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一
“哈,二少爺,我頭一次聽到你說這種動聽的話,看來你興致極好,怎麼,窩心的事都解決了?”
“可以說是,但還差那麼一點。”
“我也是。”
“你也是什麼?”
“香君姐的怪病在一陣劇烈發作之後,人突然清醒了許多,能認人,叫得出名字,也能正確應付,居然要准姐夫門士英陪她喝酒,真是謝天謝地。”愉悅地笑了笑。“所差的一點是完成嘉禮,我就完全安心了。”
“嗯!”古二少爺點點頭。“我會去叨擾一杯喜酒。對了,大媒的事怎麼說?”
“家師為媒證,世伯充當主婚人。”
“噢!”古二少爺心中一動。“你那世伯既然充當主婚人,他該不會仍然戴著蒙面巾吧?”他急欲一睹“天煞星”的廬山真面目。這名震江湖的殺手巨盜到底長成什麼樣子?另外,他也擔心妙香君會不會又生變數。
“這個……我想,應該是以真面主持。”
“香君接受這門親事?”
“當然,她已經懷了身孕,同時……門士英原本就是她當初心許的對象,她當然欣然接受,為什麼問這個?”
“隨口問問而已,沒特別的意思。”
“喜事不鋪張,主要目的是完成禮數。也不宴客,如果一定說有客人,只有你,玄玄和妙妙,再就是……我娘,門士英本身也沒親人,所以……就這樣。”花靈鄭重其事地說,同時也掩不住內心歡悅之情,彷彿她已經沾了這份喜氣。
“你說……令堂也要參予,那令尊呢?”
“不一定。”
古二少爺有些納悶,但不便追根究底。
“也許……會來也說不定。”花靈期期艾艾地加上一句。其實這句跟不一定是同一語義,多餘,但她沒覺察,這顯示她有心事。
“不顧慮莊亦揚會來攪局麼?”古二少爺故意問。
“這已經有萬全的安排,他如果現身便是自投羅網,所有的人還巴不得他現身呢!”花靈的語氣充滿了自信。
古二少爺心裡有數,這場喜事可能不會順利,莊亦揚早已埋骨荒匠,大家心日中認定的莊亦揚其實是聞天浩的化身,聞天浩豺狼之心,什麼泯滅人性的事都做得出來,他不會輕易放過妙香君和門士英的。而門土英義居心叵測,他明知妙香君一再被化身莊亦揚的聞天浩虧辱,妙香料的身孕極可能不是他的種,而他卻願意接受。這當中便有不可知的變數,這門親事值得擔憂,但現在又不能點破。
驀然,一條人影出現在窗口對過的屋脊上,花靈是側坐,沒看到,但古二少爺卻發覺了,頓時心中一動。
“花靈,我有客人找上門了。”
“客人?”花靈下意識地望了下房門。
人影消失。
“對,我必須去會他,你在這裡坐還是……”
“我怎麼一點也沒……”花靈滿面狐疑之色。
“我沒騙你,對方在窗外現了下形便走了。”
“我不能跟你去麼?”
“最好不要,目前情況不明。”
“好,我在這裡等你,等不到我自己會走。”
“那我走了!”古二少爺起身,穿窗飛掠而去。
野地草坪。
古二少爺面對假的莊亦揚,他有一種揭開對方真面目的衝動,但心念幾轉之後,終於暫時按捺了下來,第一,對方的動機不明。第二,這狼子詭計多端,——一旦揭穿了他的身份,反而促使他改弦易轍。第三,那小老頭所說的未必百分之百是實,萬一又是一個陰謀,自己便算栽了,等撂倒他了,面巾一揭,真假立判,這才算穩當。
“姓莊的,今晚看來你是準備結帳了?”
“對,不過不是你想像中的結法。”
“怎麼說?”古二少爺可是步步為營,一大意便會上當。這種經驗已經夠多了,對會耍陰謀的人非謹慎不可。
“在下不想再跟你敵對下去。”
“化敵為友?”
“正是這句話。”
“嘿!”古二少爺冷笑了一聲。“只可惜我們永遠不能成為朋友,否則武林中便沒有正義和公理了。”
“二少爺,冤家宜解不宜結。”
“這結已經是個死結,解不開。”
“僵持下去對你我都沒好處。”
“總有一方會有好處的。”
“你有自信能取在下的性命?”
“一個武士最要緊的便是自信。”
“如果在下不想跟你動手呢?”
“那是你的事,本人鋤奸除惡的原則永不改變。”
“非動武不可?”
“對!”古二少爺抖了抖手中藤鞭。“亮劍吧,多一個字都不必說,你以詭計把本人迫下斷岩,本人不死便注定了你該亡。”
“嗆!”地一聲,金劍出鞘,月光下寒氣迫人。
“二少爺,最後一句話,你真的不改變主意?”
“絕不改變,準備保命吧!”最後一個吧字離口,鞭已攻出,這不是比武較技,古二少爺不再固守不先出手的原則,對付這等險惡小人不需要留任何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