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二
甘棠咬牙切齒地道:“血洗‘玉牒門’!”
西門嵩怪笑一聲道:“志向倒是可嘉!”
甘如萍在旁冷冷地道:“西門嵩,想不到你竟然是個披著人皮的狼!”
黃嬌嬌柳屆一豎,厲聲喝道:“你是誰?”
甘如萍不屑地掃了她一眼,仍瞪視著西門嵩道:“你不會對我陌生吧!”
西門嵩森森的目光,在甘如萍面上一連幾繞,駭然退了一步,道:“你……如萍!”
“不錯,是我,感到意外嗎?”
“的確出乎本座意料之外!”
“你三番四次,不擇手段的要置甘棠於死地,還惡意造謠他不是家兄之後,目的何在?”
“你要知道?”
“不只要知道,還要算賬!”
西門嵩獰笑一聲道:“好,本座會好好地替你姑侄倆辦後事的,本座的目的你倆死後就會明白的!”
甘棠登時肝膽皆炸,怨毒至極地道:“老匹夫,今夜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隨著話聲,閃電般出手撲攻過去……
甘如萍目光一掃全場,注定了黃嬌嬌道:“賤婢,接把!”
掌隨聲出,眼辣無倫地劈了出去。
四人兩對,頓時打得難解難分。
甘棠與西門嵩這一對,表面上並沒有火辣辣的況味,但實際上卻是險惡萬分,雙方功力都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舉手投足,都是駭絕武林之學。
甘如萍對黃嬌嬌,五個照面下來,黃嬌嬌先機盡失,險象環生。
“納命來!”
栗喝聲中,黃嬌嬌淒哼一聲,連退數步,張口射出一股血箭。
金刃嘶風,兩柄長劍如夭矯神龍,左右罩身而至,出手的是兩名錦衣武士。
甘如萍左右開弓,各劈出一道勁氣,把對方劍勢阻礙一滯,人已暴退數尺,嗆的抽出了背上長劍。
兩錦衣武士如影附形般疾攻而至,驚人的場面,層層疊了出來。
府內各堂香主,陸續奔出,把現場圍一匝。
慘號再傳,對甘如萍的兩武士之一,栽了下去,但另一個迅快地挺劍補上,仍是二對一之勢。
甘棠與西門嵩由緩慢的過招,變成了激烈的拚搏,層層勁浪,向四周擴散,湧捲,砂石如幕,紛飛激射,遠在五丈之外的府門風燈,竟對相撞。
轉眼過了五十招。
甘如萍又先後毀了兩名錦衣武士,但更多的高手,迴環撲攻,她功力雖高,在持續激鬥之下,戰來也相當吃力。
場中的傷者,已被搶抬入府內治療,黃嬌嬌卻堅持在圈外觀戰,她傷得相當不輕,到現在還不能起立。
兩聲悶哼同時傳出,甘棠與西門嵩各自踉蹌後退,兩人口角都滲出了鮮血。
人影乍分又合,搏擊之慘烈,令人怵目驚心。
西門嵩一再施展閉人真元的怪異掌力,甘棠若非參悟了“天絕武學”九段,內元隨滅隨生,而且封閉更易自如,決無法與西門嵩相頡頏,而西門嵩一再施用奇詭掌力,內元消耗至巨,漸呈後力不濟之勢,但甘棠別有用心,不打算取對方性命,放過了許多可以下殺手的機會,相反地,他也做出不支之勢。
又是二十個回合過去。
雙方都成了強弩之末,出手威勢大減,只顧傷敵,本身門戶大開。
“砰!砰!”之聲,不絕於耳,雙方掌鋒,不斷互相擊實。
暴喝聲起,西門嵩覷準機會,拼聚殘餘內力,劈出一掌。
“哇!”
慘哼聲中,甘棠一個踉蹌,張口狂噴鮮血,激射的血箭如噴泉噴得西門嵩滿頭滿臉,一時雙目難睜……
“躺下!”
