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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無罪證》第112章
☆、112. 一級謀殺【36】

  喬師師按照房產證上所標註的地址找到陸夏的那棟別墅,才發現陸夏竟然和周渠良是鄰居。

  半山別墅區幾乎鋪滿半個山腰,每棟別墅間都留有一片綠化以保證住戶的私密性,上次她和陳智揚來找周世陽的車時就發現和周渠良的別墅一片花圃之隔的別墅房門緊鎖,院裡雜草叢生,許久未住人,也未經打理的樣子。

  喬師師和趙峰來到半山別墅區時已達凌晨,甬道邊樹影靜謐,路燈氤氳,四周安靜的只有他們踩在石板路上的腳步聲,似乎整片山野已經隨著夜晚陷入安睡之中。

  從前面沒有路燈的地方忽然竄出一個黑影,並且迅速的迎面朝他們衝了過去。

  喬師師被嚇了一跳,當即停下步子預備著自衛,當那團黑影進入路燈照射範圍內她才發現是大金毛,水餃。

  水餃吐著舌頭甩動一身長毛,一頭撲到了喬師師身上。

  喬師師接住它兩隻前爪,樂顛顛道:「叫姐姐。」

  趙峰站在旁邊一臉納悶的問:「你們認識?」

  喬師師摸了摸金毛的脖子,抬眼往前面看去,果然在幾十米開外的路燈下看到了周渠良。

  周渠良穿著一身家居服,站在路燈下打電話,遠遠看到喬師師他們,便招手以示意。

  一看到周渠良,喬師師就把趙峰好心給她披在肩膀上抵寒的外套抖落,扔到了趙峰懷裡。

  領著金毛走到周渠良面前,周渠良剛好結束通話,面色稍顯焦灼,但依舊沉穩的問道:「你們來找我嗎?我已經派人趕到老城區協助傅隊長搜屍了。」

  大約半個小時前,喬師師和趙峰也得知了正在老城區發生的帶有毀滅罪證性質的大爆炸,他們想趕去現場幫忙,但是傅亦讓他們繼續按照蒐集到的線索追踪陸夏。方雨案已經將臨告破,而周世陽案還四面迷障著,兩樁案子都必須同時跟進,在一周之內全部偵破,不然他和楚行雲兩個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不,我們找你的鄰居。」

  喬師師從手機裡找出陸夏的照片給他看:「這個人,有印象嗎?」

  周渠良藉著路燈暖黃的光線仔細看了看,語氣略有遲疑的慎重道:「有一點,但我不確定是不是照片上這個人。」

  「你見過他?」

  「大概半個多月以前了,當時我剛把車開到門口,就看到隔壁常年沒有人出入的房子裡,開出來一輛車,車上的男人好像就是他,臉型瘦長,眼睛裡沒什麼精神。」

  半個多月以前?

  喬師師略一思索,忙問:「八月二十八號?」

  周渠良拿出手機翻了翻備忘錄,點頭道:「是,八月二十八號,當天晚上我十點鐘的飛機飛洛杉磯,回家收拾行李的時候恰好碰見的那個人。」

  八月二十八號是'教授'失踪的日子,而之前'教授'又在陸夏所住的小區附近出現過,這兩個人之間或許存在著某種關聯。

  「這個人當時開的什麼車?黑色大眾嗎?」

  喬師師莫名感到興奮,直覺自己離真相跨近了一大步。

  周渠良抬手指了指她後方路燈燈蓋,道:「這裡有攝像頭,你們可以調錄像,我們這裡的保安室晚上有人值班。」

  經他一點,喬師師才看到藏在燈蓋下的攝像頭,心說有錢人住的地方果然監控嚴密。

  趙峰去保安室調取錄像,於是喬師師隻身一人走向那棟漆黑的別墅,身旁跟著傻乎乎的水餃。

  周渠良邁開長腿走在她身邊,問道:「你現在要進那棟房子嗎?」

  喬師師不假思索道:「嗯。」

  周渠良微微皺起眉:「你一個人?」

  「是啊。」

  周渠良遲疑了一瞬,溫和凝重的神態中露出一絲擔憂,道:「那我可以和你一起進去嗎?」說著十分謙和的笑了笑:「雖然幫不上你什麼忙,但是你一個人畢竟不安全。」

  喬師師歪頭看著他,眼睛眨了眨,笑了:「好啊,正好我們人手不夠。」

  到了緊鎖的鐵藝大門前,周渠良給水餃發佈了一個'坐'的口令,大金毛往牆根一蹲,果真一動不動。

  「它還會這個吶?」

  喬師師詫異道。

  「世陽訓練過。」

  更讓她詫異的在後頭,她看到周渠良脫掉外套遞給自己,然後把長袖挽至手肘,露出精壯的小臂,身手矯健的抓住樹幹爬上栽在牆根的一株紅楓樹,兩三下登上兩米高的圍牆,然後蹲在圍牆上伸手去接她。

