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血緣關係

　“原來你們都知道……”夜以晴悲涼的笑了，“我卻是最後一個知道。”

　“什麼時候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在為誰悲傷難過？”凌絕側頭看著夜以晴，“為你爸爸和姐姐，還是為墨聖天。”

　“當然是為我爸爸和姐姐……”

　“先不要那麼急著回答。”凌絕打斷夜以晴的話，“我再問你，如果墨聖天與這件事毫無關係，你也會這麼難過嗎？？？”

　夜以晴沉默了……

　她心裡有答案，卻不敢說出來，不敢面對。

　她當然會難過，父親和姐姐受到那樣的傷害，她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只是，如果這件事與墨聖天無關，她至少不會那麼糾結那麼痛苦那麼不知所措。。

　“你的沉默，已經證明了答案與我所想的一樣。”凌絕苦澀一笑，“你真的愛上他了，無可自撥的愛上了……”

　夜以晴依然沉默，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凌絕說對了，她是愛上墨聖天了，早就愛上了。

　而且這份愛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深，深到無法自撥。

　現在讓她離開墨聖天，她真的很難辦到。

　“唉……”凌絕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咳咳。”安靜乾咳兩聲，輕聲說，“對不起，我想多嘴一句……”

　“嗯？”凌絕從後視鏡看著她。

　“我不知道以晴和墨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安靜怯怯的看著凌絕，小心翼翼的說，“她和墨總是夫妻，就算遇到問題也應該想辦法解決，而不是逃避。還有，你也結婚了，你和以晴……是不可能的。”

　“你不用提醒我，我知道。。”凌絕淡淡的回應，“但這並不妨礙我關心她。”

　安靜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什麼。

　“安靜說得對。”夜以晴忽然想通了，“我和墨聖天是夫妻，遇到問題應該想辦法解決，而不是逃避。”

　“解決？”凌絕眉頭一皺，“你想怎麼解決？”

　“我們應該好好談談。”夜以晴嘆了一口氣，“媽媽也跟我談過那件事，當時我因為情緒失控，對她態度不好，現在想想，其實她說的道理比較中肯，當年墨聖天只是公事公辦，並不算什麼錯，但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有沒有侮辱我爸爸，如果有，那麼他與我爸爸的死就脫不了干係，作為子女，我不能再繼續跟他在一起。”

　“如果沒有呢？”凌絕問。

　“如果沒有……”夜以晴想了想，凝重的說，“那他也沒有做錯什麼，我只好原諒他一次。”

　“我就知道是這樣。”凌絕很生氣，握著方向盤的手變緊。

　“這樣就對了。”安靜連忙勸道，“以晴，有什麼事情就應該坐下來開誠布公的談談……”

　凌絕從後視鏡裡瞪著安靜，安靜馬上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你幹嘛？”夜以晴往他手臂上打了一下，“不准嚇唬安靜。”

　“以晴，你真的那麼愛他？”凌絕實在不甘心。

　“關你什麼事？”夜以晴白了他一眼，“你在前面停車吧，我想回去了。”

　她現在想通了，她想回去再跟媽媽好好談一談，然後再找墨聖天問清楚。

　“你答應赴約，就是想找個藉口讓自己原諒墨聖天？”凌絕好笑的看著她，“你是有多愛他？”

　“你到底想怎麼樣？”夜以晴氣惱的反問，“難道想讓我不原諒他，繼續痛苦掙扎？你今天把我約出來就是這個目的？？”

　這一下輪到凌絕無言以對，其實他今天約她出來，就是想要開導她，讓她不要那麼痛苦，盡快走出那個陰影，但他沒有想到，他還沒來得及開導，她就決定原諒墨聖天了。

　看來他還是低估墨聖天在她心中的份量……

　夜以晴看到凌絕失落的樣子，心裡不免有些不安，輕聲安撫：“凌絕，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我們現在身份不同，關係也不同了……我們……”

　“夠了，不要說了。”凌絕煩躁的打斷她的話。

　夜以晴皺著眉，不再多言。

　凌絕把車子加速，繼續向前開。

　“你要幹什麼？”夜以晴問。

　“說好了要一起去喝咖啡。”

　凌絕面無表情，但墨鏡下的眸子裡卻有掩飾不住的心痛，其實他也很掙扎很糾結，即希望夜以晴離開墨聖天，又不想讓她那麼痛苦，為了保護她，他甚至將重要線索透露給墨聖天，幫助墨聖天調查真相。

