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大結局 （五）

　凌絕沉默了片刻，沉重的說：“以晴，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你相信我，我永遠都不會害你，跟我走！”

　“不……”夜以晴垂下手，防備的後退，“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跟我有關，我不能就這麼走了，不能把這些爛攤子丟在這裡，我不會走的。”

　“以晴！！！”凌絕急了，“你怎麼這麼固執？？”

　“對，我很固執。”夜以晴點頭，“從你認識我的時候，你就知道我有多麼固執，所以，你若是真心為我好，就應該告訴我真相，這些事都與我有關係，為什麼你們都不肯告訴我？墨聖天是這樣，連你也是這樣……”

　“唉……”凌絕無奈的嘆息，“我真是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夜以晴心急如焚的追問，“你所說的殘忍真相是什麼？？？”

　“我告訴你，你就跟我走嗎？”凌絕深深的看著她。

　“我……”夜以晴有些猶豫不決，其實她並不想走，即使她真的要跟墨聖天離婚，也不會這樣不辭而別，她需要弄清楚所有事情，明明白白的走。

　可她知道，如果她不答應凌絕，凌絕是不會告訴她真相的，她現在迫切的想知道，再這樣下去她會逼瘋的……

　想到這裡，夜以晴對凌絕說：“好，你告訴我真相，我就跟你走。”

　她在心裡說，對不起，凌絕，請原諒我騙了你。

　“你過來，我告訴你。”凌絕向夜以晴招手。

　夜以晴馬上走過去：“是什麼……”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後腦就重重挨了一下，眼前一黑，身體軟軟倒下。

　凌絕及時扶住夜以晴，皺眉低喝：“你活膩了？下手這麼重。”

　“對不起，主人。”木西低頭。

　凌絕一個眼色，木西就明白該怎麼做，現在迫在眉睫，凌絕必須馬上帶夜以晴走，其它的事，他無法解釋……

　凌絕摟著夜以晴，果斷下令：“還愣著幹什麼？給以晴換上病人裝，盡快帶她離開。”

　“是。”兩個女隨從立即上前扶著夜以晴到屏風後面去換衣。

　“出去把墨家那兩個隨從擺平。”凌絕對隨從下令。

　“是。”隨從馬上去解決。

　“其它的事情都準備好了嗎？”凌絕一邊換鞋一邊問木西。

　“主人，都準備好了。”木西說，“可是墨少的人戒備森嚴，一直在盯著我們，恐怕不好逃脫。”

　“先把以晴和沈夫人送走，只要我還在，他們就不會起疑心。”凌絕戴好手錶，順便看了看時間，“快點，沒時間了。”

　“可是……”木西有些不安，“墨少知道您把夜小姐和沈夫人弄走了，一定不會放過您，那您……”

　“他能把我怎麼樣？”凌絕冷冷一笑。

　“可真相一旦水落石出，警方也會向您要人。”木西仍然不放心，“您現在的身體狀況……”

　“木西！”凌絕打斷木西的話，抬眸盯著他，“你越來越囉嗦了。”

　“是。”木西低下頭，不敢多言。

　“趁著墨聖天在墨雲那兒，速度安排。”凌絕再次看著手錶上的時間，“我會拖延他的時間。你親自去十三樓接沈夫人，把我之前交待的話轉告給她。”

　“是。”木西迅速布諸一切。

　**

　凌絕最後看夜以晴一眼，心裡百般不捨，他俯身親吻她的額頭，緊閉的雙眼裡藏著深情，哪怕日後她會恨他怨他，現在他也要保護她。

　他不知道這麼做是對還是錯，也許在道義面前是錯的，但對她來說是對的就好。

　他很清楚她最在乎的是什麼，她想要保護的人，哪怕是罪孽深重，他也會守護到底。

　只要她能安心，他做什麼都願意。

　……

　七樓，墨聖天心不在焉的削著蘋果，不小心割傷了手指，看著鮮血溢出來，他有些恍惚。

　不知怎麼的，真相越接近，他心裡不越不安。

　那麼殘忍的真相，對夜以晴來說，就像世界都崩塌了，她該如何承受？

　“哥，你在想什麼？”

　墨雲的聲音虛弱無力，一雙眼睛也沒有神采，她剛才一直看著門口愣神，這會兒收回思緒看著墨聖天，發現他也在走神。

　“沒什麼。”墨聖天收回思緒，吮掉手指上的鮮血，放下蘋果和水果刀，“你好好休息，我晚點再來看你。”

　他起身要走，墨雲卻輕輕拉住他的手，近乎於乞求的說，“哥……我想見見他。”

　她知道他不會同意，她更知道自己不該提出這個要求，凌絕對她如此狠心，她該忘了他，怎能如此卑賤？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墨聖天眉頭緊皺，“他不值得！！”