  喬師師把他的外套穿在身上,也是十分靈敏的爬到樹上,然後握住他的手跳上圍牆。

  周渠良率先從兩米高的圍牆上跳下去,由於地面坑洼不平且碎石堆積,於是攔住緊接著要往下跳的喬師師,再次伸出雙手像接孩子一樣卡住她的腰,把她接了下來。

  雖然周渠良氣力很足,讓她平穩又溫柔的落了地,但是喬師師還是有些暈頭腦脹的,想她在刑偵隊外勤組幹了這麼久,上到楚行雲,下到同事,哪一個不是把她當糙老爺們在使喚?如此溫柔體貼又紳士的待遇著實是破了天荒頭一遭。

  撩了一把馬尾,把在眼前飛旋的小蝴蝶趕走,她從口袋裡拿出隨身攜帶的小手電,打開手電筒照著明一路走到門首下。

  房門當然緊鎖著,喬師師試著拉了拉,拉不開,於是把手電筒往嘴裡一塞,用牙齒咬住,然後從牛仔褲口袋裡掏出早有預備的鐵絲。

  在周渠良略顯詫異的注視下,喬師師把鐵絲彎成針鼻兒大小的圓環插進了鎖眼,來回扭動了三四下,門就開了。

  喬師師取下手電筒,沖他挑眉一笑:「個人技。」

  一進屋,家具因長時間閒置而陳腐發潮,而門窗緊鎖密不透風又不斷積壓發酵的味道像一陣浪潮般撲面而來,光線所照的空氣中都漂浮著粉末狀的塵埃。

  這刺鼻的氣味讓喬師師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抬手揮散面前的塵土。

  周渠良試著開燈,結果燈光沒有亮起。

  「斷電了嗎?」

  喬師師問。

  周渠良把埋在一樓客廳牆根下亮著紅色指示燈的插板指給她看:「應該是房主自己關了幾條電路。」

  喬師師用手電照了照通往二樓的樓梯,邊往前走邊說:「那你就站在門口,幫我——」

  說著,喬師師被自己難住,思考了一會兒,回過頭看著他說了一個最容易理解的詞彙:「望風。」

  周渠良:......

  剛才溜門撬鎖,現在同夥望風,他們兩人還真跟一夥潛入室的強盜沒什麼分別了。

  喬師師的皮靴踩在樓梯上蹬蹬蹬的躥上二樓,在樓道裡走了一遍發現三個房間,還好這幾間房沒有上鎖。她推開走廊盡頭的一間房門,按了按牆上的開關,燈依舊沒亮,於是用手電筒在房間內籠統的照了一圈,在牆上看到了陸夏父母的結婚照。

  陸夏的父母早在三年前就因病去世了,和此時的案件難以有什麼牽連,所以喬師師走出陸夏父母的臥室,隨即又進了另一間臥室。

  一推開門,似曾相識的油彩味像一陣熱浪般把站在門口的喬師師往後逼退了一步,喬師師站在門口用手電筒去掃裡面的佈景,結果看到房間裡堆滿了油彩畫,佈滿了房間的每個角落足足摞了三層高。

  雖然她不懂畫,但也看的出那些畫作的用色越來越瘋狂,線條越來越凌亂。按照畫作下所署的日期,大多都是陸夏在父母去世後所畫,也是他被市場拋棄,低迷不振的那段時光。

  這千百張幅畫沒有人認可,沒有人欣賞,也就沒有價值,可以想見它們的創造者是以怎樣鬱憤的心情畫下這些無人問津的作品。

  隨著時間的向後推移,陸夏筆下的那些畫連最基本的輪廓和佈局都沒有了,他像是拿著油彩瘋狂的往畫紙上潑灑,不再是作畫,像極了宣洩。他把自己困在那些瘋狂凌亂的色彩和線條中,後來他卻逃走了,逃出了這棟房子。