　現在真相還沒有調查出來，夜以晴就想通了，這原本就是他想要的結果不是嗎？

　可是為什麼，他又這樣氣惱，這樣不甘心？

　“我不想喝咖啡了，我想回去。”夜以晴皺眉說，“你在前面放下我吧，我打電話讓墨冰來接。”

　“怎麼？怕墨聖天看見？”凌絕冷冷的笑，“那你幹嘛還要赴約？？”

　“我……”夜以晴這才想起正經事，她扭頭看著凌絕，“我是有事想跟你談。”

　“我？”凌絕眉頭一挑，“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不是一直想要跟我保護距離，撇清關係嗎？怎麼會有事跟我談？？”

　“你怎麼老是說這種風涼話？”夜以晴生氣的皺眉，“你再這樣，我就下車了。”

　“好啦好啦。”凌絕下意識的拉住她的手，“我不說了，別亂動。”

　夜以晴毫不客氣的縮回手：“再亂摸把你的手剁下來。”

　“呵呵……”

　凌絕忍不住笑了，他想起從前他們在一起的日子，那時候的她脾氣很壞，醋勁兒很大，有一次，剛打完籃球的他被一群女孩子圍繞，她怒氣衝衝，嘟著小嘴轉身走掉了。

　他推開那些花痴學妹，快步追上她，在眾目睽睽之下牽住她的手。

　身後傳來一片嘩然，女同學們妒忌的目光幾乎快要把夜以晴刺傷。

　夜以晴心裡羞澀喜悅，卻裝作一副冷酷的樣子，亦然抽出自己的手，還說：“再亂摸把你的手剁下來。”

　“矯情！”凌絕抿唇一笑，然後攬著她的肩膀，將她嬌小的身體摟入懷中，大聲說，“我凌絕有女朋友了，她叫夜以晴！”

　夜以晴終於笑了，抬頭看他，目光溫柔如水。

　陽光下，他的笑容那麼迷人，栗色的眸子閃爍著溫暖的情感。

　初戀的味道在陽光下散發著甜蜜的氣息，雖然時光流逝，那些往事都變成記憶，但每次想起的時候，感覺依然還在。。

　“好多年了，你說起這句話還是這麼可愛。”凌絕笑著回憶，“我還記得那時候的你好矮，每次看我的時候都得抬起頭，讓我有一種特別的成就感。”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還提它幹什麼。”

　夜以晴故作冷漠，但內心其實也有些感觸，那時候他們是那麼相愛，凌絕雖然不是那種體貼入微的男孩，但對她也是好得無可挑剔。

　他們倆好得就像一個人似的，他劈腿根本就沒有任何徵兆，所以後來事情發生的時候，夜以晴真的無法承受。

　她希望聽到他的解釋，她甚至在想，他是不是被秦雨涵下藥了。

　畢竟他們倆在一起四年，他對她都沒有任何踰越尺度的行為，最多就是親親額頭和臉頰，連接吻這種事都忍住了。

　這樣一個潔身自好的男孩，怎麼突然就跟別的女人上-床了呢？

　真的太突然了。

　可惜凌絕一句話都沒有解釋，就同意分了，只是在分手的時候說這一輩子都不會娶別人。

　可惜這個承諾後來也被他自己打破……

　從那以後，夜以晴對愛情就沒有信心，直到她遇到了墨聖天。。

　“我有說話的自由，你還管得了我？”凌絕很是不悅。

　“別扯上我，管你說什麼。”夜以晴對他從來不客氣。

　“你這張小嘴，總是這樣伶牙俐齒！”凌絕笑了，“不過我喜歡。”

　“豬頭！”

　“豬老婆！”

　“滾！”

　兩個人像以前一樣爭執扮嘴，吵幾句又笑了。

　安靜在後面看著，心裡隱隱有些擔憂，夜以晴和凌絕的默契和情義還在，如果凌絕的身體真的有什麼問題，夜以晴肯定不會置他於不理，但那時候，她和墨聖天怎麼辦？

　以墨聖天的脾氣，恐怕不會那麼寬宏大度。

　……

　墨冰的車遠遠跟著，看不清車裡的情景。

　但凌絕的車子越來越快，眼看就要到市集了，卻沒有打算減速停車的意思。

　他這是要帶少夫人去哪裡？

　萬一主人追來了，麻煩就大了。

　**

　凌絕本想帶夜以晴去自己的溫泉山莊散散心，但夜以晴堅決不肯，說她天黑之前必須回去。

　他只得就近找了一家咖啡廳，把車鑰匙交給門童，然後帶著夜以晴和安靜從vip電梯上樓。

　“這裡好高哦。”安靜看著五十七層樓，心裡不禁有些懸，她有點恐高。

　“這是一家三百六十度透明的旋轉餐廳，可以俯視街景。”凌絕故意說，“知道什麼叫三百六十度透明嗎？”

