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周遊收到情書在童桐意料之中，周遊長相偏冷，第一眼容易讓人產生壓迫和抵觸。

　　但架不住這人沒事兒就傻笑，一口一個哎呀媽呀，還凡是幫得上忙的就搭一把手。

　　相處時間久了，沒人喜歡周遊才奇怪。

　　但他心裏還是會不舒服，倒不是因為周遊收到情書。

　　而是因為怎麼沒人往他桌子裏塞情書呢？

　　童桐擰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我的弟弟！誰有那個空隙往你桌子縫裏塞情書？您天天寫卷子趴在那兒給別人留空了嗎！”莊謙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而且您是我們班吉祥物行嗎！全班的平均分都靠您在往上拉呢！哪個女生敢向你告白！萬一你成績掉了，全班不削死她！”

　　童桐：“………………”

　　“情書呢？”童桐偏頭看周遊。

　　“不知道啊……”周遊摸了摸頭，“好像有幾次你草稿紙用完了，我順手給你拿過去打草稿了。”

　　童桐：“………………”

　　童桐還是不開心，連帶著對周遊也沒什麼好臉色。

　　哼過來哼過去的，不拿正眼看。

　　周遊那個悲傷啊，本來久別重逢，他還以為晚上能抱著人一起睡，卻沒想到親一口都找不到機會了。

　　就在周遊悲傷的心情裏，轉眼就到了期末考前夕。

　　全班都挺緊張的，周遊最甚。

　　周遊為了能報期中考試沒考之仇，也為了背語文作業時能抱著童桐背有著必達的決心。

　　對刷卷子變得格外的積極。

　　童桐也難得對考試產生緊迫感，他是為了獎學金。他們學校獎學金一向很高，說出去能嚇人一跟頭的那種。

　　他以前對拿獎學金真的還無所謂，買兩雙鞋子就沒了。

　　自從他對錢有了概念之後，發現獎學金比和他弄了那麼久的燒烤攤收入多了二倍不止。

　　於是他學習的時候腦子裏都不是這一題這麼難，我一定要把它寫出來。而是寫不出來就沒有獎學金了，跟鑽錢眼裏了一樣。

　　期末考難度不大，反正考完兩人臉色都不錯。

　　成績出來後直接放了寒假。

　　周遊語文終於上了八十分，直接從年級六十跳到了年級前二十。

　　童桐也順利拿到重的像塊磚的獎學金。

　　像是喜事臨門，童京申當天滿面紅光的推門而進，“寶貝兒！兒子！我最愛的兒子！官司贏了，你是沒見曹遠的臉色，這種暴發戶擦屁股都擦不乾淨，扯個圍裙遮上就以為誰都不知道了！”

　　童桐還沒來得及反應。

　　“過完這個年我們就搬家，你媽最近看房呢。”童京申又拉響另外一桶煙花。

　　童桐懵了。

　　家裏欠的債還完了，他爸身體也慢慢穩定了，他們也不用再呆在這個窄小的小房子裏了。

　　好像那個混亂炎熱暑假發生的可怕事情，都在一件件離他遠去。

　　童桐皺了皺眉，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但這種覺得不對的情緒毫無頭緒，他只能把這個歸結於第六感，