  喬師師想仔細看看這些畫,想弄清楚一個藝術家是如何被他創造的藝術品所擊潰。

  忽聞樓下周渠良在叫「喬警官」,她連忙走出臥室來到樓梯口:「怎麼了?」

  周渠良有些異樣的聲音從樓下昏暗的開放式廚房中傳出來,氣息略有些虛浮不穩:「你下來。」

  喬師師小跑下了樓,看到一向橫平豎直,身姿筆挺的周渠良此時靠在廚房流離台上,有些無力的扶著額頭,面色隱隱泛白,低聲道:「剛才我檢查電路,發現只有廚房裡的一台冰櫃通著電,所以我就打開冰櫃——」

  不等他說完,喬師師已經看到了廚房角落和冰箱比鄰的一台冰櫃,冰櫃的蓋子被掀了起來,靠近了才能聽到冰櫃內部的製凍聲,和從冷凍箱裡飄出的乾冷的白霧。

  她打著手電筒幾步跨到冰櫃前,手裡的燈光往裡面照了過去,率先映入的她視線的是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

  喬師師瞳孔猛地緊縮,直面死人的衝擊感讓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半步,隨後迅速的調整紊亂的心跳頻率,再次走上前,用手電筒照亮了躺在冰櫃裡,敷滿冰霜的屍體。

  這是個男人,準確來說是一個年近半百的男人,他此時以一種怪異而扭曲的姿態蜷縮在冰櫃底部,像是陰暗潮濕的角落裡都會增生苔蘚一樣,此時他的皮膚上敷滿冷氣凝結後的冰霜,身體被凍得像鋼鐵一般僵直。

  想必他死於疏於防範,所以此刻裝載他眼睛裡的震驚與恐懼幾乎將他的瞳孔撕裂,撕開眼白,露出幾道充血似的紅痕。

  看到屍體的第一眼,喬師師就覺得他有些眼熟,等她把屍體的臉向下按,仔細辨認他的側臉,才確認此時躺在冰櫃裡的凍屍就是她在監控錄像裡見過的'教授'。

  八月二十八號教授失踪,原來是死在了這裡。

  剛才她觸摸屍體,一點冰霜沾在她的指尖,此時像小蟲在啃噬她的皮膚般又疼又癢。

  喬師師用力搓了搓指腹,回身面向周渠良,語調平靜又嚴肅:「你仔細回想一下,從前天到現在,陸夏,就是這棟房子的主人有沒有回來過?」

  和專業的警察相比,周渠良面對死人就沒有那麼淡定了,他強忍住胃裡不斷翻湧的不適感,儘管注意力不容易集中,還是配合她專注的回想了片刻,然後道:「沒有,這幾天我都在家裡,他應該沒有回來過。」

  喬師師又把冰櫃蓋子合上,就勢靠在冰櫃上陷入沉思。

  按照楚行雲的推測,陸夏逃出醫院就說明他腦內並非一片空白,或者說他已經記起了什麼才會選擇出逃,如果陸夏和此時的屍體有關係,又或者他'想起'了冰櫃裡的藏屍,就一定會返回查證——

  所以她在猶豫,現在是否把屍體挪走,如果陸夏還沒回來過,那麼他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回到藏屍地點重溫殺人快感或者求證自己曾經做的事,也就是說埋伏在這裡很有可能會蹲守到陸夏,那麼現在挪走屍體的話或許會打草驚蛇。

  她拿出手機準備聯繫傅亦,讓隊裡加派人手。

  電話撥出去還未等接通,忽然大門口傳來兩聲狗叫。

  周渠良率先反應過來:「是水餃。」

  此時,狗吠聲愈急,似乎在撕咬什麼東西。

  喬師師立刻裝起手機,打開房門迅速穿過院子助跑幾步一躍攀上圍牆,恰好看到一個男人在路燈下奔逃的背影。

  「站住!」

  她從圍牆上縱身躍下,朝著男人逐漸遠行的背景拔腿追了過去。

  緊追他不放不止喬師師一個,還有一條四條腿的大金毛,金毛利用物種的先天優勢比她更快追上了那個男人,不由分說的張開嘴便朝他撲了過去。

  即使相隔甚遠,喬師師也清楚的看到水餃咬住了那個男人的胳膊,像撕咬一塊破布般來回拉扯。

  男人倒在地上不斷的痛呼,疼的渾身打顫。

  從保安室取完錄像的趙峰聽到喬師師那不讓鬚眉的的一嗓子,也聞聲趕來,恰好看到比警犬還神勇的金毛把一個男人撲在地上撕咬,他霎時倒吸了一口冷氣,感同身受般下意識的摀住了自己的胳膊。

