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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生給你,糖也給你》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教你

 柴國軒:“……”

 爲下一輩犧牲了幾十年的老教練難以置信地瞪圓了眼睛。

 出來比賽身上沒帶現金, 先莫名背上了一百三十塊錢的外債。柴領隊心痛得說不出話,跟在據說只能看四眼的得意門生後頭, 恍惚着進了空無一人的練槍館。

 現在正是比賽時間, 沒有隊員這時候過來訓練, 館裏空蕩蕩的異常冷清。

 葉枝對訓練館已經不陌生,卻還是頭一次看到林暮冬練槍,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目光就忍不住落在靶位上繃得鋒芒銳露的身影上。

 剛打了欠條才進來的柴國軒異常震撼地擡了頭, 看向一動不動盯着林暮冬看的小姑娘。

 看一眼少一眼。

 小姑娘原來這麼有錢。

 財不外露是好事。柴國軒調整好心態, 順手拉過兩把椅子, 示意葉枝一塊兒坐下:“葉隊醫對射擊瞭解多嗎?用不用給你講講?”

 一直堅信練射擊的時候不能說話, 小姑娘正牢牢閉着嘴巴, 有點兒驚訝, 眨眨眼睛擡頭。

 柴國軒猜出怎麼回事,笑着擺擺手:“沒關係, 邊上有人說話也是抗壓訓練的一部分,林教練當初訓練的時候, 我們還專門找人在邊上鼓掌唸詩呢。”

 林暮冬在賽場上受到的針對比別人多得多,這種訓練是必需的。只有能全然無視身邊的一切無關干擾, 才能保證成績在任何時候都不受影響。

 葉枝聽領隊回憶往事的時候也聽過不少這種事, 看着確實依然紋絲不動的林暮冬, 仔細想了下邊上還有人拍手唸詩的畫面,睜大的眼睛忍不住輕輕彎了彎。

 早聽劉嫺說過新隊醫在訓練館裏幾乎從來不說話,柴國軒決心循循善誘, 自己也坐下去:“射擊的時候主要憑藉感覺,瞄具只是輔助器械,世界冠軍裏還有挺多高度近視的。”

 柴國軒示意了下正在瞄準的林暮冬,不厭其煩地給她講解:“手穩心穩,瞄準的時候必須保證身心平和,每次都在兩次心跳的間隙擊發,這樣才能最大限度消除自身的干擾……”

 他一個人陪林暮冬練槍已經習慣了,有時候實在忙得脫不開身,只能讓林暮冬自己練,每次都懸着顆心放不下。

 現在新隊醫也讓看了,回頭練槍就有人陪着了。

 要是還能陪林暮冬說說話就更好了。

 柴國軒挺欣慰,心算了幾次看林教練練槍的花銷,決定找機會就給小姑娘打個報告上去,好歹也要多加點勤奮工作的獎金。

 聽着柴國軒的講解,葉枝眨眨眼睛擡頭,目光重新落回林暮冬身上。

 長時間的訓練其實比想象中還要更枯燥。

 林暮冬一絲不苟地重複着舉槍、瞄準、落槍調整的動作,整個人都像是架尤其精密的機器,每次出槍的位置和角度都幾乎看不到任何變化。

 比少年時更精準,更強悍,更有力道。

 也更冷淡安靜,像是早已經把這些動作變成了肌肉和骨骼的本能。

 安靜。

 葉枝心裏動了動,終於意識到了一直以來有些奇怪的地方。

 林暮冬只是一次接一次地瞄準,每次動作都在最後一瞬卸力收起,然後再重複新一輪的動作,從始至終都沒扣下過扳機。

 訓練館裏一直靜悄悄的,始終沒能聽到熟悉的清脆槍聲。

 “訓練是可以分解的,有時候會成百上千次地重複同一個環節。”

 看出她眼裏的疑慮,柴國軒擡頭看了一眼林暮冬,輕咳一聲,聲音壓得稍低:“林教練現在就是隻在練習瞄準和手臂的穩定度,這也是訓練裏很重要的一環……”

 葉枝似懂非懂,點了點頭,又坐回椅子上。

 哪怕只是瞄準,林暮冬的氣勢也還是在的。

 冷白修長的手指握着槍柄,掌骨因爲握槍的動作跟着微微凸起,牢牢掌控着手裏的槍,動作凌厲得行雲流水。

 葉枝看過很多隊員射擊,卻只在林暮冬身上見到過這樣鮮明的氣勢——就好像在他舉槍的時候,靶心就已經被槍口套牢,只要扣下扳機,就一定能射得中。

 退役近一年,林暮冬從來都沒把槍真正地放下過。

 被護腕牢牢裹着的右手看不出更多端倪,葉枝收回目光,輕輕握了下自己的手腕,嘗試着模仿林暮冬握槍的姿勢。

 心手合一,握槍舉槍看起來容易,其實要調動起所有的肩背臂部肌肉,力量負荷已經很重。葉枝空握着堅持了一會兒,就開始覺得手臂已經隱約發酸。

 這種情況下,任何一個哪怕輕微施加的力道,都可能引起蟄伏着的傷勢爆發。

 葉枝抿了下脣角,擡頭看着依然一遍接一遍沉默着重複舉槍瞄準的林暮冬。

 比如……扣扳機。

 她有點兒猜到林暮冬爲什麼必須退役了。

 柴國軒又坐了一陣,組委會就發來了通知,要求領隊回去開會。

 都是花了錢的,柴國軒緊趕慢趕看完了攢着剩下的那三眼,反覆囑咐林暮冬一定要照顧好新隊醫,匆匆離開了訓練館。

 原本就安靜的場館,一眨眼就變得更安靜了。

 林暮冬剛和柴國軒說完了話,回過身,小姑娘正趴在槍盒邊上。

 訓練館裏只有他在練槍,沒開取暖設備,空蕩蕩的半開放式場館冷得和外面相差無幾。葉枝鼻尖凍得微微發紅,清亮的眸子睜得圓圓的,悄悄湊到靶位旁,正研究着那柄陪了他十年的槍。