　“不知道。”安靜搖頭。

　“餐廳的牆壁都是玻璃做的，下面的地板也是玻璃，坐在那裡喝咖啡就像坐在天上一樣，很刺激的。”凌絕笑了笑，“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媽呀，那我可不去。”安靜馬上就被嚇到了，“我恐高。”

　“別聽他說，哪有那麼誇張？”夜以晴瞪著凌絕，“你好端端的嚇她幹嘛？”

　“我說的是實話啊，不信你看。”

　凌絕指著電梯裡的液晶顯示屏，裡面正好在播放那家餐廳的宣傳片，果真是三百六十度透明，上面還特地提醒顧客，有心臟病和恐高症的不要去。。

　看到這個，安靜的臉色倏地一下就白了：“我不去了，我不去了，這個太嚇人了。”

　“那我們換一家吧。”夜以晴說，“這棟大廈不是有好多餐廳的嗎？我們去其它餐廳好了。”

　“這就麻煩了。”凌絕有些為難，“臨近聖誕節，到處生意火爆，這棟大廈的餐廳都是賓客滿朋，我好不容易才訂到位置。”

　“那不去了……”夜以晴不想丟下安靜一個人，也不想跟凌絕單獨相處。

　“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談嗎？”凌絕皺眉，“難得見一面，還是把事情談完再說吧。”

　他轉眸看著安靜，“安靜，這裡二十三樓有一家不錯的中餐館，二十樓以下全都是商場，可以購物，要不你去那裡？我給你卡，你隨便刷。。”

　“好啊好啊。”安靜喜出望外，連連點頭。

　“拿！”凌絕拿出一張金卡遞給她，脫口而出，“密碼是890909！”

　“啊？這不是以晴的生日嗎？”安靜驚呼。

　夜以晴也愣住了，錯愕的看著凌絕，以前他們認識的時候，他就用她的生日做密碼，怎麼現在還在用？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凌絕白了安靜一眼，“要不要？”

　“要要要。”安靜接過卡，迅速按下二十三樓，“我先去吃中餐，然後去下面逛商場買衣服，嘿嘿！！！”

　“安靜……”

　“隨便刷，不用客氣。”凌絕慷慨的說，“順便給以晴和阿姨也買點禮物回去，稍後我派人幫你提。”

　“好啊好啊，這種事我最樂意了。”安靜笑得合不攏嘴。

　“可是……”夜以晴正要說什麼，電梯門就到了，已經到了二十三樓。

　“以晴拜拜，稍後我們再聯繫。”安靜拿著卡，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電梯。

　夜以晴感到很無語：“這個安靜，也太容易收買了。”

　“那是因為收買她的人是我。”凌絕習慣性的攬著她的肩膀，“我們好久沒有像這樣單獨約會了。”

　“滾開。”夜以晴推開他的手，往旁邊挪了挪，戒備的瞪著他，“我們現在是談事情，不是約會。”

　“幹嘛分得這麼清楚，反正我們在一起，什麼形勢都一樣。”

　凌絕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正如他所說，只要能夠跟夜以晴在一起，哪怕只是這樣說說話，吵吵嘴，鬥鬥氣，他都覺得很幸福很快樂。

　而這句簡單的話，又讓夜以晴感到動容，凌絕的言行舉止之中都流露著對她的眷戀，從未改變過，這讓她心裡更是不安。。

　“你最近瘦了好多，要好好吃飯。”凌絕看著她，目光移不開，“不要吃冷的，你胃不好，還有，要注意別吃到蜂蜜，你對蜂蜜過敏……”

　“凌絕！”夜以晴打斷他的話，深深的看著他，“你不愛墨雲，為什麼要娶她？”

　這是她第一次正面跟他討論這個問題，其實她知道，她是不應該提的，但她很楊與他深談一次，讓他認清自己的心。

　“怎麼突然問這個？”凌絕勾唇一笑，“如果我跟墨雲離開了，你會跟我嗎？”

　“在我印象中，你不是那種會為了名利犧牲自我的人。”夜以晴試探性的問，“別人都說你娶墨雲是為了名利，但我不相信，我想，你心裡其實是愛著墨雲的吧，你只是……”