  受過訓練的狗隻聽主人的號令,擅自上前阻止或許還會受到攻擊,於是趙峰只能用力拍打手掌吸引金毛的注意力。

  緊接著,喬師師也趕到了,拍著手叫了兩聲水餃的名字,沒想到大金毛果真聽她的,鬆開男人的手臂,往後退了兩步,邀功似的看著喬師師直搖尾巴。

  喬師師蹲下身,掀開躺在地上打顫的男人頭上的帽子,對上他驚恐交加的眼睛,懶洋洋的把頭一歪,臉上露出妖氣森森的笑容:「你猜怎麼著?我還真蹲到你了。」

  陸夏捂著自己血流不止的胳膊,疼的臉上直冒冷汗,不見分毫心虛,反倒憤怒難當的低吼道:「你們憑什麼放狗咬我?我回自己家怎麼了?!」

  喬師師眨眨眼,嘖嘖稱嘆道:「了不得了不得,你還是個影帝。」

  說著沖趙峰招招手:「銬起來吧。」

  趙峰給陸夏帶上手銬,把他從地上拽起來,忍不住看著吐著舌頭搖尾巴的大金毛問:「喬兒,這狗誰養的?帶回隊裡供起來吧,讓咱的警犬都向人家學學。」

  提起水餃的主人,喬師師才想起周渠良來,正想回去找他,就見水餃撒了歡的奔向她的身後。

  她回頭一看,只見周渠良累了似的慢慢悠悠的走在路燈下,被金毛一撲,竟然被撲倒了。

  「你先把他帶回去,再找幾個人回來搬屍體。」

  喬師師匆匆說完這句話,人已經跑的沒影了。

  「你沒事吧,周先生?」

  喬師師笑呵呵的蹲在他身邊,一雙桃花眼裡流出精怪的光芒。

  周渠良閉著雙眼緊皺眉頭,用力把往他懷裡鑽的金毛的臉往外推,語氣依舊沉穩道:「喬警官,請你幫忙把水餃拉到一邊,我暈血。」

  喬師師本以為他是'暈屍體',沒料到他竟然暈血,頓時詫異的睜大了眼睛,絲絲笑意如瀲灩春水般從眼角流出,邊把水餃從他懷裡往外拖,邊說:「水餃立大功了,你還嫌棄它。」

  說著掏出紙巾把黏在金毛嘴邊一縷毛髮上的血跡擦掉,末了捧著它的臉親了一口,誇讚道:「真棒,回頭給你送一面錦旗。」

  等頭暈目眩的感覺褪去,周渠良才發現自己坐在地上的形象有多不雅,於是略有些吃力的站起身,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對喬師師道:「如果你現在還不能離開這裡的話,可以去我家坐一會兒。」

  喬師師站起來,拍了拍手上不存在塵土,大大咧咧道:「不用了,我同事馬上就到了,我就在這兒等著,你快回去休息吧。」

  才見了屍體,又見了血,周渠良今天晚上受到的刺激著實不輕,站了沒一會兒又感到雙腿無力,於是往路邊退了幾步,索性坐在了路沿石上,扶著額頭閉目養神。

  喬師師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抱著膝蓋看著他問:「你不回家,坐在這兒幹嘛?」

  周渠良閉著眼睛,語氣低緩又柔和,輕聲慢語道:「你一個女孩子不太安全,我陪你一起等。」

  女孩子喬師師愣了一下,然後一把抱住大金毛,把臉埋在金毛脖子裡像摟著毛絨玩具般用力的搖了搖。

  周渠良聽到她哼哼唧唧的笑聲,略有些疑惑的睜開濕潤凝黑的眸子看向她:「怎麼了?」

  喬師師摟著金毛不出聲,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喜歡水餃。」

  周渠良長呼一口氣,閉上眼,繼續按揉腫脹的太陽穴:「哦,它很懂事。」

作者有話要說:

神啊,請賜予我一個周渠良一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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