　　不過，就算是這種隱隱的擔心也抵擋不住這種越變越好的喜悅。

　　童桐愣了一分鐘，抱著他爸跳了起來。

　　在下面打完電話的周遊上來的時候都驚呆了，接著完全無障礙加入了白夜蹦迪。

　　然後三個大老爺們兒被上課回來的裴雲一頓教訓。說是樓下投訴了。

　　童桐寒假準備繼續幹的燒烤也不幹了，他家有錢了！

　　李主任寒假給他介紹了一個小孩兒補課，是個六年級的小姑娘。

　　不費時間，影響不了他復習，而且小孩父母給的大方。

　　上了沒兩節課，小姑娘很黏他。說是就喜歡這種冷漠不愛搭理人的。

　　天天送他禮物，他完全拒絕不了，一拒絕小姑娘就哭。

　　拿著今天份的禮物從小姑娘家公寓出來，剛出社區。

　　沉悶的一聲喇叭聲響起。

　　童桐拉緊了脖子上的圍巾，抬頭看去。

　　街邊停了一輛暗黑色重機車，幾乎所有路過進社區的人都會看上兩眼。

　　這輛酷到沒眼看的摩托是周遊從哈爾濱運過來的。

　　童桐對車興趣不大，不過以前跟風玩過。

　　可是他們弄的那種跟周遊這輛比起來……太次了。

　　“嘿！帥哥！看哪呢！看腿看腿！別盯那車軲轆看！”周遊喊著取了頭盔，邁開長腿下了摩托，朝童桐走來。

　　童桐想把手中的蝴蝶結往身後藏了藏，但沒成功。

　　“今天是蝴蝶結啊——”周遊陰陽怪氣的拉長了聲音，從他手上拿過了蝴蝶結夾子。

　　童桐無可奈何又想笑的歎了一口氣，明明小姑娘天天送的優酪乳，霜淇淋，蘋果都被周遊吃了。

　　“這個蝴蝶結好可愛啊——”周遊依舊陰陽怪氣，還把蝴蝶結卡在了自己腦袋上。

　　但因為頭髮太短了，根本扣不上。

　　“什麼毛病。”童桐笑出了聲。

　　周遊想了想直接夾在了自己頭盔上，然後把頭盔戴在了頭上，聲音很悶的傳了出來：“你別笑了，我生氣了。”

　　童桐走近了他，臉貼上了他的頭盔擋風鏡前。

　　兩人隔著結實透明的擋風鏡相互看著。

　　“她是不是喜歡你。”周遊哼著問。

　　“她才12歲……”童桐一說話，擋風鏡上一片白霧。

　　“你也大不了她幾歲。”周遊說著把另一個頭盔套在了他頭上。

　　“你怎麼比小姑娘還喜歡撒嬌？”童桐說。

　　“你不喜歡我撒嬌了嗎？”周遊眯眼，“我總感覺我頭上綠綠的。”

　　“這樣吧。”童桐摸了摸他被風吹得冰涼的手，“你明天跟我一起進去，但只許坐在客廳。”

　　他今天就跟小姑娘父母說過了，周遊每天在外面等他手都是冰涼的。

　　坐在樓下客廳等。

　　“沒問題。”周遊迅速應下，“上車！回家！”

　　冷天大街上沒什麼人，連車都少見。綿延大道，飛馳向前的摩托，劈開刮過來的是凜冽寒風，形成了獨立的一塊空間。

　　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小小天地，兩顆火熱跳動心臟在一片冰涼中相互貼近。

　　到家停車，童桐剛下車摘下頭盔，正好趕上童京申下樓扔垃圾。

　　“爸！”童桐有些興奮的喊了一聲。

　　他爸最近都在外面，他都一周沒碰上他爸了。

　　“回了？”童京申伸手在他頭上揉了一把，又笑著拍了拍周遊的胳膊，“幾天沒碰上怎麼感覺又長高了”

　　“是高了。”周遊停好摩托，又昂首挺胸的直了直腰，“191！”

　　“哎！可不能再長了！”童京申感慨，“家裏門框都得低頭進！”

　　“我也長了。”童桐不滿他爸不誇他，“我180。”

　　“咱們幾個人你也就比你媽高，說出來挺自豪是吧？”童京申斜眼看他，接著又熱絡摟著周遊往樓上走，“周遊這是打算留到我們家過年啊？”

　　“可以嗎？”周遊瞪眼。

　　“熱烈歡迎啊。”童京申笑了，他一開始對周遊還有些抗拒，但童桐說完這是他們家兒媳婦，他突然就看周遊很順眼了。而且周遊這個不拘小節的爺們兒的性格很對他。

　　兩人一拍即合，周遊就差喊爸了。

　　上樓童桐跟周遊進了房間，開始復習。開學就高二下期，然後就是高三。

　　聽著還很長，但時間緊迫。

　　童桐推開了窗戶，想留一條小縫出來。卻瞄見了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紛揚起來的雪花。

　　“明天不能開摩托了，不安全。”童桐伸手接了一片雪在自己掌心。

　　“好。”周遊聽話應下。

　　童桐看著雪慢慢融化，這才轉頭看周遊：“我爸剛剛開玩笑呢，過年你得回家去。”

　　“我知道。”周遊摟緊了他。

　　“你爸爸還有你媽媽肯定希望你回去過年。”童桐嫌棄推開他的頭。

　　“童桐。”周遊抬頭笑著看他，“你怎麼那麼好呢，我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過來這裏能遇上你。”

　　“你…什麼時候回去？”童桐不自然的問。

　　他其實這兩天一直在回避這個問題，兩人在學校就貼著不放，放假了更膩歪了。

　　十分鐘沒見到對方，兩人就在樓道裏開喊。

　　得到的結果不是在拉屎就是在寫卷子。

　　但是得過年了，周遊必須要回去。

　　“再陪你呆幾天。”周遊捨不得。

　　“早點回去。”童桐算了一下時間，“大大後天就過年了，你後天肯定得走了。”

