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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帖亡魂記》第170章
一七〇

  “晚輩再拔劍!”

  西門嵩面上掠過一抹不易被人覺察的陰笑,斷喝一聲道:“武雄,我不許你冒險,你這是以卵擊石!”

  衛武雄勢成騎虎,大叫一聲道:“亮劍!”“青衣劍客”似乎被迫無奈地喝道:“出手吧!”

  衛武雄大叫一聲:“有僭!”手中劍以疾風迅雷之勢,電刺而出,奇詭玄厲,的確不可小覷。

  “鏘!”劍折的聲音,代表群中爆起數聲驚呼,接著是死一樣的沉寂。

  衛武雄面如死灰,手中只剩下一段劍柄,對方的長劍,指在他“七坎”重穴之上。

  場中,除了極少數的一二人,沒有人看出“青衣劍客”如何拔劍出手,撇開劍術不談,單就這劍術的動作,已然近乎神話,如果“青衣劍客”手下不留情,衛武雄十個也死了。

  “青衣劍客”緩緩收回長劍,道:“你可以下去了!”

  衛武雄羞憤難當,揚掌拍向自己的天靈,竟圖自決。

  “青衣劍客”微一彈指,衛武雄上揚的手搭然垂下。

  西門嵩一晃身抓住衛武雄一隻手臂,把它帶回代表群中。

  少林“無相大師”、丐幫“玉眼乞梁尚通”,及“武當”代表,同時欺身入場。

  場面呈現劍拔弩張之勢。

  “青衣劍客司徒望”冷笑一聲道:“如此武盟,令人齒冷!”

  “無相大師”莊嚴地道:“施主不可逆天行事,須知回頭是岸。”

  “青衣劍客”看來已動了氣,慄聲道:“大師,何謂公道?何謂正義?大師是否知道區區此來為的是什麼?事實真相又是什麼?難道武盟不計是非黑白,獨行其是?”

  “無相大師”合什道:“老袖等靜聽施主申辯!”

  西門嵩面色一變,大步欺身上前,宏聲道:“本座首次使用中原同道所賦予的號令之權,這是本座私人過節,應該自了,請各位立即離開。”

  “玉眼乞梁尚通”激動地道:“盟主……”

  西門嵩沉聲道:“梁長老,這是命令!”

  “玉眼乞梁尚通”默默無語。

  “無相大師”身軀半轉,面向西門嵩,法相莊嚴地道:“盟主身份地位特殊,榮辱與武林混為一體,老州等應留此作為見證。”

  西門嵩專橫地道:“恕本座不便收回首次所發的命令!”

  各門派代表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甘棠在暗中急以“天絕門”獨特的傳音之法,向本主派駐“玉牒堡”的代表三長老白無忌傳聲道:“白長老,我是少主,此地有我相機行事,請即帶頭離開。”

  “天絕門”代表白無忌朗聲發話道:“為維護盟主命令莊嚴,我等應該遵令行動才是!”

  說完,當先向西門嵩施了一禮,轉身離開,這一來,其餘門派代表已無法再留下,一人動,十人隨,剎時間,走得一乾二淨,只剩下四名錦衣劍士,站在場邊。

  “青衣劍客司徒望”咬了咬牙,發話道:“西門嵩,我們開始結帳吧!”

  西門嵩寒聲道:“司徒望,你說吧,該如何了結?”

  “青衣劍客”面上浮起一重沉痛之色,略見激動地道:“西門嵩!想不到你竟是這麼一個齷齪卑鄙之徒……”

  “說話慎重些!”

  “哼!當初在‘聖城’印證武學,勝敗無關榮譽,想不到你竟然預先茶中下毒,令本人功力銳減,你勝了何榮?”

  “還有沒有?”

  “青衣劍客司徒望”牙根緊咬,似在竭力抑制激動的情緒,沉痛地道:“當然有,綁架我弱妻稚女,騙我追往東海,在船上預置炸藥,意圖趕盡殺絕,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本人意然死裡逃生……”

  西門嵩陰惻惻地道:“住口!你這是根據什麼編造的謊言?”

  “謊言!哈哈哈哈,西門嵩,可惜你派去的爪牙,人性不泯,在船毀飄浮之際,吐露了全部實情,否則我司徒望死了也做糊塗鬼。”

  “那人呢?”

  “死了!”

  “哈哈哈哈,司徒望,人證物證俱無,憑你一席話就能取信於武林天下不成?”

  甘棠在暗中不由髮指,西門嵩足可當人面獸心四字無愧。

  突地,一個意念電浮腦海,據東海公主孫瓊瑤透露,司徒霜是海行覆舟,被救生還,莫非她就是“青衣劍客司徒望”口中所稱的稚女?地點,姓氏,遭遇,全都一樣,天下不會有這樣的巧合的事,看來司徒霜是他的女兒無疑了……

  “青衣劍客司徒望”目中殺光大盛,厲聲道:“西門嵩,用不著邀武林之信,今天我們只能有一個活著下峰!”

  西門嵩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滿面驚騖之色,本性在這一刻完全暴露無遺,那偽裝的俠義面孔,已蕩然無存,嘿嘿一笑道:“於是,你被扶桑人所救,流落東瀛三島,機緣湊巧,習得了‘無雙流’至高劍術,重返中原,找本人算這筆帳,不錯吧?”

  “不錯,正是這樣!”

  “你以為目前身手,足可制本人死命?”

  “西門嵩,你的智計可當‘魔聖’兩字!”

  “可借你沒有考慮周全,當各門派代表之前,你沒有公開真相,今日之戰,如果死了,是活該,如本人不幸,中原武林道不會放過你。”

  “青衣劍客司徒望”厲笑救聲,道:“西門嵩,本人只要把你碎屍萬段,血洗‘玉牒堡’,其餘在所不計。”

  西門嵩嗤了一聲道:“只怕你辦不到!”

  “話說完了,你仍然是用劍吧!”

  “當然,能有幸試試扶桑劍術,未嘗不是生平快事!”

  說完,一抬手,一名錦衣衛士,立時解劍呈上。

  甘棠心情隨之緊張起來,一場舉世罕見的劍斗即將展開,雙方都是不可一世的高手,鹿死誰手,真還不能預卜。

  西門嵩凝神靜氣,左手僅握劍鞘,右手抓住劍柄,劍身稍稍下斜。

  “青衣劍客”右手搭在劍柄,目中奇光煜煜。

  雙方互相對視,雖然劍未出鞘,但已等於交上了手了,絕頂高手過招,不在有形的撕殺,而在無形的精神與意志決鬥,誰露出破綻,給對方以可乘之機,生死勝敗可決於俄頃之間。

  場面看似一片沉寂,但卻險惡萬分。

  甘棠一顆心也為之提了起來。

  雙方功力修為,似相差極微,一樣的無懈可擊。

  日過中天,又西斜,兩人如泥塑木雕似的,連微微的顫動都沒有,日光,把巍峨石標和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曲折地投射在那些鱗峋石筍之上,形成了一幅極其詭譎的畫面。

  空氣似乎凝結了,若非由於日影的移動,改變了投影的角度,似乎一切都是在靜止的,連山風也停止了吹刮。

  晶瑩的汗珠,閃爍在雙方的額頭、面頰、鼻樑。

  “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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