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
“這個……”
“他就是中原雙奇之一的玉面專諸司徒雷的後人司徒文,與姑娘可算是通家之好!”
她這一驚非同小可,差一點跳起來,一把抓住無極老人的手,連連搖動,惶急的道:“老前輩這話當真?”
“哈哈,老夫這一大把年紀,難道你信不過我?”
她不由急得連連頓足,心中自責道:“我真該死,原來他就是文弟,怪不得他不住口的叫婉姐,而且面貌也好像很熟悉,我為什麼就想不起!方才還出手傷了他。”一陣急痛攻心,長劍墓地入鞘,向無極老人一襝衽道:“請前輩恕後輩莽撞之罪!”含著兩眶淚水,朝雪山魔女逝去的方向,閃電般追去,她發誓要找到和她一樣命運的文弟。
且說怪手書生司徒文悠悠醒來,睜目一看,他竟置身在一個山洞之中,耀眼的陽光,從洞口射入。
一縷幽香,送入鼻端。
他驚奇的緩緩坐起身來,一掃四周,在他身前五尺之外,近洞口的地上,躺著一個白色窈窕身影,甜睡方酣,恍如一朵白海棠。
他不由一震,她不是雪山魔女李玉蘭嗎!
他想不透到底是怎麼回事。
試一運氣,真力竟自恢復了少許,口中清香猶存,像是服過什麼丹藥,當他眼光觸及臂上包紮的一方粉紅羅帕時,他想起了一切的經過。
在與群雄慘烈的拚鬥中,他幾乎脫力而死,幸得雪山魔女慨施援手,方化險為夷,最後,他清楚的記得,他受了婉姐姐的一劍,以後就不省人事,可能是雪山魔女把它救來此處。
她一再示惠,不知用意如何?莫非她也想得到“玄天秘錄”而用誘惑的手段……
他不願實情是如此,否則他不但不感激她的出手相助之德,反而要恨她,比那些明目張膽搶奪的人更甚。
嚶嚀一聲,她一翻身坐起,睡眼惺忪,益顯嬌媚。
她見他正怔怔的看著自己,粉面一紅,展顏一笑。
“姑娘將在下挾持到這山洞之中,有何用意?”
她聞言之下,粉臉劇變,一縷幽怨,來自心的深處,想不到他竟是這麼一個無情無義的人,自己三番兩次,捨死忘生的救他,不唯一個謝字都沒有,反而說出這種話來。
眼眶一紅,真想痛哭一場。
她是何等心高氣傲的人,強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一咬牙,冷笑一聲道:“算是我李玉蘭瞎了眼,錯認了人,哼!天底下的男人……”她話還沒說完,轉身就要離去。
他見狀不由心中大急,他覺得他不該懷疑她的用心,而說出那等話來,人家數番援手,豈不傷心欲死,而自己堂堂大丈夫男子漢,怎能存這種小人之心。
情急之下,也顧不到男女有別,驀然伸出左手,一把捉住柔若無骨的玉手,連叫“姑娘!姑娘!……”
她正在氣憤頭上,用力一甩腕。
嘭的一聲,把他直摔到丈外的洞壁之上,一聲啊唷,反彈落地,臉色頓呈灰白。_
他一來功力只恢復了一二成,再則根本料不到她會出重手對他,同時雪山魔女功力豈同小可,這一甩之力,一般武林高手也吃不下,所以輕易的被甩飛持去。
他知錯在自己,毫不溫怒,強忍痛楚,站了起來。
她並非有意下這重手,她忘了他功力未復,身體正在弱的時候,一甩腕之後,倏然驚覺,但已無及了。
她不由頓然止住身形,回轉身來!
“姑娘請原諒在下剛才口不擇言,援手之德,我司徒文謹記在心,將來必要報答!”
“我是無心的……”
“不!姑娘不必掛在心上,沒有什麼!”
“無極老人他們怎樣了?還有那霓裳仙子婉姑娘?”
