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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絕地干戈
千載難逢之機,“百里侯”豈能放過,左掌倏揚,劈出一道罡風。勁勢之強足可撼山栗岳。古二少爺身形尚未立穩,罡勁已捲到,他本身意動功生,自然產生抗力,但畢竟是被動,而且對方的掌力也太強,一個倒蹌,跌坐地面,逆血翻湧上衝,但他竭力忍住不使吐出口,連半聲哼聲都沒發出。
“哈哈哈哈……”暴笑聲中,“百里侯”彈身出劍,是直刺,他認定古二少爺已無力抗拒,更別提反擊了。
古二少爺的藤鞭突然如靈蛇躥起,直點,快如閃電,鞭比劍長了些許,也就是這些許,鞭梢點中了“百里侯”的“腹結”大穴,而劍尖就差一點夠不上部位。
“百里侯”連連倒退。
古二少爺並不收鞭,跟進,鞭梢指正“百里侯”的“志堂”大穴,只消一吐勁,“百里侯”就非命喪黃泉不可。
兩名武士動了動卻不敢上前。
“百里侯”的臉孔起了扭曲。
“‘百里侯’,你聽著。”古二少爺雙目炯炯。“本人曾經向你鄭重申明過,現在再說一遍,殺害你女兒的不是本人,真兇是‘金劍’莊亦揚,本人是被他設計引到現場,你有本領可以去找他,事出誤會,本人沒殺你的必要,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信不信由你閣下。”說完,徐徐收鞭,揚長而去。
“百里侯”怔在當場。
三岔路口,其中一條通往土城,一條通向丁家莊。古二少爺停在路口,他在想是到丁家莊看丁大小姐還是到土城去伺機行動?考慮的結果是先到丁家莊,說服丁一嬋勸她的父親出面接受蒙面客的挑戰,了斷過節。
於是,他朝丁家莊奔去。
料想賈俊英此刻應該已快回到土城。
丁家莊遙遙在望。
一條人影迎面行來,是黑衣女人。
古二少爺並不感到意外,黑衣女人護送賈俊英回來這是可以理解的,賈俊英是女兒身,又是丁財神家的人,回丁家莊或是到土城都是一樣。
兩人相對停立在路中。
“你回來得很快!”黑衣女人先開口,這“回來”二字用得很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總之有些暖昧就是。
“嗯。”古二少爺沒追究對方的語病。
“結果如何?”
“事情本來就是一樁誤會,我放了對方一馬,冤家宜解不宜結,否則將會無了無休。”古二少爺平靜地說。“芳駕是護送賈俊英回此地?”他用“芳駕”二字稱呼對方是極稀罕的事,也可以說是大異其平素的作風。
“不錯,她是女人,逕自回土城多有不便,因為她受了傷,毒傷雖然已經無礙,但還得加以調養。”想想又道:“二少爺,賈俊英女扮男裝這一節希望不要揭露。”
“當然,不消芳駕掛慮。”
“丁一嬋是個好女人!”黑衣女人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不錯,她是個很精明的女子。”古二少爺心中動了動,但卻是淡淡回答。丁大小姐曾向他坦白示愛,而且又忠告他勿與花靈接近,不管她的動機是什麼,總是有兒女之情的成分在內,這一點他不會完全漠然視之。
“你喜歡她麼?”黑衣女人更進一步。
“當然,人之好色,這是天性,就像女人天生愛花一樣。”古二少爺回應的很妙,愛花不一定摘花。
“我想這……多少有些不一樣。”
“怎麼說?”
“愛花止於欣賞,而喜歡一個人便不一樣。”
“哈!那是芳駕的看法,各人有各人的觀點和立場,不可能相同的,有人看到好花止於欣賞,有的人想摘下它。”
“也對,不過……好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二少爺你呢?屬於哪一種人?”黑衣人緊迫不放。
古二少爺覺得好笑又困惑,黑衣女人竟然如此熱心地撮合自己與丁大小姐,為了什麼?她與丁家難道有什麼淵源?想了想,略有所悟,丁財神與蒙面客之間有過節,而黑衣女人曾說過蒙面客是她要殺的人,雙方的立場便一致了。而黑衣女人拚死救出小虎,而小虎與蒙面客等於一家人,這意味著什麼?
“二少爺,我在問你?”黑衣女人催促。
“我兩者都不是。”
“怎麼說?”
“賞花隨興,折花隨緣,興之所至,無傷其雅,緣之所在,無礙其合。”古二少爺說話一向隨便,現在意掉起文來了。
“說得好!”黑衣女人點點頭。
“芳駕準備離開?”古二少爺有意結束剛才的話題。
“不錯,我是要離開,有人來迎接你了,去罷!”
古二少爺抬頭,只見丁一嬋姍姍行來,已將到黑衣女人身後。黑影晃動,黑衣女人已疾閃而去。古二少爺迎上前去,雙方目光相接,不由吃了一驚,丁大小姐的眼神黯淡無光,顯出十分疲累的樣子,彷彿是大病初癒。
“歡迎之至!”丁大小姐展開了笑靨。“請!”
古二少爺頷首,兩人並肩而行。
“賈俊英的傷勢無礙了吧?”
“無礙了,只是受傷之後又長途奔波,人很虛弱,得休養一陣子。對了,她要我代她向二少爺致謝。”
“大可不必,別人找我,她是受了池魚之殃。”
“算是有緣吧。”
“有緣,怎麼說?”
“要不是這場意外,你怎會知道她是女兒身?”
“就算是吧。”古二少爺不想爭辯,管它這句話有理還是無理,但想到剛才黑衣女人的話,不禁下意識地側顧了丁大小姐一眼。“一嬋,你好像氣色不太好。”
“不小心感了風寒,不打緊的。”
入了莊,不進大廳,在廂房小廳落座。
丫鬟立即奉上香茗,然後退了出去。
“那面蒙黑紗的女人是誰?”古二少爺單刀直入地問。
“她……沒道來路。”語氣顯然支吾。
“你們不認識?”
“認識也是剛才不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