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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笛震武林》第26章
二六

  那虯髯老者,目射精芒,顯然功力不弱,哈哈一笑道:“你斷定我們是追蹤你的?”

  “嗯!”他嗯了一聲之後,面上殺機立現,目中精光暴射,令人不敢逼視。

  “你怪手書生,未免太過張狂!”

  他心裡一動,自己怎麼被安上了怪手書生這一個名號,他下意識的伸出只剩拇食二指的右手,淒然一笑。

  “你們四人究竟是被何人差遣?”

  三個勁裝疾眼中年,似是一切都以那老者為主,並不吭聲,那老者陰惻惻的一笑道:“這個麼,不勞動問!”

  “你到底說是不說?”驀然欺進兩步。

  “不說你又待怎樣?”

  他滿腹的積怨,此時正好找到發洩的對象,冷笑一聲,右手似迅雷疾電般猛然向那老者揮去,勢如狂濤掠岸,巨瀑猛瀉,銳不可當。

  那老者見對方手下一揚,一股強狂絕倫的掌風,已自臨體,剛勁快捷,生平僅見。心頭一凜,疾以雙掌迎上,一聲轟然巨響,慘號隨之而起,兩手齊腕而折,鮮血如泉湧,噔噔噎!直跌坐五尺之外。

  三個中年面色遽變,驚叫一聲,連退三步,背脊骨裡,寒氣直冒,以老者的身手,擋不住對方一招半式,自己三人齊上,也是白費。

  看來武林傳言不假,這“怪手書生”的功力,已到了驚世駭俗的境地。

  三個勁裝中年,棄受傷的老者於不顧,轉身就想開溜。

  “且慢,看你三人決不是什麼好東西,竟棄受傷的同伴於不顧!”

  三人被這一聲“且慢”釘在當地,不敢稍動。

  “我問你們的話,到底答是不答?”

  他的話,似具有無上的威嚴,三人欲言又止,面上現出極端為難的神色。

  “念在你們是些替人跑腿的小腳色,小爺真不屑動手,不然,哼,哼!……”

  三人面面相覷,不知是說好,還是不說好,走是走不脫,打嗎,更是以卵擊石,休想了。

  他面色陡然一凜,神目如電,直瞧著三人,三人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噤。

  “我最後再說一遍,你們追蹤本少爺,系受何人的指使,還是有什麼企圖?”

  右手兩指,在袖中輕彈三下,臉上同時升起一片殺機,然後,右掌緩緩上揚,如果三人不說,他準備一掌毀去他們。

  其中一個目光閃爍不定的中年人,瞥了同伴一眼之後,囁嚅著道:“少俠,我說……我們是……是奉了……”

  驀然——

  數縷幾乎聽不出來的破風之聲傳處,連同地上受傷的老者,慘嗥半聲,倒地寂然不動,這破風之聲,如換別人決聽不出來。

  司徒文一怔之後,大喝一聲:“好狠毒的心腸!”人隨聲起,向一株大樹頂上,電射而去。

  足踏葉梢,展眼一看,四外寂寂,哪有半絲人影,心知來人功力不弱,不願盲目追趕,疾瀉回原地。

  一看四人,業已氣絕多時。

  檢視死者身上,並無半點傷痕,大覺奇怪,自己分明聽見極微的暗器破空之聲,難道……

  忽見一具俯臥的屍身後腦“玉枕穴”上,微微有黑色血水滲出,心中已自瞭然一半。

  疾出右掌,“玄天神功”隨意念而生,照正“玉枕穴”上方,凌空一吸,一根長逾兩寸,細如松針的泛著暗藍色的鋼針立現掌心之中,顯然是歹毒霸道的毒針。

  他看著這一根小小毒針,在揣想這出手的人,能在十丈之外,同時取四人的性命,勁力之強,識穴之準,手法之精,同時輕功之妙,皆已達到了頂尖地步,只不知何以要殺人滅口。

  對了,這出手的人,即使不是幕後操縱追蹤自己的人,也必是同黨無疑,有了這一根鋼針線索,看來不難查個水落石出,隨手把鋼針謹慎的藏入鐵笛卡簧之中。

  他逐一回憶與他照過面的一干魔頭之中,誰能具此身手

  一莊二堡三谷主不可能。

  巫山三魔、白髮仙娘、火德星君、紅須人屠不可能。

  覺空禿驢也不可能。

  幽冥秀才、黑白雙判、陰山五怪,也似不可能。

  五大門派已有約在先,同時也不會使此陰毒手段。

  鐵塔怪魔——對,只有這魔頭有可能性,在魏公古墓之前,這魔頭似專為替一莊二堡三谷撐腰,對付自己而來,追溯思源,一莊二堡三谷仍脫不了干係。

  他同時聯想到,一莊二堡三谷苦苦追殺和斷指掌傷之恨,一股無名孽火,直透腦門,冷笑一聲,徑朝白雲莊方向馳去。

  一陣兵刃交擊之聲,夾著女子的喝罵,突自路邊林空隙地。之內傳來。

  他一變勢,轉向路邊,蹈枝踏葉而行,“天馬行空”輕功身法,果然不愧蓋世絕學,如一縷淡煙,飄過樹梢,葉不動,枝不搖,輕如浮雲,捷逾星瀉。

  只見林中一片空地之上,劍芒閃爍,劍風絲絲,一男一女正在拚鬥,那女的身著玄衣似已不支,招式散亂,而那男的卻一味的盡朝不便之處下手,口裡還不住的風言風語,輕薄陰損已極,玄衣女氣得不住口的叱罵。

  旁邊站了兩個文生裝束的甘許少年,不停的比手劃腳,喋喋不休,看來也是輕薄之徒。

  司徒文看得心頭火發,怒氣衝天,輕嘯一聲,殞星般飛去。

  那女的本已不支,只是憑一口怒氣支撐,耳聞嘯聲,不由一怔神,嘶的一聲,前襟被劍尖劃開五寸長一道口子,露出粉紅胸衣,驚叫一聲,掩胸而退,三個少年不由同聲一陣得意的哈哈!

  笑聲未止,場中已立定了一個丰神俊美的青衫書生,一隻手籠在袖中,面上煞氣隱隱,恍若從天而降,落地無聲,氣定神閒。

  三人齊齊驚憶一聲,面現不豫之色,似乎怪他大膽衝犯,那女的也不由一愕,呆呆地看著這書生。

  “怪手書生!”方才交手的少年脫口驚呼,另兩人面色倏變,退了一步,而那交手的少年頓時面如死灰,簌簌而抖。

  司徒文先朝那玄衣女子看去,只見她年在二十上下,滿臉惶然之色,額際汗漬儼然,嬌喘不止,但仍掩不住她的國色天姿。

  他只覺得這女的面上似乎有一種魔力,使他不自禁的生出親切之感,又覺得這女子似乎在哪兒見過,但自思生平所見女子,又沒有這麼個人。

  那玄衣女子也是直著明如秋水的雙眸,怔怔地看著他,面現驚疑之色。

  “姑娘傷著哪裡沒有?”

  “謝謝你援手,我……我沒有事。”說完,感激的一笑。

  “如此姑娘少憩,待我先收拾這三個小子。”

  頭一轉,與那三少年一對面,不由血脈賁張,怒氣填胸,新仇舊恨,齊湧心頭,眼中射出駭人棱芒,殺氣滿面,一個身形也激動得微微發抖。

  原來方才動手的那少年,正是白雲莊少莊主遊蜂蔣樹芳,五年前削斷他右手三指的仇人。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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