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陳泊橋在章決的浴室裏洗澡。
章決蜷著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隨便選了一個新聞台,心不在焉地看,險些睡著。
一直到了陳泊橋穿著浴袍走出來,看見他昏昏欲睡的樣子,讓他要是困了,就去床上睡,章決才意識到陳泊橋今晚好像是要住在他房間裏。
陳泊橋越走越近,走到章決身旁,章決仰起頭看他,他也安靜著看了章決幾秒,摸了摸章決的臉頰,有看看表:“平時你在家兩小時前就睡了。”
章決抬手按了一下陳泊橋的手背,又立刻鬆開了。
陳泊橋坐了下來,坐在他身邊不遠的地方,陪他一塊兒看北美新聞。章決也不知道陳泊橋想不想自己靠近,便倚在一旁,把聲音稍稍調大了一點。
看了一會兒,陳泊橋突然叫章決名字,章決轉臉看過去,陳泊橋說:“坐過來。”
沙發不大,章決磨磨蹭蹭地挨過去,陳泊橋按著章決的腰,讓章決坐他腿上。
房間裏的頂燈關了,只剩昏暗的環燈,陳泊橋的手很熱,包著章決的手背,他們看了五分鐘北美大選,然後也忘了是誰先起的頭,開始在幽暗的房中斷斷續續接吻。
陳泊橋把章決重新系好的睡袍帶子扯散了,睡袍皺軟地掛在章決肘上,疊在腰間,內褲落在沙發上。
章決摘掉alpha腺體後第一次的親熱,和以往有些不同,他被alpha的資訊素味道蒸得手腳酸軟,沒吻多久,章決濕透了,無色微稠的體液沿著臀縫往下滴,弄髒了陳泊橋的睡袍,隨著他的動作拖曳出少許曖昧痕跡。
還來不及想要如何遮掩,陳泊橋就發現了。
他按著章決的腿根,手指沿著臀線緩緩向上,在章決濕滑的地方找到了入口,邊隨意地啄吻著章決的下巴和鎖骨,將食指和中指塞進章決體內,慢慢地進出,把流出來的水堵回去一些,又帶出來更多。
章決貼在陳泊橋身上,也伸出手,想碰陳泊橋腿間的東西。
但陳泊橋很輕地捉住了他的手腕,沒讓他碰。
章決愣了愣,問陳泊橋:“怎麼了?”
陳泊橋吻了吻章決的嘴唇,解釋說:“你手術剛做完沒多久,不適合劇烈運動。”
章決就不再亂動了。
但過了一會兒,他渾身更熱了,又有些不知恥地追問:“那不激烈一點做,可以嗎。”
陳泊橋把手指抽出來,章決把他的手指浸得光亮,兩指間有很細的絲線連著,他問章決:“很想做嗎?”
章決很慢地“嗯”了一聲。
陳泊橋便拉章決去碰自己。陳泊橋也硬了,硬得發燙,章決輕柔地拉下陳泊橋的內褲,跪上去,溫馴地搭著陳泊橋的肩膀,慢慢往下坐,把撐滿了他的東西吞到最底下,卡在結上。
一個多月沒做過,陳泊橋的尺寸太大,章決還是有些漲痛,適應了一會兒,開始幅度很小地擺腰。
陳泊橋把手放在章決的腰臀之間,輕輕地來回撫摸,有一搭沒一搭吻他。
但動了一陣子,章決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陳泊橋的頂端摩擦著他的生殖腔口,而腔口變得越來越軟,自然地打開了一個小口,章決又動了一下,他納在身體裏的性器幾乎擠進了一個頭,渴求性愛、精液,標記的汁液源源不斷地從生殖腔裏淋出來。
這一次生殖腔好像是正常打開的,因此不大疼痛,只是酸麻。陳泊橋也很快發現了,他把章決按住了,微微往上頂了頂,章決的生殖腔又滴下一片水。
“章決,”陳泊橋扶著章決的臀,讓他起來一些,“先讓我出來。”
章決迷惘地看著他,問:“怎麼了?”