　“我不愛她。”凌絕皺起眉，“以晴，從始至終，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人，我愛的人只有你，這份感情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可是……”

　“人都是會變的。”凌絕繼續說，“以前你認識我的時候，我對名利的確沒有什麼追求，但是自從我媽媽去世之後，我就意識到，如果我不夠強大，就無法保護我在乎的人。要想強大，就必須擁有到高無上的勢力！”

　“好吧……”夜以晴嘆了一口氣，“如果真是這樣，我也理解你，畢竟那些年，你在高家……”

　她的話說到這裡就頓住了，對於凌絕來說，高家就是禁忌。

　她看著他，轉移話題，“可你既然已經娶了墨雲，就應該好好珍惜她，我覺得她只是驕縱了一些，本質上還是一個好女孩。”

　“她是不是個好女孩，我一點都不在乎。”凌絕根本不想討論墨雲，果斷的結束這個話題，“我與她只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從身體到感情都沒有。所以，你沒有必要跟我討論她。”

　“ok。”夜以晴感到無奈，“電梯馬上就到了，我們去餐廳聊吧。”

　“好。”

　……

　這時，電梯在四十樓停下，門童按著按鈕，向凌絕和夜以晴行了個禮。

　兩道身影準備走進來，夜以晴抬眸一看，眉頭馬上皺了起來。

　“凌絕？”秦雨涵驚呼。

　高輝穿著筆挺的西裝，秦雨涵也是盛裝打扮，她挽著高輝的手，兩人很是親密，原本笑容滿面的臉在看見凌絕和夜以晴的時候瞬間變得僵硬。

　“高輝？”凌絕危險的眯著眼睛，“真巧啊！”

　“呵呵，是啊。”高輝微微低著頭，不敢看凌絕。

　“請進。”凌絕風度翩翩的做了個手勢。

　“我們，還是乘下一部電梯吧。”高輝往後退。

　當年高輝的母親上小三位，帶著高輝這個私生子回到高家，處處刁難凌絕。

　凌絕到現在還沒有出手動他，算是奇蹟了。

　“都到門口了，還不敢進來？心虛麼？”夜以晴挑眉冷笑，“請吧！”

　之前安靜說，高輝在機場跟秦雨涵說起凌絕的身體有問題，正好現在都遇上了，可以趁這個機會把事情弄清楚。。

　“我們心虛什麼？”秦雨涵才不會跟夜以晴客氣，“進就進。”

　秦雨涵拉著高輝進電梯，高輝不好再當著凌絕和夜以晴的面推辭，只得跟著走進來，只是他顯得有些拘束，無論凌絕還是夜以晴，都是他不敢面對的人，而且他們倆個隨便動一動手指頭都能夠捏死他。

　“你不是嫁到墨家了嗎？”秦雨涵斜眼瞟著夜以晴，嘲諷的問，“竟然還在跟凌絕約會，你老公知道嗎？”

　夜以晴眉頭一皺，正想著怎麼反駁，凌絕厭煩的來了一句：“你的嘴怎麼那麼賤？”

　“我……”秦雨涵一時語塞，氣得滿面通紅，“我只是實話實說……”

　“你再說一個字試試？”凌絕挑眉，眼中湧現寒光。

　秦雨涵立即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出，委屈的扯高輝的衣袖，希望他能幫自己說句話。

　“咳咳。”高輝乾咳兩聲，小心翼翼的說，“雨涵不懂事，你們別跟她計較。”

　“這裡輪不到你說話。”凌絕毫不客氣的瞪著高輝，陰森森的警告，“高輝，像你這種小人物，我都懶得動手去對付，不過我現在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裡，否則，恐怕你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高輝打了個寒顫，臉色發白，他知道，凌絕的手段狠著呢。

　“行了。”夜以晴打了個圓場，“你們畢竟是兄弟。”

　“誰跟他是兄弟？？”凌絕惱怒的厲喝，他最討厭聽到這句話。

　“對不起。”夜以晴有些尷尬，她一心想要引出那個話題，卻忽略了凌絕的感受。

　“我不是衝你發脾氣。”凌絕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失控。

　夜以晴知道不應該再說這個話題，但她必須把話題引出來：“不管怎麼樣，你們體內都流著同一種血，就連遺傳基因都一樣，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以晴……”凌絕十分不悅，想要打斷這個話題，夜以晴搶先說，“高輝，你不是遺傳了你叔叔的腦腫瘤嗎？病情現在好些了嗎？”

　“什麼？”凌絕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殺氣騰騰的盯著高輝，“你竟然敢這樣騙以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