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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如何讓大喵乖乖睡覺》第171章
第一五六章新帝(上)

 冀州皇帝劉炘, 史稱承皇帝,吉興十二年因病大行,其子劉荃繼承皇位。

 雖然劉荃是少主繼位,但他要面對的情況, 卻比歷史上出現的幼主繼位的情況, 要好得多。

 北境在兩年前曾經亂過, 但已由被煜親王帶兵平定;年初時反王謀逆,也被承皇帝收拾乾淨,先帝藉此機會整肅朝綱, 召集能臣……所以等劉荃從承皇帝手裡得到冀州的時候, 這已經是個明顯優於前朝的穩局。

 更何況他身邊還有承皇帝為其精心挑選的顧命十二臣, 幾乎將可能發生的一切問題都為他考慮周全,面面俱到。

 但最讓蔡鵬等人暗自生畏的, 還是先帝對攝政王劉煜的安排——如果說厲皇帝劉焜是個可怕的瘋子,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 承皇帝劉炘,恐怕是個更加可怕的瘋子。

 一道“可取而代之”的口諭, 看似表現了先帝對煜親王最大的信任, 實則暗藏玄機,

 無人敢議論此事, 哪怕是背地裡也絕口不提,一切似乎隨著先帝賓天而結束,只是所有人心底都藏起了一個驚天動地的秘密,不知何時, 會產生怎樣的影響。

 尚書令蔡鵬、光祿大夫丁灝等眾朝臣受先帝臨終託孤,輔佐少主,那些治國之策可以慢慢學、慢慢練,但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處理大行皇帝葬禮的事情。

 由於冀州的傳統是新帝繼位時就開始修建其陵寢,雖然承皇帝的陵墓相比於其他皇帝的陵墓修建的時間略短,只修了十二年,但也不至於像厲皇帝的陵墓修建得那般倉促寒酸。

 這天,新帝於紫宸殿中與眾人議事時言道:“人子盡孝,無論天子庶民,以盡心盡禮為誠。所以我冀州舊制,天子居喪,心喪三年,禮喪以日代月,只服二十七日喪禮,雖於理有循,可朕心有所執。如今先帝大殮,朕會在太極南廡搭青廬三年,獨身而居,竭盡孝子之禮。”

 按照九州的民俗,子女為父母守孝,要二十七個月方能除服,期間不僅不可定親嫁娶、不可在朝為官,也不可聲樂享樂、服內生子,有的講究些的人家,甚至要著麻衣素食,結廬而居。

 這樣守孝,是尊親父母的常態,但放在帝王身上,卻到底有礙——畢竟整個州境的大事都要帝王決議,怎可不上朝?

 所以依照舊制,新帝可以日代月,也就是守二十七重孝代替三年孝期。

 這原本是約定俗成的事情,但少帝卻突然說要結廬守孝,守滿三年。

 眾臣聞言,皆為少帝這一番言表所驚,不禁左右互視,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應。

 蔡鵬立於殿中,神情鎮定……這件事他早就已經知曉,所以並不覺得驚訝。

 事實上,劉荃已經在上朝前就與他議過此事,懇切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希望自己的帝師能夠在朝堂之上支持他的決定。

 蔡鵬初時有些猶豫,思慮一番過後,才答應了新帝的要求。

 他以為劉荃之所以做這個決定,是因為思念承皇帝,畢竟少主乃是先帝唯一的兒子,父子倆又確實經歷了種種磨難,感情甚篤。

 不過他並不知道的是,劉炘確實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甚好,好到連他死後兒子要如何給父皇守孝,先帝都已經跟當時還是太子的劉荃吩咐得清清楚楚。

 少主如今不過十四歲,無論文治武功都不顯眼,臨朝都不過數月,還是個頂新的新手,更不用說做出什麼豐功偉績,能夠證明新帝有治國之才。

 若要讓天下歸服,實幹路線顯然要走很長時間才有效果,所以只能另闢蹊徑。

 既然劉荃是以仁孝之名即位,那就要想辦法把這個品德表現到極致——要仁就至仁,要孝就至孝!

 如果和其他繼位的新帝一樣,為先帝守孝二十七日,那顯然不能表現劉荃的“至孝”,所以他要主動提出結廬三年,讓天下人都看到帝王的誠意。

 若是這件事放在任何別的成年皇帝身上,都是件非常折磨人的事情……拿孝期中必須遵守的一件事來論,就已經極難遵守了。

 既然是結廬守重孝,那就肯定不能寵幸嬪妃,更不能與她們生育皇子,這對於子嗣多多益善的皇族來說,顯然是不合理的。

 但放在劉荃身上,情況就變得完全不同了。

 畢竟他年紀尚輕,哪怕是三年之後也不過十七歲,放在尋常人家,現在就談人倫之事,確實為過早。

 更何況他原本就體弱,太早行房事更是有損精氣,還不如藉這個機會繼續調養,“養精蓄銳”,三年之後再與嬪妃生育子嗣,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而且劉荃的出身,在某種程度上其實算是有污點的——因為他的外家徐氏,可是參與了謀逆的罪人。

