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一
“玄天掌法”蓋古凌今,尤其在司徒文手中施展出來,放眼江湖,接得下這一招的,恐怕是鳳毛麟角。
憑梟面狼的身手,焉能躲閃得脫。
只覺一陣劇痛攻心,兩眼發黑,身上已在同一時間之內,被擊中了七掌之多,登時內腑盡靡。
極口發出一聲淒厲慘嗥,鮮血狂噴如泉,登時氣絕。
前道正在奔行的老者,驀聞身後傳來一聲極盡淒厲的慘號,心知川陳分壇主來面狼已遭毒手,不由心碎膽裂。
司徒文喘了一口大氣之後,身形一展,恍若幽靈現身,鬼魅顯跡,一晃,消失在茫茫暗夜之中。
天毒門川東分壇——
設在“茅草坪”西端盡頭處的“雲霧谷”谷口。
是“天毒門”最早設立的一個分壇,較之“雲嶺分壇”更具規模,僅次於總壇,是“無毒門”精英所聚之地。
這時——
分壇內第一進大院之中,燈明如晝,一個白衣女子被八名高手環攻,劍芒閃爍,掌風呼轟。
院內四周,分立了不下二百人之多的“天毒門”徒眾。
院子正首的廊簷之下,站著一個形貌猙獰的虯髯老者,手中捧著一柄黃光閃閃的長劍,面現得色。
那白衣女子以一對八,赤手空拳,早已鬢邊見汗,嬌喘吁吁,發散釵斜,已逐漸落在下風。
“雪山魔女,你趁早束手受縛,憑你這一分絕世姿容,本門令主必然另眼相看,說不定,嘿嘿!……”正在交手的八人之中,一個面形陰鷙的中年人道。
“呸!殺不盡的魔崽子。”
雪山魔女粉臉氣得藍白,呸了一聲之後,又問電般突攻數掌,但已是強弩之末,已失去了凌厲氣勢。
“李姑娘,你何必為那十指不全的臭小子賣命,你死了可不值得,那小鬼遲早是本門的掌中物!”
“哈哈!美人兒,你萬一不幸,玉殞香消,多少人將要為你心碎,連我客鷹東方青在內,哈哈……”
四周響起一陣輕薄的哄笑聲。
雪山魔女一陣急怒攻心,強聚殘存真氣,詭奇無匹的攻擊九掌,一聲問哼過處,立有一人撫胸而退。
但隨即又有一個壯漢飄身而上,仍然是以八對一。
他們的存心,是要活活累倒雪山魔女,生擒活捉。
“雪山魔女”雖然早經司徒文乘療傷之便為她打通了任督二脈,說起來,內力當不虞匱乏,但在八個一等一的高手長時間的輪替合擊之下,人,總是血肉之軀,內力也有匱乏的時候,這時,她已成了強弩之末,只是一股好強的天性,和另外一個意念在支持著她。她相信司徒文會尋蹤而來!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她更加不濟了,招式散亂得不成章法,連招架都顯得有些心餘力拙。
如果她這時要退身的話,仍然可以做到,但她不屑出此,“雪山魔女”四個字,在江湖上仍然是相當震驚人的。
八個“天毒門”高手,更加強了攻勢。
情勢發發可危,眼看不出盞茶時間,她就得脫力倒地。
“哧!”她的衣襟,已被劃開了一條半尺長的口子,露出了粉紅色的胸衣,四周又是一陣嘩然。
她恨得幾乎把牙齒咬碎,她開始感到失望了,司徒文始終未曾現身,而她已到了山窮水盡之境。
她真不敢想像她力竭被擒的後果。
她目眥欲裂,怒哼了一聲,又竭盡餘力的攻出六掌。
悶哼聲中,又有兩個高手負傷而退,但很快的又有兩人填補上來,她強忍住上湧的逆血,奮力迎戰。
驀在此刻——
一個渾身浴血的老者,踉蹌奔入院中,。中只說了一個“怪……”字,便已氣絕身死。
變生意外,使所有分壇內的徒眾,同時一震。
一看,那老者左右肩胛,各被洞穿了一孔,是被至高的內家指功所傷,顯然是受傷之後,流血過多而死。
這老者正是前往“茅草坪”向分壇主梟面狼鄧通傳警的內堂
堂主,卻不知是被何人所傷,而分壇主也影蹤俱無。
他們卻不知分壇主此刻已命喪“茅草坪”中了。
就在眾人駭凜莫名之際,慘號之聲突然而起。
眾人只感眼前一花,院中已站定了一個丰神明逸的青衫書生,手中持了一柄黃光燦燦的長劍,眉目之間,煞氣橫溢。
而適才在簷廊之下,手捧“金吾劍”的虯髯老者,已然橫屍就地,劍已到了那青衫書生的手中。
“怪手書生!”有人驚叫出聲。
全院二百多人,一個個木然呆立,面現惶恐之色。
雪山魔女乍見司徒文現身,精神陡長,一連三招,迫得八人一陣手忙腳亂,各向後退了一步。
她高叫了一聲:“文弟!”
司徒文一見“雪山魔女”狼狽之相,滿腹憐愛之情,頓化成無邊殺氣,金芒閃處,慘號立起,血雨飛濺。
只這一出手,圍攻雪山魔女的八人中,已有四人倒地。
其餘四人駭然而退,這是什麼武功,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一舉手而斃四個高手,簡直是匪夷所思。
眾人這時方才從驚飾之中回過味來,吶喊聲中,已蜂擁般圍攻上來,其中自然有不少是一流好手。
司徒文新仇舊恨齊湧心頭,殺機如火如荼,急把手中劍遞與雪山魔女,一抖手,鐵笛出現。
“蘭姐!殺!”
這簡短的三個字,揭開了一場血雨腥風的大殺劫。
一溜烏光倏地破空而起,傳出一陣陣摧心裂肝的怪嘯。
金芒閃處,“金吾神劍”劃空疾晃。
剎那之間,慘號之聲四起,血雨飛灑,殘肢斷體,橫飛直射,一黑一黃兩道光芒,回飛繚繞,當者披靡。
“坎離鐵笛”無堅不摧。
“金吾神劍”削鐵如朽。
這一雙名震武林的煞星,已橫下心來,下手絕不容情。
這一幕驚心動魄的慘劇,愈演愈烈。
“川東分壇”一片鬼哭神號。
有那見機得早的徒眾,已亡命般逃離現場。
烏光倏斂——
金芒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