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杜仲,你給我聽好。”“芳苑夫人”的勢派咄咄逼人,根本不把“百里侯”放在眼下的樣子。“古二少爺在武林中所行所為從未背離俠義二字,而且出身正大,他的師門跟本夫人曾有過那麼一點香火之情,他蒙了這不白之冤,本夫人不得不管,真正的凶手是‘金劍’莊亦揚,你最好把目標認清楚。”
“夫人準備怎麼管?”“百里侯”對“芳苑夫人”可不敢放肆。
“文武兩條路隨你選。”
“文的怎麼說,武的怎麼說?”
“說文的,由本夫人擔保古二少爺無辜,到你逮到真兇究明事實為止。武的那就只有手下見真章。”
古二少爺現在明白過來,“芳苑夫人”和蒙面人插手定是因為妙香君的關係,她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目前不清楚,但憑以往的言詞間透露絕對淵源匪淺,不過對這兩位神秘人物的適時解圍倒是心存感激。
“百里侯”杜仲不愧為一方之霸,他在深深考慮,衡量利害,臉上沒什麼明顯的反應。夏十寒和“無情秀土”挪到了他的身後,可是沒開口。
蒙面人仍穩立在屋面上。
配合著院地積屍,氣氛顯得十分詭譎。
“夫人憑什麼斷言凶手不是他?”“百里侯”終於開口。
“一方面是經過查證,另方面是相信他的為人。”
“好,那本人暫時接受夫人的建議。”
“這是最明智的做法。”“芳苑夫人”微微一笑,然後轉向古二少爺道:“你可以走了,盡力緝兇吧。”
古二少爺抱了抱拳,轉身。
“花靈,你怎麼樣?”
“我當然跟你走。”花靈挪步。
“你別忙走。”“芳苑夫人”抬手阻止。
“為什麼?”花靈嘟嘴。
“我有話要跟你說。”
“這……”花靈望瞭望古二少爺,意甚躊躇。
“沒這那的,讓他先走。”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這種話的口吻表示了雙方的關係並非泛泛,古二少爺當然聽得出來,笑笑道:“花靈,那我先走一步。”說完,不待花靈的反應,彈身飛掠而去。
范府。
妙香君已經回家。
現在是初更時分,妙香君在房裡獨對孤燈愁眉深鎖,玉顏憔悴,還有幾分病懨懨,與以前相比完全地換了一個人。她在想心事,眸子開合之間,閃射出令人顫慄的恨芒,還夾著濃濃的殺氣,她的確是變了。
“香君。”房門外響起門士英的聲音。
“門公子。”妙香君展眉起身。“請在廳裡稍候。”
“什麼,你叫我……我不能進房?”
“廳裡比較方便。”
妙香君理了理衣裙,開門出廳。
“香君,這些時不見,你瘦了。”門土英笑面迎著。
“請坐。”妙香君一副抑鬱寡歡的樣子。
兩人隔著茶几坐下。
“香君,你剛才叫我……”
“是,我叫你門公子。”妙香君神情冷漠。
“為什麼要這樣叫我?”門土英的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
“因為我們的緣份已盡。”
“香君……”
“門公子,我永遠感激你對我姐弟的照顧,只是,人是拗不過命運的,我已經認命,對你,我只好說抱歉。”
門士英的臉皮子連連抽動。
“門公子,”妙香君又說。“希望能有報答之日。”
“香君,這到底為什麼?”門土英相當激動。
“為了命運之神的作弄。”
“你不能認命,命運本來就操在我們自己手裡。認命是一種愚行,而你並非普通女子。”門士英吐了口大氣,眉毛一挑。“香君,我是絕對不認命的,只要三寸氣在,絕不向命運低頭,不管你怎麼想,我對你的心永遠不變。”
“我只能說抱歉,別無話說。”
“香君,我們曾共生死同患難,而且,這情況並沒改變,我們的敵人也只有一個。”門士英更顯激動:
“這我明白。”妙香君的血似乎已經冷了。她的美依然,但已失去了柔媚,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香君,你……使我痛苦,我……”
“門公子,希望你能體諒我的不得已。”
“什麼不得已?”
“請不要問,一切由我自己承受。”
“我知道,香君,你是為了被莊亦揚那小子……可是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你的身子雖然……可是你的心靈仍是清白的。錯不在你,你的不幸遭遇使我更愛你,嚴格地說,是我無能,對你保護不周,我永遠歉疚。”
妙香君的臉上掠過一抹痛苦之色,但瞬又回覆原來的冷淒,她的心有如千把刀在扎,在滴血,便她隱忍了。
“門公子,一切都過去了。”
“不,沒有過去,至少小虎還沒回到你身邊。”
這句話又使妙香君的心被撕裂,她想發狂。
“香君,”門土英咬了咬牙。“如果我不把莊亦揚碎屍就永遠除名銷號。”臉上佈滿了堅毅之色。
“這是我的事。”
“也是我的事。”
“門公子,你要我虧欠你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