 所以這個時候,新帝就更要想辦法營造一個完美的形象,來消除外家謀逆帶來的負面影響。

 當然,先帝此計若是只針對劉荃一人,那還談不上一箭雙雕的絕策……

 他真正要防範的,始終有攝政王劉煜。

 賓天前親自用那道“可取而代之”的口諭把煜親王這個新帝的皇叔置於尷尬為難的境地,再讓劉荃用孝作為武器,抵禦可能有不臣之心的皇叔。

 不論是反王造反,還是皇族奪嫡,無論再怎麼牽強附會,也要“師出有名”。

 要么是清君側、治小人,要么控訴暴君如何殘暴不仁、不敬祖訓、倒行逆施……總之造反的人必須要給天下人和後世一個理由,證明“不是他要造反,而是他不得不反啊”。

 現在新帝至孝,願為承皇帝守孝三年,乃是天下的表率,若有人在聖上為先帝守孝的時候造反,實在難有理由“師出有名”。

 因為造反者不能跟天下人說,那個乖乖給先帝守孝、而且還守孝三年的皇帝是個暴君、是個昏君。

 換言之,孝期不僅能給劉荃樹立一個仁孝的好形象,而且還形成了一道盔甲。

 哪怕煜親王確有不臣之心,也不敢在這個時期輕舉妄動,而要尋找到更為“合理”的藉口,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足以讓煜親王頭疼很久。

 而且等到三年孝期一過,煜親王就更難以帝王本身的瑕疵入手來創造這個藉口了。

 就好像七出三不去中,“與更三年喪者”不可去一樣,給父母守了三年孝的女人不能隨意被出婦,給先帝守了三年孝的帝王德行好,口碑佳,就更不好隨意去推翻了。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造反的人不像厲皇帝劉焜那樣是個隨心所欲的瘋子。

 看煜親王以往的表現,在他被魘症纏身、最有可能發瘋的時候都沒有瘋,現在魘病都好了,那瘋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

 這背後的故事怎樣曲折,眾臣並不知曉……他們現在要做的,是如何在新帝說出一個決定的時候,表明自己該有的態度。

 丁灝見煜親王不表態,已經習慣,所以並不覺得奇怪。但他見百官之首的蔡鵬也按兵不動,還以為中書令在默默思考該如何勸說陛下,於是心中微動。

 他與蔡鵬雖皆為顧命大臣,但在先帝和陛下面前,自己不如蔡鵬得到上位者看重,卻是事實。

 位極人臣,當然也是所有為官者的心願,但想辦法在陛下心中佔據更多的位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必須好好籌謀,步步為營。

 蔡鵬曾在京中為官,後去偏遠貧瘠之地輾轉多年,以博學見長,可教導殿下史書國策。

 他自己則從地方大員一路回到天京,出身世家,深諳為官之道,也熟識各級政務,將來可輔助君王處理實務。

 只不過天子眼下才十四歲,離真正的親政還早了些,所以學習顯然是他現階段更重要的事情,身為帝師的蔡大人比丁大人更得聖意,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但丁大人覺得,這種情況,不能一直持續下去,總要有些變化才行。

 丁灝覺得,劉荃不像先帝,他並非心思深沉之人,而且年紀尚小,心思單純,耳根也比較軟,這時候在他身邊的臣子必須表現得稍微強勢一點,讓其心生崇敬,才更容易得到陛下的注意和信任。

 所以聽了陛下之言,丁灝迅速在心中形成腹稿,趁蔡鵬還未出聲,就搶占先機。

 但此時的丁灝並沒有真正意識到,他與蔡鵬其實皆有才能,只是各有所長,為何蔡鵬在先,他暫時在後。

 丁灝自己好強愛爭,蔡鵬不爭卻身居高位,再加上耿直的開元和生性謹慎的喬成……

 先帝給兒子選顧命大臣的時候,可不僅僅考慮了他們能力的大小,術業的專攻,還仔細預測了他們未來如何相爭、如何站隊,才能讓劉荃穩坐高台,坐享制衡之利。

 想到這裡,他立刻動身出列,拜而道:“陛下,人之大孝,在乎善繼,既有樞務之重,軍國之殷,纘而承之,不可蹔闕。以日易月,乃是祖制舊章。先帝亦留有口諭,令陛下三日而聽政,十三日小祥,二十五日大祥,二十七日釋服,還望陛下斟酌。”

 丁大人說得有理有據,有條不紊,立刻得到不少支持,劉荃也微微點頭,似乎陷入了思考。

 過了一會兒,蔡鵬依舊沒有表態,這時候年輕的帝王又開口道:“丁卿所言,有理。朕為天子,國事繁忙,如因居喪,荒怠政務,那確實違背祖訓和先帝的囑託,反為不肖……”

 就在眾臣以為劉荃被丁大人說服的時候,他卻話鋒一轉,又言:“但朕心意已決,不願改志……不如這樣,三年內朕仍在太極宮南廡青廬獨居,但孝中如常臨朝,繁細儀節著由煜親王主持,這樣既不誤軍國大事,又可行為人子之職,即可兩全。”

 他目光堅毅,確實是心有決意、不再輕易被旁人左右的樣子。

 聽到天子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眾臣無不感念先帝與聖上情誼深厚,新帝仁厚純良,有明君之相。

 一直都在沉默的煜親王繼續保持沉默,但剛剛沒有發言的蔡鵬卻終於有了動作。

 他與丁灝一般出列,跪地向新帝行了叩首大禮,言道:“陛下仁愛,至情至孝,實乃我冀州之福,社稷之幸。”

 如此一來,就是明確表示支持陛下決定的意思。

 眾臣見中書令已經表態,自然也隨之附議,整個殿內一派和諧。

 既然是帝王之令,宮中當然立刻行動起來,不出半日,太極殿南廡就搭起青廬。

 然而,還沒有等皇帝住進去,慈安殿就傳來不好的消息。

 自謀逆案之後就一直臥病不起的太皇太后,在先帝賓天之後因為悲痛難忍,導致病情惡化,經御醫全力救治之後仍然回天乏術,在承皇帝大行之後第三日,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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