　“我知道……”墨雲的唇角揚起苦澀的弧度，“經過這次事件，我不會再強求了，真的不會了……”

　“那你見他幹什麼？”

　墨聖天強忍著心中的怒火，他不想怪墨雲，這一切都是凌絕那混蛋引起的。

　“總要說幾句話來個了結。”墨雲嘆息，從枕頭下拿出一份離婚協議書，“而且，我也想把這個給他。”

　墨聖天看著協議書，什麼時候，墨雲在上面簽了名字。

　看來，她是真的想通了。

　“你想通就好。”墨聖天感到欣慰，“要見可以，晚一點，等我有空了陪著你一起見。”

　他不希望再節外生枝，墨雲的命好不容易保住，而且提前醒過來，多麼難得，萬一凌絕再把她氣出病來，他會痛恨自己。

　“好吧……”墨雲垂下眼眸，有些失落。

　“咚咚！”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隨從前來稟報，“主人……凌少來了！”

　墨聖天微微一怔，他沒聽錯吧？凌絕來這裡？

　墨雲更是驚呆了，隨即整個人都亂了，語無倫次的說：“快扶我起來，看看我頭髮亂了嗎？給我整理一下……”

　“主人，要不要……”

　隨從的話還沒說完，房門就被推開，凌絕拄著枴杖，微微走進來，看見病床上的墨雲，他心裡湧上強烈的愧疚感，垂眸，避開她的目光。

　墨雲很不爭氣的濕了眼，淚眼模糊的看著凌絕，強忍著心中的激動，努力讓自己情緒平靜。

　“你來幹什麼？”墨聖天冷厲的瞪著凌絕。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如果不是他，墨雲不會弄成這樣，夜以晴也不會堅持離開他。

　凌絕沒有理會墨聖天，而是看著墨雲，翕了翕嘴，好久才吐出一句話：“你……還好嗎？”

　墨雲的眼淚奪眶而出，嘴唇顫抖著，說不出一句話。

　“滾！”墨聖天咬牙厲喝，他強忍著脾氣，不想在墨雲面前發作，不想再刺激她。

　“哥……”墨雲終於說話，哽咽的說，“讓我跟他談談吧。”

　“雲兒……”

　“就幾分鐘。”墨雲吸了一口氣，強行控制住情緒，“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在旁邊看著。”

　墨聖天當然不放心，墨雲好不容易從鬼門關搶救回來，可不能再受刺激了。

　可他現在該去十三樓找沈清月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

　“我不會刺激她。”凌絕真誠的說，“是我對不起她，我是來道歉的，她要打要罵要殺我都受著，你可以去忙你的。”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墨聖天冷冷瞪著他，“給你五分鐘時間！”

　說著，墨聖天起身走到一邊的小客廳去，隨從給他端來咖啡，他翹起腿，優雅的品咖啡，同時也在盯著手錶上的時間，墨軍怎麼還沒發來消息，利泫雅和顧北見了面，應該會說出實情，從竊聽器裡把語音導出來花不了多長時間。

　……

　凌絕看了墨聖天一眼，走到床邊，抬眸看看墨雲，又馬上撇開眼。

　他原本準備了一些話，愧疚的、懺悔的、道歉的、彌補的都有，可是現在面對著墨雲，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站著幹什麼？坐吧。”

　最終竟是墨雲先開口，她以為自己會恨他，可是從死亡邊緣徘徊了一圈，她竟比以前更平靜，都不知道恨了。

　凌絕坐在剛才墨聖天坐過的椅子上，微微低著頭，垂著眼眸，一語不發，握著拐伏的手微微發緊，掌心滲著汗水。

　他很緊張，不安，他被愧疚感折磨得渾身不自在……

　“你氣色很差。”墨雲憐憫的看著他，明明她比他更嚴重，可她卻在心疼他，“不要再把生命當兒戲，要好好愛惜自己……”

　“墨雲！”凌絕打斷墨雲的話，抬眸看著她，“我不值得你這樣……”

　他痛恨自己，如果這段婚姻是你情我願的交易，他或許沒錯，可他實在不該碰她，碰了她，他就錯了，大錯特錯。

　錯得更離譜的是，他這樣傷害她，利用她，她卻不怪他，還這樣關心他，讓他良心不安。

　“呵……”墨雲悲涼的笑了，“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再纏著你了……”

　她把離婚協議書遞給凌絕，“我已經簽了字！”

　凌絕接過協議書，看著上面的名字，隨從早就向他稟報過，墨雲甦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離婚協議書，用紮著針頭的手，戰戰兢兢的簽上自己的名字……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的心很痛，痛恨自己的殘忍，為什麼要去傷害一個無辜可憐的女孩？這大概是他這一生做過唯一的虧心事。

　“你好像……並不意外。”墨雲苦澀一笑，“早知道我會簽吧？”

　“對不起……”