“我帶避孕套。”陳泊橋說。
他扶著章決,很慢地往上推,生殖腔沒有獲得想要的東西,拼命地擠壓挽留,陳泊橋好像也忍得很辛苦,但仍然堅持讓章決坐起來。
陳泊橋進得不深,沒有費太大的勁,退了出來,帶出很多水。
他把章決橫抱起來,放在床上,從床頭櫃裏翻出了酒店送的避孕套,一寸寸戴上了,問章決,願不願意讓他從背後進去。
章決不太喜歡這樣的姿勢,不過還是同意了,背對著陳泊橋跪趴,手肘和膝蓋支在床上,下一秒,陳泊橋就抓著他的胯骨頂了進來。
和在郵輪上的幾次相比,陳泊橋已經很克制,只是快速地進出,沒用太大的力氣。
沒多久,生殖腔又展了開來,把能給它帶去生命的東西整根吞進去。
被擠進生殖道的感覺並不好受,不是痛楚,但酸麻難當,肉壁緊緊地向內擠壓收縮,如同一個很小的,又完全豐滿成熟了的巢穴,獨立于思維而存在,粗暴地渴望精液,渴望標記。
在生殖腔裏進出的東西像撐滿章決的腹部的一群蝴蝶,煽動翅翼,搔刮各處,搗軟腹腔,從正在結合的顫抖著的雙腿之間,成群結隊飛往到正在壓抑呻吟的咽喉,蓄起眼淚的眼睛,被雲霧籠罩的大腦,隔著薄薄的一層,為無後顧之憂的性交而製造出的橡膠製品,欺騙章決的身體。
章決忍不住回頭,去看陳泊橋的臉。
陳泊橋見他轉頭,便俯下身,將微微汗濕的,肌肉緊實的胸膛貼在章決背上,親了一下章決的臉。
“疼嗎,”陳泊橋放慢一些速度,溫和地詢問,又親了親章決濕潤的眼角。
章決張嘴呼吸,很輕地說不疼。陳泊橋“嗯”了一聲,把章決落在肩膀上的頭髮攏開了,露出紗布和膠帶。
“那手術呢?”他隔著紗布吻章決的腺體,緩緩地左移,垂著眼啄吻章決的頸窩和肩頭。
“手術疼嗎?”
章決的“不疼”沒說出口,他看見陳泊橋低頭吻他的樣子,好像很珍惜,至少不厭煩,心中赧然,很想要把這一刻留下來,不敢發出聲音破壞。
陳泊橋這麼英俊,這麼溫柔理智,章決恍惚地承受著陳泊橋的頂送,身體裏的潮水緩緩上漲,沒過他頭頂,使他暈眩,發出難以自控的呻吟。
他聽見自己叫陳泊橋的名字,斷續地,藏著渴望的,而陳泊橋吻他的後背,抓著他的胯骨,做激烈而不失控的愛。
曾經章決叫陳泊橋名字陳泊橋永遠聽不到,他在賽艇隊追上去叫,在對著鏡子學習表白的時候叫,在新聞中播報員念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也跟著低聲地念一遍。
但陳泊橋聽見任何人叫他的名字,都是同樣的反應,陳泊橋永遠喜愛他們,善待他們,但好像永遠不愛。
陳泊橋填滿了他,釘入他的生殖腔,越來越用力地往裏抵。
“別叫了,”陳泊橋貼著章決耳朵說,“今天還不能標記你。”
章決聽話地咬住了嘴唇,陳泊橋又笑了,他用手指按在章決的唇上,撬開牙關,不讓章決再咬自己,章決嗚咽著,手肘軟得撐不住,伏趴到床裏,把臉埋在被褥中。
陳泊橋終於還是按著章決翻了過來,他自上而下地操著章決,右手扶在章決頸後,在章決的傷口和被褥之間撐起一塊安全的區域。
章決也終於看到了陳泊橋的臉,看到他裸露的,佈滿傷痕肌肉分明的上半身。
每一次動作,都聯動肌肉的走向發生變化,陳泊橋有一張紳士但高傲的臉,薄汗從他的腹部往下淌,他和章決對視,發怔,然後俯身下來,吻章決的眼睛。
章決閉起眼,陳泊橋用唇掃過他的睫毛,弄得很癢,章決忍不住睜開眼睛,陳泊橋用額頭抵著他的額頭,眼裏有些許笑意。
這晚陳泊橋隔著避孕套,在章決生殖腔裏射精,結卡在結合的部位,做像野獸一樣的事時,章決依舊覺得陳泊橋很像高懸在深藍晚空的月球,而自己像海洋的潮汐。
章決在幾萬公里外的地球上因他起伏,在漆黑的深夜,與暗淡的晨昏規律地漲、退,有時打在黑色的岩礁上,有時流經孤島,等待到一個有月亮的夜晚,便將把他容進身體的每一寸水中。
章決願意做潮汐,願意與陳泊橋待在任何地方,只要陳泊橋也願意和他一起,成為很幾十億人中的普通人類。
有生老病死,不是無堅不摧,不論此刻是真實還是虛幻,都可以等待直到長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