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
香風飄處,林雲快愈閃電地橫在大莊主身前,道:“大表兄,你退開!”
大莊主自知力有不逮,極快地退到數丈之外。
甘棠心中大感為難,他不願和林雲動手,但如果不動手,決無法迫出“魔母”的隱匿處所,好在林雲並沒有認出他的真面目,否則這場面就更難應付了。
林雲語音帶煞地道:“閣下,既不通告,也不說來意,到底居心何為?”
甘棠橫了橫心道:“在下向太夫人索一筆帳!”
“索賬?”
“不錯!”
“什麼帳?”
“見面自知!”
“無論什麼帳,本人可以代接!”
“姑娘接不了!”
“是人命帳?”
“可以這麼說!”
“閣下劃出道來吧!”
“在下說姑娘接不了!”
“何以見得?”
“冤有頭,債有主!”
林雲一窒,沉聲道:“閣下最好報出名姓,說出真正意圖,我帶你去見家姨母,否則……”
“否則怎樣?”
“閣下別打算活著離開!”
“姑娘口氣不小!”
“閣下不妨試試看!”
甘棠心念一轉,一式“追風化影”,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撲向數丈外的大莊主,林雲喝聲尚未出口,大莊主已被甘棠扣住。
林雲雙目盡赤,粉腮湧起一片恐怖殺機,厲聲道:“放手!”
甘棠早已橫定了心,冷冷地道:“歉難從命!”
林雲恨得牙癢癢,但投鼠忌器,無法出手,咬牙切齒地道:“你自己找死?”
甘棠回手一帶大莊主道:“帶路!”
大莊主腕脈被制,使不出勁道,但仍怒吼道:“辦不到!”
甘棠冷厲地道:“那就別怪在下心狠手辣了!”
“你敢!”
厲喝聲中,林雲不顧一切地撲了上去,左掌迅速無比地拍向甘棠。
甘棠順手一帶,把大莊主的身軀迎向林雲。林雲掌勢不變,左掌從極其詭異的角度,電光石火的橫切出去,這一手,的確既詭且辣,令人想像不到,右掌只是佯攻,並不著力,勁道全在左掌這一擊。
“砰!”
甘棠被震得橫移了兩步。
林雲出手如電,如影附形地跟著戳出一指。
甘棠不知道是有意抑或無意,竟讓她戳個正著,這一指戳的是腹間死穴“地闕穴”,以林雲這等修為,被戳中者必然應指而斃。
但,事實大謬不然,甘棠僅隻身形一晃,這就是“天絕”武功異於常軌之處。
林雲粉腮大變,寒氣頓生,駭然退了一個大步。
甘棠冷冷地道:“姑娘,請帶路!”
“辦不到!”
“姑娘不願令表兄屍橫就地吧?”
“你敢?”
“這有何不敢!”
話聲中,舉手拍向大莊主天靈……
就在此刻——
一個蒼勁而冷厲的聲音,起自身後:“把手放下!”
甘棠心裡大吃一驚,被人欺到身後而不自覺,這人的身手未免太駭人了,以他目前的功力,可說十丈之內可辨飛花落葉。
林雲喜孜孜地喚了一聲:“外公!”
甘棠心中又是一震,林雲的外公,當然是“魔母”和“奇門令主”的父親,他是誰?心念之中,收掌回身。
兩丈外,站著一個鬚眉俱白的老者,一件土藍布長袍,齊腰曳起,兩眼神光奕奕,最刺目的是額頭上一個拇指大的疤痕,深深凹入成一個黑洞。
這額有惡疤的老人是誰?
林雲稱他外公,難道他會是“魔王之王”?
想到這一點,甘棠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這太可能了,“鷹龍魔牌”是“魔王之王”的信物,父親遇害時握在手中,巨宅之內,“魔牌”被“魔母”所奪,不擇手段地追問“魔牌”的來處,當初判斷“魔母”與“魔王之王”可能是師徒,但只是判斷,未經證實,對方何嘗不可能是父女?
一股熱血,從內心深處翻湧而起,家園被血洗的那一幕,又映眼前。
血!
屍體!
瓦礫!
他身形晃了一晃,振腕間,慘號陡起,大莊主一隻左腕被活生生扭折,人隨著滾出三丈之外。
林雲厲喝一聲:“我劈了你!”
“砰!”
甘棠一個踉蹌,但目光始終不離額前有惡疤的老人,面上的殺機像是凝結住了。
林雲一擊之後,反而呆了,對方明明功力深不可測,但不閃避也不反擊,為什麼?
額疤老人白眉一蹙,揚手止住了林雲的動作,沉聲道:“娃
兒,你似乎怨毒極深?”
甘棠儘量使自己冷靜,他知道面對的敵人如果是猜想中的人物,想是非常可怕的,自己是否對付得了,大成問題,當下咬了咬鋼牙,反問道:“閣下何方高人?”
“什麼,武林尊卑有序,你娃兒稱老夫為閣下?”
“這並無不妥!”
“哼,你叫什麼名字?”
“本人先請教閣下!”
額疤老人目中凌光一閃,道:“娃兒,我老人家怕其中有誤會,所以才耐性問你……”
甘棠在事態未明朗,報仇無把握之前,當然不願說出身份,強傲地打斷老人的話頭,字字如鋼地道:“閣下是‘鷹龍魔牌’的主人?”
額疤老人聲色劇變,大聲道:“什麼,魔牌?”
“不錯,在下要證實的就是這點!”
林雲杏眼圓瞪,略不稍瞬地注定甘棠,突地怪叫一聲道:“好哇,原來是你!”
甘棠全身一顫,冷聲地道:“姑娘說在下是誰?”
林雲激顫無比地道:“你雖易了容,但燒成灰我也認得你,如非是你,不會向我姨母尋仇,也不會知道‘魔牌’的事,更不會認得我大表兄的來歷,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