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九
“哦!你……”
“請少主賜告情況!”
“百毒公子馮奇因為女友之故毒洗全堡!”
“少主似受了傷?”
“中了無影之毒!”
“無影之毒,這……弟子身邊未帶解藥……”
“我身邊的辟毒丹失去了,目前……”
“弟子負少主離開,解藥院主處有!”
“你在堡中的身份豈非要暴露?”
“不能顧及這許多了!”
就在此刻……
一條人影疾飄而至。
短鬚老者黃萬通驀地驚覺,回聲喝問道:“誰?”
來人更不打話,電閃般向黃萬通揮出一掌,這一擊之勢,勁道奇猛,黃萬通未及還手,便被震得踉蹌而退,來人一把挾走甘棠,電射而逝。
黃萬通暴聲大喝:“來人休走!”
西門嵩一行聞聲奔出,來人連甘棠業已鴻飛冥冥。
黃萬通氣急敗壞地道:“屬下罪該萬死,被來敵得手!”
西門嵩一掠上屋,追了一程,又折了回來,厲聲喝問道:“來人什麼形象?”
“一個青衫書生,年紀不大,功力奇高!”
“可看出對方來路?”
“這……恕屬下眼力不夠!”
“嗯!張頭目?”
一個獐目鼠耳的中年漢子恭聲道:“屬下在!”
“傳飛羽令!注意一個青衫書生與傷者的行蹤。”
“遵令諭。”
且說,甘棠被挾持電奔,不久便失去了知覺。
醒來時,只見身在臥榻,一燈如豆,映著一個孤寂的影子,他,正是絕裾而去的林雲,想不到他又回來救了甘棠一命。
“林兄……你……”
“你醒了?”
“林兄為什麼要對小弟這樣……”
“情難自己!”
“這是哪裡?”
“洛陽城的旅店。”
“哦!”
“我替你找到一顆靈丹,可以維持八日時光。”
“唉!”
“嘆什麼氣?”
“小弟我……唉!”
“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現在我為你盡力,是友情,明天你殺我,是冤仇,情是情,仇是仇,何必效女兒之態。”
這理由似是而非,但事實上恐怕不是如此結局,人,終是人,有靈性,有理性,尤其是武林人,對恩仇二字看得極重,豈是區區言語可以解脫。
若非林雲不分皂白來這一手,黃萬通定已設法為他尋解藥,這一來,弄巧反拙,但對方一片熱忱,他還能說什麼?
林雲接著又道:“賢弟,你在此修養,一切我著人照料,八日之內,我必回轉!”
“林兄何往!”
“替你求解毒之藥。”
“求解毒之藥?”
“是的!”
“何處去求?”
“百毒門!”
甘棠惶急地道:“不,林兄千萬別去冒這凶險,諒來‘百毒門’決非善地,同時,與百毒公子破了臉,恐怕藥求不到反而……”
“難道你願意死?”
“這,生死本是命……”
“讀聖賢書,所學何事?天下豈有命運之說!”
“小弟決不敢再承恩情了……”
“這可由不得你,我一向說到做到!”
甘棠窒了片刻,道:“百毒門在何處?”
“聽說在太行山長陰谷!”
“聽說,那麼林兄也沒有把握認定!”
“不錯,但如果此行失敗,我就附和你命運之說吧!”
“林兄可以代小弟找一個人,如能找到,定可解這無影之毒!”
“誰?”
“此人在江湖中頗有聲名……”
“你說是誰?”
“無名老人!”
“哦,那怪老人……”
“林兄認識?”
“聽說過,也偶然碰過一兩次,可是從沒聽說他能用毒!”
“用毒?”
“當然,能解毒者必能用毒,這是不移之理,不諳毒性,焉能解毒!”
甘棠自不能說出“無名老人”便是本門首座長老,含混其詞地道:“聽說此老所學博雜,也許能!”
“你與他有舊?”
“略有交情!”
“好,我設法派人去找,雙管齊下,時間寶貴,我走了!”說著,走到床邊,用手一握甘棠的腕,又道:“賢弟,你務必要依我話等候,不可妄動,玉牒堡、百毒門,都不會放過你,但有一句話申明,我並非存心施恩賈惠,完全是為了與賢弟一見如故,至於此後,……總之情不涉仇,仇不及情,兩回事,我……走了!”
說完,閃身出房。
甘棠撫著被握過的手腕,但覺腦海一片混沌,情仇恩怨,已癒結愈深了。
一天,兩天,三天……
第七天,林雲仍無訊息,每天有人按時送上茶飯,而且都是佳餚,甘棠卻是度日如年,他真想一走了之,又覺得對不起這義重如山的朋友,等吧?如果林雲求不到解藥,甚或遭遇不測……
他真不敢往下想。
日映西窗,已是傍晚時分。
突地……
房門傳來半聲喝問,接著是“砰”然倒地的聲音,一條人影,悄沒聲地到了床前,赫然是一個娟娟少女。
甘棠大吃一驚,凝目細望,不由欣然道:“是你!”
來的,赫然是天絕門太夫人四婢之一的綠蒂。盈盈一福,道:“參見少主!”
“免禮,太夫人可好?”
“健朗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