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零
“我已經永遠喪失了喜歡任何女子的資格!”一句,真的就是一句,每一個字似乎都重若千鈞,他的心在滴血。
小玉轉過身來,滿面錯愕,心想:“莫非是我錯怪了他,他有什麼難言之隱?”心念中出聲道:“為什麼?”
“不要問我為什麼,現在你可以走了!”古凌風痛苦地垂下了頭,不再看小玉。
“我一定要知道。”
“你不必知道!”古凌風沒抬頭。
“你說不出理由便是藉口!”
“隨你怎麼去想!”
小玉怔了一會,真的走了。
古凌風緩緩坐下,抬頭,眼前已沒有小玉的影子,他感到一陣下意識的輕鬆,這樣,對小玉算是有了一個交代。
他推開酒杯,不想再麻醉自己。
他在想小玉帶來的話,現在就去御史府麼?心頭升起了一種懼怯之情,他怕見到“仙女”文素心,他對她的那份愛慕已化飛灰,見了面會更痛苦,他想遠走高飛,遠遠地離開這些所愛所恨的人,但責任感推翻了他的想法。
小泥鰍急匆匆地進天堂屋。
“古爺,我回來了!”
“唔!”
“一個大消息……”
“什麼大消息?”古凌風懶洋洋地問。
“桃花女被人帶走了!”
“什麼?”古凌風瞪大了眼,道:“說清楚些?”
“古爺不是吩咐探查完御史府之後,順便到桃花女住的客棧看看麼?我去了,御史府鬼氣森森,什麼動靜都沒有,轉到客棧,正好看到桃花女被人抱上轎子,我跟了一程,轎子是往西門外去的……”
“她被人抱上轎子?”
“對!”小泥鰍點頭。
“抱她的是什麼樣的人?”
“一個穿著打扮怪裡怪氣,留一撮山羊鬍的老頭。”
“我知道了!”古凌風虎地站起身來,心裡想:“地獄客西門濤果然已被‘百靈會’所用,先傷了文素心,又謀算歐陽仿父女和自己,現在又動華豔秋的手,的確囂張得不成話,此獠非除去不可。”
“古爺,他是誰?”
“西門三煞的老大。”
“啊!”
“給我拿劍來,我馬上出去。”
“古爺,……要去救桃花女?”
“少廢話!”
小泥鰍聳聳肩,到房裡取出劍,古凌風接過便走。
星光燦爛,野地裡能見度還很高。
小轎停在距林家祠堂一箭之遙的路邊,西門濤站在轎前,兩名轎伕分立在轎子的左右,看樣子是在等待什麼。
轎伕已不是原來的轎伕,變成了兩名黑衣大漢,是在半路上換的,不用說是“百靈會”的弟子。
一條人影飄然而至,是黑袍蒙面人。
“幸不辱命,人已帶到!”西門濤打了一躬。
“很好!”
“現在該怎麼……”
“抱她出轎。”
“是!”
西門濤轉身,拉開轎門,伸臂俯身,“哇!”地一聲慘叫,身軀倒撞,仰面栽在轎前,轎頂開花,一條人影沖空而起,落在路中央,兩名抬轎的黑衣漢子反應靈敏,在驚叫一聲之後,雙雙撲向落地的人影。
原來華豔秋在轎子行進的途中逐次衝開了被制的穴道,西門濤犯了嚴重的錯誤,忘了脫掉她藏刀的鞋子,當他俯身進轎之時,結結實實地挨了致命的一腳,由於他身軀倒地,刀鋒由心口直劃到小腹,真正地剖腹開膛。
兩名黑衣漢子的身形剛剛撲起。
華豔秋雙手齊揚。
“哇哇!”兩聲,兩名黑衣漢子頓地趴倒。
黑袍蒙面人欺到華豔秋身前,手中持著一柄半長不短的怪劍,半抬頭,指向華豔秋。
“桃花女,想不到你居然會用飛刀,技術還不賴,是了,江湖第一飛刀手‘一滴血’毛人龍是你的男人,當然……”
“閣下是誰?”華豔秋很沉著。
“目前你不必知道。”
“百靈會的。”
“哈!你也知道百靈會,不簡單。”
“意欲何為?”
“仰慕你的美豔,請你來作貴賓。”
“做夢!”纖手暴揚,寒星射出。
“叮!”地一聲,飛刀被怪劍磕飛,華豔秋在擲刀之後,嬌軀打了個踉蹌,慄聲道:“你……你施毒!”
“不錯,現在你已經喪失了反抗之力,不必再打任何主意!”話聲中,前跨一大步,怪劍點出,華豔秋“嗯!”了一聲,軟軟地委頓在地,失去了知覺。
黑袍蒙面人轉身走向西門濤,看了看,陰森森地道:“西門濤,真可惜,你才出第一次任務便送了命。”
“尊……尊駕……”西門濤還沒斷氣。
“西門濤,你已經無救,快些結束痛苦吧!”
“你……居然……”
黑袍蒙面人踢出一腳,西門濤身軀一挺,不動了。
兩條人影奔到,是一個老頭和一個老太婆,正是看守祠堂的那對夫妻,瘦骨伶仃,看上去完全不起眼。
黑袍蒙面人收起了怪劍道:“盡快處理。”
老兩口子齊應了一聲:“是!”各扛起一個黑衣漢子的屍體奔向祠堂,竟然健步如飛,顯示是兩把好手。
工夫不大,老頭子去而復返,扛起西門濤的屍體。
黑袍蒙面客抱起了華豔秋,雙雙奔離。
現場剩下一頂破轎子和一灘已被土吸收的血漬。
古凌風匆匆來到,一看現場,怔住了。
從血漬浸路面的範圍,他判斷是殺了人,但不知被殺的是誰?
照小泥鰍的說法,華豔秋是被抱上轎子的,顯然她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死的難道會是她?古凌風心頭一陣劇跳,他與她之間雖然談不上情,但有道義存在,何況下手的是共同的敵人“百靈會”。
她的生死下落非究明不可。
他抬頭四望,最明顯的目標是那座祠堂,轎子抬到此地來,便與地物有關。
於是,他朝祠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