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許承昊毫無反應,午休睡得死沉死沉的。別說咬耳朵這麼輕柔的笑駡了,就連異常吵鬧的鬧鐘都沒有撼動他半分睡意。
反倒是景一誠在鬧鐘聲中睜開眼睛,準備結束午休去醫院復診。只不過懷裏人並不配合,喊他就將頭埋進被窩裏死活不願意起來。
景一誠看了眼時間,現在是下午兩點,再睡下去對於晚上睡眠也會造成影響,不能再睡了……
景一誠微微嚴肅,自己先起床,片刻後帶著濕透的毛巾重新回到床邊給許承昊擦臉強行喚醒。
許承昊不高興,拍掉他的手就要往另一邊翻身。景一誠趕緊將人拽回來:“昊昊起床了。”
許承昊裝死。
景一誠給他擦臉擦手後,將人強行抱起來:“下午要去醫院復診,不然等到明天見家長就沒時間了,乖乖起床。”
許承昊眼都沒睜開就開始演戲,幽幽道:“景一誠我覺得我們不合適,別見家長了分手吧。”
“哪里不合適?尺寸嗎?”
“……”
“滾!”
景一誠失笑,哄道:“乖昊昊,先睜開眼睛。”
許承昊不高興的睜開眼睛:“景一誠你真的變了。”
景一誠:“我哪里變了?”邊說邊冷酷無情的給穿上衣服。
許承昊靠在他懷裏,委屈道:“你看,你都開始強迫我起床了。”
“那是因為睡太久不好,乖別鬧。”
“那你還說葷段子。”
“這也是昊昊教的好。”
許承昊拒不承認:“瞎說,我從來不說這種話。”
景一誠好笑的拍拍他後背:“對,昊昊從來不說,昊昊最棒了。”
許承昊滿意:“嘴甜隨我。”
景一誠:“嗯,因為昊昊哪里都甜,我親多了就開始嘴甜了。”
這一籮筐的好話下來,許承昊被哄得徹底沒了起床氣,心情愉快的出門趕往醫院。
時隔兩個月再次進入醫院,還是熟悉的醫生還是熟悉的操作,檢查結果也是一次比一次好,連醫生都誇讚許承昊腿傷恢復的很好,日常生活已無大礙。
許承昊默默在心裏吐槽:怎麼可能不好,景一誠每天為了他這雙腿操碎了心,除去日常恢復運動他站久一點都會生氣,要是再不好都對不起景一誠的關心。
景一誠再三確定許承昊不會落下病根後也鬆了口氣,帶著人離開醫院時嘴角罕見的出現笑意。惹得前座司機總是偷看,似乎在懷疑自家老闆被掉包了。
許承昊也覺得好笑,捏著他的臉說:“這件事算是徹底的過去了,是不是很開心?”
景一誠將手掌搭在他的膝蓋上,解釋道:“我開心是因為你身體恢復的好,但是這件事不可能過去,它是警鐘,會時刻提醒我讓我保護好你。”
許承昊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心疼,收回捏他臉的手,呐呐道:“幹嘛跟自己過不去……你看我跟阮辰軒比起來是不是好多了?要是我失憶不記得三年時光了,這時候估計還追在安柔雨的後面給孩子當乾爸呢。”
許承昊說著說著就開始腦洞大開:“而且你後面還離開了兩個月,我要是失憶本就不認識你,說不定還會慶倖你走了然後到處找安柔雨,到時候等你回來估計也沒用唔……”
剩下的話被景一誠用吻全部堵住,許承昊推了好幾下才將人推開,吸氣道:“幹嘛咬我,我這不是在跟你對比現在更好麼。”
景一誠將臉埋進他的肩膀上:“都不好,昊昊別說了。”
許承昊默默閉嘴,在心裏反思自己用錯辦法後,安撫的拍了拍景一誠肩膀,轉移話題:“那就不說了,反正都是過去的事了,說這些還不如準備明天見家長呢。”
“這次可不是演習,是真的要見家長了,非常隆重的、正式的、與以後進展掛鈎的見家長!”
許承昊故意在景一誠耳邊用誇張的語氣描述,總算引得對方抬頭跟著緊張起來:“昊昊你先說一遍如果父母不同意你不能拋棄我。”
許承昊覺得奇怪:“你幹嘛老讓我說這句?”
景一誠說:“因為我都錄下來了,等你以後反悔不要我的時候,我就把城裏所有看板買下循回播放你承諾的時候。”
許承昊:“???”
臥槽,居然還可以這樣玩?
許承昊目瞪口呆並表示驚奇:“你是怎麼錄下來的。”
景一誠指了指自己的第一個紐扣:“這。”
許承昊:“……”
他沉默的看了半晌也沒有看出哪里不對勁,於是心累的推開景一誠表示自己想靜靜。
景一誠哄道:“昊昊再說一遍。”
“不說。”
景一誠委屈:“昊昊你是不是想過反悔?要不然為什麼不說了?”
