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古二少爺身形不動,卻退了半尺,趙雲風的掌指落了空,就差了那麼一丁點夠不上部位,但他掌指不收,右腿盤掃而出,變成一招三式,其間毫無間隙。古二少爺又照樣退了半尺,輕易地避過,像大人逗著小孩玩。
趙雲風的兩眼瞪得像鴿卵。
古二少爺斜跨一步,手中籐條搭上那塊臥牛巨石,徐徐前送,石粉紛飛中,籐條貫入石中半尺。
籐條是軟的,真力傳輸而貫石,這份功力太駭人了。
所有在場的全直了眼。
“姓趙的!”古二少爺從容收回籐條。“要不要嘗嘗籐條穿心的味道?”不知用的是什麼招法,籐條已抵上趙雲風的心窩,太快,快得簡直不可思議,彷彿他根本沒有任何動作,籐條原來就抵在趙雲風的心窩上。
驚呼暴起。
趙雲風的刺蝟臉變成了土灰。
“二少爺,久違了!”聲到人到,赫然是與丁財神的寵妾紅杏膩在一起的小白臉賈俊英,他深深地作了個揖。
“噢!賈老弟,你來得真巧。”古二少爺笑了笑,輕描淡寫,但卻話中有話。
“是很巧。”
“從土城丁夫人那兒來?”
“正是!”賈俊英很自然地回答,連臉都不曾紅。“二少爺,不才有個不情之請,我們換個地方談談好麼?”
“可以。”古二少爺心裡有數,賈俊英是有所為而現身,趙雲風他們這一撮根本不值得對付,從賈俊英身上也許還能做點文章。他收回籐條,輕輕揮了揮道:“那我們就換地方吧,賈老弟帶路。”
“請!”
兩人離開現場。
趙雲風還木立著,這癟的確吃得太大。
林子的另一端。
古二少爺與賈俊英面對面站著。
“賈老弟,我們開門見山,你是受命而來?”
“不才承認。”賈俊英表現得很爽快。
“你瞭解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
“大略知道。”
“你能承擔責任?”
“至少可以傳話。”
“好,我們現在言歸正傳了,丁財神不知基於什麼目的拘禁了妙香君和花靈兩位姑娘,丁夫人一口否認,丁大小姐也說沒這回事,而今事實俱在,應該如何解釋?”古二少爺現在可是一本正經,有力地說。
賈俊英略作沉吟。
“二少爺,不才首先鄭重聲明一點,關於這件事,丁夫人和丁大小姐是事後才知情,不能怪她母女否認。”
“真的是如此?”
“不才以人格保證。”
“嗯,本人相信你的人格。”微微一哂,接著又道:“如此說來,是丁財神一手包辦的?”
“可以這麼說。”
“為了什麼?”這是問題的重點,事實上,丁夫人和丁姑娘知不知情並不重要,丁財神本身才是關鍵,他的手下丁一和丁二兄弟被莊亦揚買通而至於送命,真正的原因如何還是一個謎,只有丁財神明白。
“以不才所知,這是一樁涉及雙方上代恩怨的案子,至於內情,外人不容置喙。”賈俊英的神情顯得很莊重。
“上一代的恩怨?”古二少爺心裡暗自嘀咕,想不到會是私人恩怨所衍生的公案,可是妙香君和花靈背景不同,總不成兩方面都涉及恩怨,妙香君和花靈同路,其中一個必然是無辜被累及的,這非得澄清不可。
“是的。”
“兩個女的各有立場,到底誰是丁財神的對象?”
“這……兩個都是。”
“有這等事?”古二少爺又是一個意外,這是極不可能的事,要不是賈俊英的消息不正確便是受命說謊。
“不才所知是如此。”
“是丁財神親口告訴你的?”
“不錯。”
“唔!”古二少爺點點頭,心裡有了打算。“賈老弟,本人生平最不喜歡聽人說謊,希望你說的是真話。”挑了挑眉又道:“既是上一代的恩怨,不該牽扯到下一代頭上,這種手段太不光明,你說過可以承擔些責任,至不濟可以傳話,現在你仔細聽著,兩位姑娘是跟本人同路,本人有責任保護她倆的平安,請丁財神在兩天之內交人,否則的話,本人將打破慣例,採取非常的手段。”
“二少爺!”賈俊英苦苦一笑。“人已被劫,土城還賠上了幾條命,這是你親眼目睹的,兩天內交人……”
“丁財神有本領抓人,當然也有本領尋人,用什麼方法是他的事,本人說一不二,兩天後本人在此接人。”
“這,不是強人所難麼?”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立場?”
“這個……當然是第三者的立場。”賈俊英尷尬地笑笑。
“那就收回這句話,言止於此,你可以請便了。”
“好!不才會傳達二少爺的話。”拱手一揖飄然而去。
古二少爺皺起了眉頭,不平安救回妙香君和花靈的確是相當丟人,到底半途截劫的人是誰?極可能是莊亦揚的傑作,可替他傳話談條件的“陰刁手”路錦生已被殺,這可又透著蹊蹺。他忽然想到自稱姑娘的大小姐曾警告自己不可與花靈親近,否則會後悔莫及,又說可以提供“碧玉蟾蜍”的線索,看來此中有不可分的關係存在,到底是什麼關係呢?這問題演變成撲朔迷離了。
“二少爺!”玄玄走近。
“可有什麼發現?”
“有一點。”
“什麼?”
“那叫賈俊英的並非本來面目,是易了容的,這方面瞞不過我的眼,他這易容之術已經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不是內行人絕看不出來。”
古二少爺心頭又加一個結,意外中的意外,幾次相對,居然絲毫也看不出來,那他究竟是誰?
“真想不到。玄玄,姓賈的這易容之術,比之你師父‘千面客’如何?”
“不相上下。”
“江湖上還有誰能與你師父分庭抗禮的?”
“想不出來。”玄玄大搖其頭。
“妙妙人呢?”佔二少爺轉了話題。
“盯蹤賈俊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