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七
“難道你要殺我滅口?”
“希望你沒說這句話。”
“為什麼不讓我走?”
“現在已經天亮,你一出去便無所遁形,很可能就有人在外面恭候你,你應該明白你現在也是對方主要目標之一,除了歐陽仿他們一幫,還有一直沒摸清底的那群女人,隨便哪方面你都應付不了,要走得等我安排。”
“我不想看著這妖精!”
“你可以離開這間房。”
卜芸娘扭身步了出去。
黑袍蒙面人冷笑了一聲,很輕,走近床,拿起剛才擲擊卜芸娘的茶杯,順手在華豔秋的臉上撫了撫,喃喃地道:“女人中的女人,天生的尤物,跟你親熱過一次,便不會再想別的女人,桃花女,從現在起老夫不許任何男人碰你,如果老夫晚二十年出生該有多妙?不過不要緊,老夫的靈丹煉成,便會永葆長生,精力不退,陪到你老。”
說完,又坐回椅上。
“主人!”房門外傳來聲音。
“進來!”
一男一女進入房中,是那對守祠堂的老夫婦“魅男鬼女”。
兩口子望了床上的華豔秋一眼,垂手肅立。
“外面情況如何?”黑袍蒙面人問。
“姓金的老駝子和姓古的小子又回頭在廂房裡窮搜,看樣子他們已在懷疑這座地窖。”老頭子恭謹地回答。
“讓他們去懷疑好了,休想發現門戶。”
“主人,屬下有句話……想說。”
“說吧!”
“恕屬下斗膽,這……‘桃花女’不能留。”
“為什麼?”
“她不是普通女人,恐怕……將來會受其害。”
“你認為本座駕馭不了她?”
“不敢!”
“主人!”老太婆開了口,“桃花女是出了名的蛇蠍美人,而且極富心機,她出道以來,只玩男人,從沒被男人控制過,是真正的狐狸,她跟姓古的小子往來密切,曾多次到豆腐店跟他幽會,姓古的會找來就是因此,而姓古的跟御史府那幾個女的又串通一氣,所以……”
“是卜芸娘要你兩口子來說服本座?”
“不,我們沒交談,卜姑娘剛剛走了!”
“走了?”
黑袍蒙面人虎地起立。
“是的!”老頭子接回話,道:“是從後面密道走的。”
“這娘們找死!”
老兩口垂頭躬身。
“她竟然敢自作主張,要是落入對方之手,會造成本會的致命傷,傳本座之令與左右護法,立即設法逮她回來,她如抗命,格殺!”
後面兩個字說得特別有力。
“遵命!”老兩口齊齊躬身。
“順便要木使者進來!”
“是!”老兩口退了出去。
黑袍蒙面人坐回椅上。
一個濃眉大眼的中年婦人步了進來,這婦人的長相簡直不堪承教,皮粗肉糙,整個人就像頭牯牛,如果不是髮型和衣著,代表她是個女人,根本上就不像是女人,任何男人見了都會倒胃口,瞄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半眼。
“主人有何吩咐?”聲音像敲破鑼,偏偏又裝出嗲腔,使人聽了會產生想吐的感覺,連掩耳都嫌不及。
“木娘子,現在交代你一個任務。”
“請示!”木娘子躬身。
“活捉‘冷血殺手’古凌風,不管你用什麼手段,付多大的代價,一定要達成任務,而且時間上要快!”
“這……”木娘子的濃眉鎖了起來。
“你不想接受命令?”
黑袍蒙面人目光如霜刃。
“屬下怎敢。”
“那你這什麼?”
“姓古的那小子被稱為第一快劍,而且又不怕毒,要死的還容易著手,要活的恐怕就難了,是否可以……”
“可以什麼?”
“生死不計!”
“本座一定要活口!”嚴厲而斷然的口吻。
“遵命!”
“木娘子!”黑袍蒙面人放緩了口氣,道:“你先下去仔細琢磨一下,如果需要其他支援,速報本座知道。”
“是!”木娘子恭應一聲,目光掃向床上的華豔秋,眼球子一陣轉動,微微點頭,但什麼也沒說,施禮退出。
西跨院廂房裡。
古凌風及老駝子站在棺木之間。
“照形勢判斷,祠堂裡如果有地下密室,出入口應該就開在這廂房裡,金老看不出端倪來?”古凌風在觀察一口口的棺材。
“土木機關是一門大學問,非內行人無法觀測研判,而且各有所宗,巧妙便自各異,老夫只是憑閱歷略窺門徑,並非內行,普通的還可以辨識,精細的便無從著眼了。”
“那現在只有嚴密監視一途了?”
“只好如此。”
“如何監視?”
“老夫會去安排。”
“那我們離開吧!”
“請,有事再聯絡。”
兩人出祠,分手。
古凌風繞向祠後,潛意識裡他有一個想法,如果這間祠堂是“百靈會”秘密據點之一,少不了有人出入聯絡,“鬼臉人”
是會中的重要角色,他在附近兔脫,說不定會潛了回來,湊巧的話,說不定就碰上。
於是,他直朝曠野行去。
樹叢、農舍、田疇、鴉雀聒噪、牛羊啃草,全沐在早晨豔豔的陽光裡,大地一片安詳,然而這安詳並非絕對,至少對江湖人是如此。
就是現在,古凌風聽到遠離田疇的樹叢裡傳來了喝話之聲:“站住,話不說明就休想走!”聲音頗不陌生。
古凌風奔了過去。
樹叢的草地上兩條人影對峙。
古凌風奔近一看,登時血脈賁張,對峙的竟然是“鬼臉人”和卜芸娘,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太好了。
他立即明白“鬼臉人”截留卜芸娘的原因了,半個時辰前在河邊下的那著棋發生了作用。
卜芸娘水汪汪的媚眼直望著“鬼臉人”。
“鬼臉人”面具上的覘視孔裡暴著凶光。
“說,‘六爪銀狼’溫子真是怎麼死的?”
“溫子真……他跟你什麼關係?”
“八拜之交!”
“他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