　　周遊抱著他不說話了，哼哼唧唧又開始撒嬌了。

　　“你早點回去，過完年就能早點過來了。”童桐說這話其實挺不好意思，他不太能正確正面表達自己的情緒。他總是覺得抹不開臉，總覺得表露出來很害羞。

　　但是周遊不一樣，天天一句我想你，我捨不得你，我好喜歡你，我喜歡你喜歡的拉屎都覺得費時間還不如用來見你。

　　弄的童桐面對表達也沒那麼彆扭了。

　　“沒錯！我早點過來，你上次不是挺喜歡吃那紅腸嗎？我給你帶最正宗的過來！一卡車！”周遊豪氣萬分，還特別帥的挑了挑眉。

　　給小姑娘的補習時間在上午十點，童桐八點就起了。

　　周遊起的更早，六點就起了，繞著那片湖跑了個圈，又買了早餐才回來。

　　裴雲也看出這倆孩子黏糊的不正常，但家裏周遊一來就熱熱鬧鬧的，於是她對周遊的喜歡壓下了某種懷疑。

　　吃完早餐，周遊就領著童桐去他情敵家了。他還特地打扮了一番。

　　小姑娘家庭條件不錯，但很任性，特別抗拒補習老師。

　　根本不管你是年級第一還是全校第一，她一樣不屑。但童桐只見了一面，就拿下了。

　　因為童桐完全是用臉拿下這份工作的。

　　據說是童桐長的像這姑娘最近迷的一個愛豆。

　　周遊搜出那個小明星看了一眼，很是不屑：“哪像了？這大臉盤子，我兩隻手都盤不上，還有這綠豆眼，你閉著眼那一條縫都比他眼睛大，這鼻子也沒你挺啊，還有嘴——”

　　“閉嘴。”童桐警告他，“進去後不許說這話，小姑娘會哭，小姑娘如果哭了，今天晚上內褲穿頭上。”

　　周遊打了個哆嗦，想討價還價。

　　“穿兩條，綠色的。”童桐又說。

　　周遊歎了口氣，太愁人了。

　　童桐課程一個小時，教語文，也教英語，兩個都是他強項。一節課大概二十分鐘。小姑娘注意力很不容易集中。

　　所以中間得休息個十分鐘，才能繼續上。

　　周遊不知道中間休息，周遊在下面等了二十分鐘之後，想童桐想的撕心撓肺的。準備上去悄悄趴在門框邊兒看一眼。

　　於是周遊跟做賊似的，小心翼翼的溜上了書房。

　　剛推開門。

　　坐在書桌後的小姑娘嚇了一跳，還以為是童桐回來了，連忙把手中的雞爪塞進了書桌裏。

　　兩人面面相覷對著看了兩眼。

　　小姑娘鬆了一口氣，打量了他一會兒，把雞爪又從桌子上拿了出來，慢慢啃著，“你就是童桐哥帶來的朋友？我還以為是童桐哥上廁所回來了。”

　　“你這麼怕他？童桐哥很凶嗎？”周遊疑惑，他以為童桐走的是溫暖學長的教學風格，因為他語文全靠童桐教，一點也不凶。

　　“你看著比他大怎麼也喊他哥。”小姑娘嫌棄他的大個子，“他也不凶，就很……嗯，跟外面雪花似的，看著漂亮，但不怎麼說話，有點兒冷，勁兒勁兒的。”

　　周遊聽著小姑娘的形容有些想笑，他剛來這個城市的時候，給他留下的一個印象的就是這樣的童桐。

　　童桐對不熟的人還真是這副樣子，看的很拽，欠打。

　　但熟了之後會發現童桐心很軟，往往心裏想的和臉上表現出來的不是一副樣子。

　　但是周遊可不準備跟小姑娘分享這個。可憋著又不舒服，他換一種驕傲的語氣：“也是，他跟你一小姑娘有什麼好說的。”

　　小姑娘秀氣的眉毛擰了起來：“誰小姑娘了！你還老男人呢。”

　　“你喜歡童桐？”周遊毫不客氣，逼近訓問。

　　“超級喜歡。”小姑娘寸步不讓。

　　“我也喜歡他。”周遊強勢宣戰。

　　“我比你還喜歡他！”小姑娘悍然迎上。

　　兩人視線相觸，像是火線燃起了滋滋火花，像是烤肉盤滾了熱油劈裏啪啦。

　　“公平公正，我們合理競爭，誰贏了他就歸誰。”周遊大聲提議。

　　“好，比什麼。”小姑娘豪氣應下。

　　“我也不看你是小孩子欺負你。”周遊往上一捊袖子，使勁一捏拳頭，漂亮飽滿的肱二頭肌露出來了，“就掰手腕吧！”

　　“一局定勝負！”

　　小姑娘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細細的胳膊。

　　嘴一撇，哇的哭了。

　　“哎！別哭啊！咱們三局兩勝！”周遊怕童桐聽見，連忙安慰。

　　“五局三勝行不行？”

　　“十局六勝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