

　 求解。

　 片刻後，隱約說話聲傳來。

　 「我家相公說不扔水里，當然就是不扔啦。咦，卿……」

　 迢星的聲音突然輕下去了，但曲洛還是聽見了。

　 迢星對小黃說：「有什麼事兒你自己處理吧。現在快走。」

　 小黃也壓低聲音：「好。」

　 「等下……」

　 迢星的聲音更低了，曲洛完全聽不見。但小黃的聲音不夠低：「夜光裡看，您比真仙還仙，好看得不得了。」

　 迢星笑著點點頭，沖小黃揮揮手。

　 被嫌棄的小黃圓潤地滾了。

　 迢星目送小黃遠去，轉身走向曲洛。

　 曲洛獨自在湖邊，背身垂手。湖風吹過，衣衫鼓盪，遺世獨立。

　 迢星輕嘆：「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親愛噠，你在想著誰？」

　 曲洛沒有回身，依舊仰望：「別打擾我看星星。」

　 「好看嗎？ 」迢星走到曲洛身邊，蹦來蹦去要將臉塞進曲洛的視線裡，「卿卿，我也是星星，你要不要看看我？我好不好看？」

　 曲洛覺得迢星好像變成了隻兔子，實在是晃眼。曲洛低頭看向迢星，不明白為什麼這妖要再三向自己確認他的顏值。

　 曲洛反問：「好不好看，重要嗎？」

　 迢星黑亮細長的眼睛中倒映了湖光，他眼睛亮晶晶：「重要的，色令……咦，有人來？」

　 迢星耳朵一動，拉著曲洛躲進了樹叢陰影裡。

　 又有人自小路上來，但這一對沒有迢星的好眼力，自然沒有發現陰影裡的曲洛和迢星。

　 女生委屈又憤怒：「都是你要獨吞贊助。現在他們找到了新贊助，和咱們打起擂台來，萬一咱們落了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