　凌絕低著頭，此時此刻，除了這三個字，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聽到這三個字，墨雲又忍不住落淚，他知道的，她要的不是這三個字，她想要的，不過就是一句“我愛你”，可惜她等不到，永遠都等不到。

　……

　墨聖天看著這邊，說是五分鐘，其實一分鐘就能解決問題，凌絕接過離婚協議書，說了句“對不起”之後就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墨雲也是默默落淚，兩人相對無言。

　他想起身趕凌絕走，然後去辦自己的事，而這時，手機響了，墨軍發來語音，墨聖天走到隔間去聽，果然是利泫雅和顧北的對話——

　“顧北，他們都不相信我，你相信我嗎？我真的沒有推墨老太爺，我怎麼可能那樣做？我真的沒有……”

　“泫雅，你冷靜點，別激動，慢慢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沈清月，是她把我引到酒店的，我剛進房間就發現墨老太爺昏迷不醒倒在那兒，是她推的……”

　聽到這裡，墨聖天的拳頭緊緊握起來，眼中閃爍著懾人的寒光，果然是她！！！！

　那個毒婦，她做過那麼多惡事，他依然敬她如母，可她為什麼要害他爺爺？爺爺對她們母女那麼好，為她們做了那麼多事，處處維護她們，她為什麼要傷害他？？？

　為什麼？？

　“沈，沈夫人？”語音裡的顧北很震驚，“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墨老太爺那麼維護她們，她為什麼要傷害他？”

　“連你也不相信我？”利泫雅十分激動，“我還以為就算全世界都懷疑我，你都會相信我，沒想到你……”

　“泫雅，你冷靜點，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你，無論別人怎麼說，我都堅信你不會做那種事，我一直都在想辦法調查真相，為你洗脫冤屈，我只是覺得很震驚，我懷疑過很多人，甚至懷疑凌絕和墨聖天，但怎麼也沒有想到沈夫人，我要幫你，就必須得找到合理的解釋，然後去為你尋找證據，你明白嗎？？？”

　“真的嗎？”利泫雅哭了，“爹地都不管我了，現在我只有你，只有你了，你不能不管我。”

　“不會的，不會的。”顧北心疼不已，“無論發生什麼事，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會守護你，更何況，我堅信你不會做犯法的事。但你必須要告訴我實情，你和沈清月之間是不是有什麼秘密？要不然，你為什麼會被她引到酒店？你得告訴我實情，我才能讓律師幫你。”

　“我……”利泫雅有些猶豫。

　“你不用怕，我已經買通警方的人，這裡的監控器關掉了，我們現在說的話沒有人知道。再說了，就算你跟沈清月之間有什麼交易，也不會觸犯法律，你那麼謹慎小心，不會犯糊塗的。”

　“對，還是你瞭解我。”利泫雅感動不已，“我現在總算知道了，在危難時候，只有你不離不棄的守護我，我剛才聽到獄警說，我的事情已經被各大媒體報導出來，一定是聖天讓人做的，他一點都不相信我，我真是愛錯他了。”

　“他也不是不相信你。”顧北說了句公道話，“是你爹地先爆出他的事情，攻擊他的公司，他也只是以其人之道還之彼身。其實拋開感情不談，從理智的角度出發，他還是會相信，你不會做那種事，因為我們都瞭解你，你根本不是那麼衝動糊塗的人……”

　“真的嗎？那他是相信我的？”利泫雅意外驚喜。

　“泫雅，你到現在還在犯糊塗，他相信的是他的判斷，並不是因為他跟你的交情，他對你的事就像做生意一樣，只會權衡利弊，不會帶有任何感**彩，你懂嗎？如果他真的對你有感情，他不會讓墨軍死盯在警局非要寂靜你的罪，更不會為了對付你爹地而把你的事宣揚出去，現在經過這件事，你的名聲就毀了，以後你在商界再也不可能有以前的地位……”

　說到這裡，顧北頓住了，利泫雅哭了，哭得很傷心。

　顧北深深的嘆息，輕聲安慰：“別哭了，就算你不再是女強人，不是利家大小姐，什麼都不是，我也依然愛你，守護你，你失去那些東西都是身外物，經過這件事，你要學著長大，學著懂事，明白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這教訓太慘重了。”利泫雅哭得顫抖，“我最愛的男人親手把我推進地獄，毀了我的一切……”

　其實她心裡什麼都明白，沒有墨聖天的助力和還擊，憑著利家的勢力，她早就出去了，根本不會弄成這樣。

　這一切都是墨聖天在施壓，他完全不顧舊情，毫不客氣的打壓她，毀滅她……

　如果他真是因為相信她傷害他爺爺才這麼做，或許她心裡會好受一些，可他不是，他心裡明白她不可能做這種事，但他依然不放過她，利用她來打壓利家。

　這一切的一切只能說明，他一點都不愛她，他對她一點點感情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