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
古凌風猶豫了,他並非真正冷血,他殺人是有原則的,並非動輒下殺手。
華豔秋是西門濤抱上轎帶走的,現在西門濤躺在棺材裡,而且死得很慘,轎子拋在外面小路上,是誰下手殺人?
華豔秋的遭遇是什麼?
難道會是她自己殺人脫困?對了,還有個“一滴血”毛人龍,說不定是他趕來援手?也許這老頭真的是不知道,可是……
“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你當然是‘百靈會’的弟子,你怕嚴厲的會規?”
“百靈會?沒聽說過……我夫妻只是看祠堂的。”
“這裡是‘百靈會’秘舵之一?”古凌風不聽他的。
“這裡只是宗祠,供族人停棺的地方。”
“你夫妻分明是江湖人?”
“對,老了,得有個棲身的地方,不能路倒溝埋。”
“人是誰送來的?”
“是……是個陌生人,年紀不大,很有……氣派,說是暫寄,會有人來料理,他的身手太高,我夫妻沒法……”
老頭子說的本來是鬼話,但誤打誤撞撞正了著,古凌風立刻判斷是“一滴血”毛人龍所為,他不能不相信。
“如果你說了假話,應該知道後果?”
“這……當然……知道!”
“很好!”古凌風收起劍,解了老太婆的穴道,然後離開,他完全相信了老頭的話,認為華豔秋已經沒事。
老太婆坐了起來。
“老伴,真是……好險!”
“噓!”老頭子急止住老太婆的話,道:“老婆子,我們還是要把事做完,不然那煞星來了,後果一樣嚴重。”
“做吧!”老太婆立即應和。
老頭子又開始釘棺。
暗中突然傳出話聲。
“你兩口子應付得很好。”
“是!”老頭子停了工作,恭謹地回答。
“從現在起,你兩個要特別留神,這一攪和,說不定還會有人,上門。”
“是!”
豔豔的燈光,豔豔的衾枕,豔豔的人,把這間地下臥房點綴得春意盎然,如果你不明究裡,絕不知道這是地窖。
豔豔的人兒是“桃花女”華豔秋,她身上只著了薄薄的褻衣,象牙般的肌膚外露,斜欹繡枕,變成了一幅鮮活的海棠春睡圖,然而圖中人現在是囚犯,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彷彿是砧板上的肉,失去了自主,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這地窖很寬大,隔成了好幾間,臥房是最裡一間。
人影出現,黑袍蒙面。
“華姑娘!”黑袍蒙面人出聲。
“唔!”華豔秋無力地坐了起來,不是嬌慵,而是她的功力已經受制,使得她渾身無力,標準的病中美人。
“桃花女”,迷死人的尤物,唬死人的煞星,而現在看上去她是這麼楚楚堪憐,反而比平時更加深了魅力。
“華姑娘,你會得到最好的照顧,最高的享受。”
“關在牢裡享受?”
不同凡響的女人,在這種情況之下,她的態度仍保持著柔媚,聲音仍十分平和。
“這裡不是牢,是最穩當的安樂窩。”
“你閣下準備把我怎麼樣?”
“我要讓你做人上之人。”
“意思是永遠成為你閣下的玩物?”
“錯了,該說共享榮華。”
“這裡是‘百靈會’的秘舵?”
“我不想瞞你,可以這麼說。”
“你閣下剛才匆匆出去,準備安排什麼?”
“來了意想不到的客人。”
“噢!什麼樣的客人?”
“冷血殺手古凌風!”
華豔秋一聽,內心起了極大的震撼,但她也以極大的自制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她要在絕境裡求生,就必須追求掌握任何—個細微的機會,再製造有利的機會。
“古凌風,他來做什麼?”
“來救你!”
三個字幾乎震碎了華豔秋的心,但她還是控制住了。
“他……怎麼會知道我落在這裡?”
“這得問他。”
“結果呢?”
“他失望而去,得不到任何線索。”
華豔秋的心往下沉,咫尺之隔便如天涯。
“你們照了面?”
“這倒沒有,只我能看到他。”
“你閣下一定要蒙面麼?”
“不一定,在沒有光照的時候我會除去,豔秋……”他忽然改了稱呼:“現在是時候了”說著,手掌遙遙一揮,煽滅了燈火,房裡頓時一片漆黑。
“你……想做什麼?”
“春宵一刻值千金,對你,該說是值萬金,哈哈哈哈……”
帶著邪意的狂笑,令人聽了會不自禁地感到心悸。
“你年紀已經不小……”
“美人,你會體味到我的耐力不輸於年輕壯漢。”
華豔秋不言語了,她早已預料到會發生什麼事,她並非不在乎,不是她心甘情願,不是她喜歡的對象,這種事對她仍然是極大的屈辱,但在無力反抗之下,只有忍耐,逆來順受,把憤恨暫時隱藏,有所作為必須先付代價。
“豔秋,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你保持清醒?”
“為什麼?”
“木美人會完全走味!”相當邪猥的言詞。
“……”
華豔秋緘默,恨滿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