隨著喝話之聲甘棠猝施反擊。
“砰!”西門嵩仰面栽了下去,甘棠自己也因用力過猛,跌坐在地。
一條黑影,從身後電撲而至。
黑影甫一撲至,倏又反彈而回,慘號曳空,栽落三丈之外。
死的,赫然是刑堂堂主趙魁官,他見甘棠不支倒地,以為有機可乘,從背後猝然施襲,殊不知一個絕頂高手,在沒有真正傷重不起,那反擊的力量是相當駭人的,舉手投足,仍足制一般高手於死地。
另一邊,甘如萍奮力苦戰,雖然又有不少堪以出擊的武士毀在她的劍下,壓力減輕了不少,但她本身的真元,也相對的耗損,出手之間,已失去了先前的凌厲。
甘棠與西門嵩雙雙站起身來,又拼在一處。
鮮血,不斷從雙方口中冒出,喘息之聲,全場可聞,汗水血水混合在一起,畫出了兩張淒厲如鬼的臉譜。
雙方跌而起,看來是兩敗俱傷之局。
慄人的搏鬥,又持續了盞茶時間……
暴喝與悶哼同時響起,甘棠身形搖搖欲倒,西門嵩連退數步之後,坐地不起。
喘息稍定,甘棠舉步迫向西門嵩,口裡暗啞地喝道:“老匹夫,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
西門嵩面上的肌肉連連抽動,掙紮著往上一起,又跌坐回去。
黃嬌嬌亡魂盡冒,但她此刻無力出手應援,尖聲道:“你們上呀!”
十餘名弟子,吶喊著撲向甘棠……
“哇!哇!”
慘號破空,當先撲到的三人,栽了下去,其餘的齊齊的一窒。
甘棠業已到了西門嵩前八尺不到的地方。
西門嵩面色頓成死灰,忘形地狂呼道:“我!武聖……豈能死在你這小子手中!”
甘棠恨毒地道:“可是你卻死定了!”
那些弟子一窒之後,再度撲擊……
就在此刻。
一聲暴喝,倏告傳來。
“住手!”
隨著喝聲,一條人影電射入場,赫然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白面少年。
黃嬌嬌驚喜地喚了一聲:“俊弟!來的正是時候!”
護法黃俊目光一掃現場,刷的拔出長劍,劈向甘棠,這一劍無論從氣勢,招術等任何角度看來,都屬上乘。
甘棠竟殘存真力,拍出一掌,以攻應攻。
“嗤”的一聲,甘棠前襟裂了一道尺長口子,幸虧他這一掌,阻滯了劍勢,毫髮之差,便被開膛破腹。
當然,甘棠如非在重傷力竭之下,黃俊豈是他的對手。
黃俊栗吼一聲,長劍再次揮灑而出。
“鼠子敢爾!”
厲喝震耳,一道劍光,挾嘶風之聲從側方破方射到,勢道之強令人咋舌。
黃俊被迫變招移位接架。
“鏘”的一聲脆響,劍刃交擊,亮起一蓬火花。
出手解甘棠之圍的,赫然是甘如萍。
甘如萍急聲道:“孩子,速退,這筆帳改日再算!”
口裡說話,手卻不停,急風驟雨般連攻三招,迫得黃俊連退了四五步。
甘棠厲聲喝道:“西門嵩,咱們改日再見,希望你仍活著!”
西門嵩栗喝一聲:“阻住他!”
窒在一旁的弟子,聞聲蜂擁而上,“玉牒門”中,功力最高的是錦衣武士,但現場除了死的,已沒有錦衣武士的蹤影,甘棠雖在重傷之後,應付仍不成問題。
人的名,樹的影,撲攻上前的“玉牒門”弟子,心理上有了怯意,攻勢打了折扣,加之出手的人多,互相之間受了牽制,反而給甘棠可乘之隙,雙掌揚處,非死即傷,在一片暴喝與慘呼聲中,疾縱突圍而去。
西門嵩與黃嬌嬌目中幾乎噴血,但卻無可奈何。
甘如萍為了掩護甘棠退身,咬牙苦撐,被黃俊殺得手忙腳亂,毫無還手之力。
直到此刻,黃俊的師父“寶鏡夫人”,顫巍巍地向西門嵩道:“門主,老身顧及閣下的身份,一直不敢插手,可否准老身效勞!”
西門嵩咬了咬牙道:“前輩如肯援手除滅後患,本座當自感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