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零
姚子丹突地拔空縱起,一個雲裡翻,斜射出去。
“鸚鵡夫人”嬌軀凌空彈起,素手揮出,一道獵獵的勁風破空暴捲,把姚子丹震得倒翻回去,落地連打踉蹌。
古凌風又對他的正面。
“姚子丹,你長出翅膀也飛不走,本人數到三,如果你不交出東西,就先把你擺倒,一……”古凌風開始數。
姚子丹凶睛亂轉。
“二……”
姚子丹身形一動,但止於一動,他突不出三人之圍。
“三!”劍芒乍閃。
“慢著!”姚子丹急叫。
劍芒乍熄,劍尖停在姚子丹的左胸並已沾衣,如非古凌風的劍收發由心,這一劍無疑已洞穿他的左胸。
“你願意自動交出來?”
“先把劍移開!”
古凌風收回了劍,他量姚子丹逃不了。
姚子丹退後兩步,探手入懷,卻不拔出來。
“你準備做什麼?”古凌風發覺情況有異。
“現在寶玉捏在區區的手中,而區區的生死卻捏在你們手中,為了公平,我們來談一次交易,以求兩不吃虧。”
“談交易?”古凌風語冷如冰珠,目寒似霜刃。
“不錯!”
“如何交易法?”
“你們各退十步,區區放下寶玉,然後你們取寶,區區上路,你們所要的是寶,區區要保的是命,如何?”
“你交出寶玉,在下放你上路,名頭擔保絕不食言。”
“區區從不做沒把握的事。”
“要是在下不想做這交易呢?”
“你們得到的是碎玉。”
“玉碎了,你的命呢?”
“那就變成一次賭博。”
“鸚鵡夫人”幽幽地道:“古公子,答應他!”
老駝子也接著道:“古公子,先拿回寶玉要緊。”
古凌風卻有他的想法,姚子丹的身法他見識過,如果退離十步,在場的恐怕很難留住他,以他剛剛對付霍祥雲的心機而言,他定然別有居心……
“本人不作興談交易!”
“你想要碎玉!”姚子丹臉上現出了獰色。
“無妨!”古凌風毫不猶豫地回答。
“別以為區區是虛張聲勢,五指一用力這塊稀世之珍的寶玉便成為碎屑,至於生死,區區說過賭上一賭。”
“姚子丹,賭命你准輸。”
“何以見得?”
“在本人快劍之下你跑不出五尺,至於寶玉乃是官府追查的贓物,破碎或完整併無差別,本人的目的只在破案。”
古凌風這一抖明,老駝子和“鸚鵡夫人”無話可說了。
姚子丹連連咬牙。
古凌風緊迫著又道:“剛才本人說的話仍然有效,你乖乖交出寶玉,本人現在絕不出手,快,馬上作決定。”他說現在絕不出手是預留地步,為以後作了註腳。
姚子丹臉色變了又變,最後,他掏出錦囊,扔給古凌風,車轉身,彈起……
“站住!”人影橫截,竟然是老駝子。
古凌風在檢視“神通寶玉”,太大的喜悅,使他的手不自禁地發抖,費盡了心力,總算完成了任務,他聽到喝聲抬頭,不由大詫,老駝子為什麼要攔截姚子丹?“鸚鵡夫人”也過去與老駝子站成犄角之勢。
“你們要食言動手?”姚子丹厲聲喝問。
“古凌風不會動手,這是老夫的事。”
“你老駝子意欲何為?”
“追討舊債!”
“區區跟你之間有……什麼舊債?”
一個聲音接過話頭道:“血債!”隨著話聲,一個皮膚黧黑的中年女人從樹叢裡現身出來,直迫姚子丹身前,與老駝子並肩而立,這突然冒出來的,竟然是文素心家裡的僕婦“黑嫂”,“黑嫂”要討什麼血債?
古凌風又是一陣驚詫,他收起了“通靈寶玉”,望向四人相對的現場,腳步沒有動,他有言在先現在絕不出手,所以他不能過問。
“你……是誰?”姚子丹獰聲問。
“老搭檔!”黑嫂冷冷回答。
“什麼?”姚子丹獰惡的臉上一片茫然。
黑嫂忽地背過身去面向樹叢,不知放了什麼東西在嘴裡,然後在頭臉上一陣摸撫抓拿,片刻,緩緩回過身來。
古凌風忍不住驚叫了一聲:“啊!”黑嫂像在變戲法,倏忽之間變成了“白嫂”,白皮細肉,竟然是個風韻依稀的中年婦人。
姚子丹後退一個大步,兩眼發了直,臉皮子陣陣抽扭。
“你……樑上花宋三娘?”
“不錯!”
古凌風做夢也想不到“黑嫂”竟然是四大神偷之末的“樑上花”宋三娘易容改裝的,內心的駭震簡直無法形容。
“你……沒有……死?”姚子丹的口唇在劇抖。
“如果我死了這筆債由誰討?”
就在此刻,老駝子“哈哈!”一陣狂笑,同樣背轉身一陣抓撕,伸手衣裡解掉背上包袱,直起身轉過來。
“閉眼到江無水!”姚子丹又是一聲栗叫。
老駝子竟然是“醉蝦”化身的。
古凌風從來沒有這麼驚異過,這種易容之術的確是巧極妙極,不時見面接觸竟然看不出來,現在他明白了,“醉蝦”留在山中跟宋三娘會合採取一致行動,在發現三座怪墳之時,“醉蝦”可能就心裡有了數。
“姚子丹!”醉蝦開了口,用他本來的聲調,道:“我們這一行的規矩是不殺人,但今天要破例,你準備了。”
姚子丹在一陣震驚激動之後面上現出了殺機,在場的“冷血殺手”古凌風說過不動手,這是他心目中可怕的勁敵。“鸚鵡夫人”意向不明,他對她不瞭解,但總是個女人。醉蝦和宋三娘是主仇,他知道對方的深淺,他兩個他有把握應付,找機會脫身應該可以辦得到。這麼一衡量形勢,他立刻有了信心。
醉蝦和宋三娘眸子裡泛出了怨毒,顯示復仇的決心,姚子丹蓄勢以待。
“三娘,我們還等什麼?”醉蝦偏了下頭。
“上!”宋三娘沉喝了一聲。
兩人鉗形欺身而上。
“鸚鵡夫人”側移了數尺。
姚子丹曲指如鉤,錯步反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