她不由秀眉一蹙,忖道:“到底他與這婉姑娘是什麼糾葛,挨了她一劍,還如此唸唸不忘。”但瞬又恢復平靜。
“婉姑娘被無極老人止住,我見你真元耗損過鉅,如不及早調息,必然會受重大影響,所以乘你昏迷的時候,把你帶到此地,我已經給你服了一粒‘雪蓮實’,功能益氣培元,你只調息上一日半日,必能回覆如初!”
“姑娘大德,沒齒不忘。”說完深深一揖。
她不由噗哧笑出聲來!
空氣頓時融洽起來。
“你是否允許我稱你一聲文弟?”說完粉臉一紅,意似嬌羞不勝,芳心噗噗跳個不住,她怕他說不……
“哪裡的話,我也該稱呼你蘭姐才是!”
她不由芳心大悅,喜上眉梢。
“恕我多嘴,文弟與婉姑娘到底是什麼一檔子事?”
他搖頭深深一聲長嘆之後,把桃花林中偶然發現中原雙奇之一的桃源居士慕容剛父子主僕,遭人殘害,凶手早已鴻飛冥冥,那時他正在屋中,適逢婉姑娘回家撞見,誤會他是凶手的經過,詳細說了出來!
“啊!原來文弟是司徒前輩後人!”
“依我推測,我兩家的慘案,很可能是出自一個仇家,而凶手的意思似乎是存心滅族!”他語音悲哽。
“對於仇家,文弟可有什麼線索沒有?”
“五年前得遇蒙面怪客,曾應允待我藝成出道之時,告訴我仇家的姓名!”
“那蒙面怪客的行蹤呢?”
“他只說會自己尋來,行蹤我根本不知道,踏遍天涯,我也要尋到他,否則一家十餘口將冤沉海底!”
“以你所知,令尊生前有沒有提過什麼厲害對頭?”
“先父一生行快仗義,與人結怨當所不免,但我卻未曾聽過提及什麼特殊仇家!”
“這事頗費猜疑,以中原雙奇的武功,這行兇的人,絕非等閒之輩,為姐的當盡力為文弟探查。”
“文弟這裡敬謝!”
“玄天秘錄,武林瑰寶,文弟何以這般託大,落入江湖人的眼中,引起這麼大的風浪?”
“哪裡,我身邊根本沒有帶什麼秘錄,我也不知道這消息由何而發生?唉!江湖風浪,實在險惡!”
“文弟,我看定是與你所持鐵笛有關,這些事以後慢慢再談,目前你趕快調息恢復功力要緊,我就權且充任護法吧!”
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他無限感激的朝她一笑,依言盤膝而坐,閉目垂簾,凝神內視,剎時之間,頓入忘我之境。
她靜坐洞口,一心一意為個郎護法。
兩個時辰之後,他頭上冒出蒸蒸白氣,如煙雲繚繞,汗粒滾滾而下,俊面赤紅如火,顯然已到緊要關頭。
她望著他,梨渦淺淺,自內心發出了微笑。
驀然——
遠遠傳來一絲輕微的飛行破空之聲,她芳心大急,調息運功,切忌於擾,否則將導致走火入魔,輕則殘廢,重則喪命,以她的功力,當然不會懼怕,任你是三頭六臂她也敢鬥上一斗,但此時情況不同,萬一不巧,豈不遺憾終生。
她一閃身,隱在洞外一塊突兀的山石之後。
她心中暗暗祝禱,不要是衝著他而來。
風聲颯然中,落下兩條人影。
一個是枯瘦如柴的中年,滿面陰鷙之色,另一個則是鬚眉皆白的赤面老者,一式的黑布長衫,胸前繡一隻白蜈蚣,作飛撲之狀,栩栩如生。
她不由心裡大震受,來人竟是天毒門下。
天毒門偃旗息鼓近十年,最近忽然明目張膽的出現江湖,看來武林浩劫又將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