“苦肉計沒用,走開。”
景一誠:“昊昊……”
“滾。”
兩人鬧了一路,最後還是許承昊戰敗在武力值的逼迫下不得不說了一遍,才算是中止戰火。
許承昊生氣了,決定明天不給景一誠說好話了!哼!
話雖這麼說,等到真見家長的時候,看見景一誠局促的時候,許承昊還是心疼主動領著人跟父母打招呼。
一般來說,女婿都是當父親的酒桌勘察有沒有能力人品好不好;要是兒媳婦就是母親聊天觀察女孩是什麼性格。但是景一誠一來頓時也把許家二老難住了,一時間兩人面面相覷都在眼神示意‘你上’
許媽媽:他一個男孩子怎麼能是我上,當然是你上。
許爸爸:你不是老說我觀察力不如你好,念叨著要自己觀察兒媳婦嗎?這不是給你機會嗎。
許媽媽:你確定這是兒媳婦,而不是女婿?
許爸爸:確定,你沒看到景一誠這麼聽兒子說話嗎?
許媽媽:沒有,我覺得景一誠很霸道是他在掌控兒子。
許爸爸:我看你是在找藉口。
許媽媽:我看你才是在找藉口。
兩人面帶微笑,眼神卻不動聲色的來回廝殺。最後許爸爸戰敗,只能被迫出來聊天:“沒想到景先生還特意搜羅瓷器,有心了。”
“伯父客氣了。”
“說起來景先生對瓷器應該也有瞭解吧,不如我們去書房探討一二?”
“當然可以。”
兩人說著就要起身挪地方,許承昊自動起身跟著走。許媽媽喊道:“你爸跟景先生聊天你去幹什麼?”
許承昊理直氣壯:“我為什麼不能?大家都是男人才更聊得開,您先歇會我們等會就下來。”
許媽媽氣得瞪他,許爸爸也道:“樓上缺套茶具,承昊你去庫房把我的青花玲瓏杯拿過來,我跟景先生喝杯茶。”
許承昊腳步一頓,頗為擔心的看了眼景一誠:“那您別欺負他。”
“說什麼呢,快去快去。”許爸爸嫌棄的將人趕走,轉頭又客客氣氣的領著景一誠進入書房。
景一誠一離開許承昊就克制不住的開始緊繃,剛才的溫柔氣質蕩然無存,哪怕他刻意收斂默不作聲的坐在椅子上,周身習慣性流露的氣息也足以令人不敢放肆。
許爸爸要不是確定他眼中毫無惡意,還以為對方是在甩臉色。斟酌半天才開口:“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景先生應該知道我單獨跟您談話是想說什麼。”
“嗯。”
似乎是擔心說的太少,景一誠又補充道:“我知道,伯父放心。”
許爸爸:“……”知道什麼你倒是說出來,給我個保證啊!
許爸爸頭疼,深覺這就是高嫁的壞處。對於景一誠這種背景硬脾氣差的,說不得罵不得以後有什麼事情還不一定能給孩子撐腰,想想都嘔血。
還是不喜歡景一誠。
許爸爸出師不利,半晌才重新道:“你們在一起很久了,打算什麼時候定下?”
景一誠說:“只要昊昊願意,什麼時候都可以。”
這個回答還不錯,許爸爸勉強滿意:“哦,昊昊見過你父母嗎?”
景一誠的氣息似乎又低沉幾分:“他們已經不在很多年了。”
許爸爸怔了怔,覺得自己似乎戳到人家傷疤了,連忙道:“抱歉。”
“沒關係,時間太久我都快忘記他們了。”景一誠勾唇笑了下,只是眼睛冷沉冰寒,看著不僅不是釋懷反而多了份妖異。
許爸爸皺起眉頭,越觀察越覺得景一誠這性格實在不好。就先不說家世背景等問題,兩人要是想確定下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接下來六七十年沒有空檔期的相處。
就依照景一誠這古怪又難掌控的脾氣,現在甜甜蜜蜜的在一起覺得好玩新鮮,若是有一天覺得厭煩了突然爆發了想分手怎麼辦?如果是景一誠率先厭煩,許承昊是受情傷。如果是許承昊率先提出分出,對方不同意就再偏激一點……
反正怎麼看都是許承昊會收到的傷害更大,許爸爸非常不放心!
心裏正想著呢,就聽書房門哢嚓一聲被人打開,隨著一聲“我來了!”許承昊彷彿自帶光芒的小太陽瞬間驅散所有尷尬和冷淡,直接坐在景一誠身邊沖他一笑,低聲道:“我回來了。”
景一誠嗯了聲,眼中的冰雪秒速融化,不自覺跟著露出笑容,剛剛的妖異畫風瞬間變的溫柔甜蜜,整個人的氣勢變化不過兩秒。
許爸爸:“……”
不知道該說什麼,就是有點想念許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