 小姑娘離槍還有些距離,手藏在身後,指間勾着袖口,脣角有點兒緊張地輕輕繃着。

 小心翼翼的。

 林暮冬拿起槍,把貼合手型特製的槍柄握在手裏,錯開槍膛:“害怕?”

 葉枝搖搖頭,努力把腰背挺得直了一點。

 不能怕。

 其實還是挺嚇人的——不光是因爲槍聲響起來震得人找不着北,也因爲那把槍自身就長得實在比別的威風上不少。

 每個運動員的槍械都要按照本人的習慣和手型定製,林暮冬的手指頎長骨節分明,槍的木託也摹出幾乎鋒芒畢露的棱角。金屬槍管寒光閃閃,槍口黑洞洞的,幾乎讓她想起剛來射擊隊的時候做的那個夢。

 林暮冬的槍口對着他,扳機叩下來,子彈擦着她的耳骨呼嘯而過,透出灼熱痛楚。

 後來已經不會再做那個夢了,夢裏的情景卻還是時不時就會在她腦海裏冒出來。

 那也不能怕。

 怕就說不定不讓看打槍了。

 葉枝還想替林暮冬弄清楚病因做好治療計劃,用力搖了搖頭。

 繃着的小臉勇敢又堅決。

 林暮冬微低着頭,視線攏着硬說不怕的小姑娘,眼尾悄然和軟一瞬。

 這次葉枝看準了,目光雀躍着追上那些堪稱溫和的淺淡笑意。一不小心滑進漆黑深邃的瞳底,心跳忽然快了下,本能屏息,微微縮了縮脖子。

 這次那些笑意沒有很快消失。

 很淡,像是被厚厚的冰面牢牢封着的薄煙,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

 但又確確實實地匿起了他整個人在射擊狀態下的所有銳利鋒芒。

 林暮冬低頭看了她一陣,俯身拎起保溫杯,用杯蓋裝了杯奶咖遞過去:“可以說話。”

 奶咖居然真是從那個漆黑霸氣的保溫杯裏倒出來的。

 葉枝瞪大了眼睛,本能站得更直了一點兒,屏息接過裝了香噴噴熱乎乎奶咖的杯蓋。小心抿了兩口,還是覺得那個保溫杯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跳起來造反,一邊自己倒自己一邊憤怒抗議“裝的什麼破東西”。

 始終對林暮冬身邊的所有東西都抱有奇異的固有認知,葉枝特意雙手捧着杯蓋,輕輕摸了兩下,憂慮擡頭:“這些都是呀……”

 林暮冬正低頭整理槍械,聞言搖了下頭:“只有兩杯。”

 他記得小姑娘很喜歡喝這個,稍一沉吟,還是擡手安慰地揉了下葉枝的腦袋:“劉教練說這種飲料對身體不好,偶爾喝一喝可以,不能常喝。”

 葉枝鬆了口氣,彎起眼睛點了點頭:“我不多喝的。”

 小姑娘的頭髮柔軟溫順,帶着一點兒毛絨絨的碎髮,隨着點頭的動作,一下下輕輕蹭着他的掌心。

 酥酥癢癢的,一點兒和暖的溫度透過來,溫順地貼合掌心。

 林暮冬的手輕輕一攏,低頭看着她。

 奶咖被抿了兩口,小姑娘脣邊留了一小圈奶沫,長長的睫毛撲閃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澄亮溫軟。

 像是層軟綿綿的糖霜,劈面相逢,猝不及防,細細柔柔覆落下來。

 林暮冬的瞳底悄然深了深。

 還記得林暮冬要繼續練槍,葉枝捧着奶茶,正要跑回去繼續坐着看,手臂卻忽然被輕輕握住。

 葉枝眨了眨眼睛。

 “不想練了。”

 林暮冬聲音低沉輕緩,聽起來有一點點啞,微微低頭:“今天……不想練了。”

 葉枝看着他,心裏有點兒難受。

 今天是世錦賽第一天,林暮冬站在自己原本徵戰的賽場上,一定不會多好過,不想練也是正常的。

 “那就不練呀。”小姑娘沒掙開他,聲音軟軟的,“做點別的事,放鬆一下,休息一會兒……”

 她原本還盤算着搬小板凳坐在林暮冬的靶位邊上,幫忙鼓掌唸詩的。

 不練了也好,今天已經沒有中國隊的賽事,她不用隨隊備用,不管林暮冬想做什麼,都能陪着對方一起。

 葉枝仰起臉,輕輕眨着眼睛,等着他的主意。

 林暮冬點了下頭,放開手,打開了虛扣着槍盒。

 葉枝眼睜睜看着林暮冬取出那支看起來就特別嚇人的槍,安上發子彈,槍管朝地倒握着向她遞了過來。

 林暮冬握着自己的槍,靜靜看着她:“我教你打槍,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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