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第八章 江湖路險,五步流血
但他們失蹤了,連同出面接洽的“鬼臉人”也失蹤了,誰是幕後主使提出巨額賞格的人呢?這是本案最大的關鍵。
古凌風反覆地想。
兩丈外—座和尚墳的石葫蘆突然高了一倍,變成了一座寶塔,不是突然增高,而是加上了一條人影,從體型裝束看是個中年女人,不知是何時出現的,古凌風發覺時她已在葫蘆頂上,在這種境地中,幾使人懷疑是鬼魅現形。
古凌風的心驟然收緊。
這就是小玉說的神秘人,是醉蝦要等的人麼?
緊接著,—個聲音傳出:“是三娘麼?”
古凌風立即辨出發聲的是醉蝦,三娘,四神偷中排名最末的宋三娘,唯一的女神偷,也是年紀最輕的一個。
神秘人沒答腔,連動都沒動一下。
醉蝦的聲音又道:“我是老哥江無水!”身影在不遠處悠悠出現,很緩慢,那樣子生怕驚走了對方。略略逼近之後又道:“你是三娘麼?”
“不是!”神秘人開口了,竟然是少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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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去,女子身邊一灘血,傷口在左脅之下,看來是無救了,伸手探視,鼻息已無,腕脈還在斷續,急一指點上女子的“天殷穴”,然後掌附“脈根穴”,以本身真氣從掌心透出,徐徐吐貫,救人已無望,只盼對方能開口,他必須問幾句話。
貫穴注元可不能操之過急,否則會加速傷者死亡。
片刻之後,女子有了鼻息。
再片刻,口唇起了翕動。
他必須把握這稍縱即逝的短暫機會。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問。
“我……我叫……翠……翠……”失神的眼珠子已不能轉動,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古凌風繼續輸入真元,耳朵貼近去。
“翠什麼?”
“我……翠翠……”兩個字連在一起,她叫翠翠。
“翠翠姑娘,你的來路?你的家?家?”
“我……嗯……”口角已溢出血沫。
“凶手是誰?凶手?凶手?”古凌風大急。
“咕!”地一聲,翠翠斷了氣。
古凌風長長吐了口氣,收回手,替她合上眼,然後站起身來,望著翠翠的遺體發呆。翠翠何以會被殺?殺她的目的是什麼?什麼人下的手?……
他想不透。
滅口?沒道理,翠翠是傳話的。
狙殺?也沒道理,除非凶手是見人就殺的殺人狂。
一條人影閃現,是醉蝦。
“她……被殺了?”醉蝦脫口栗呼。
“想不透為什麼有人會要她的命。”古凌風搖搖頭。
“沒看到凶手?”
“一個大塊頭,追之不及,現在僅僅知道她叫翠翠,是臨斷氣時吐露的。”話鋒一頓又道:“江先生怎麼也追蹤來了?”
“歐爺說古老弟已經盯蹤下來,所以老夫也跟著來,真想不到……嗨!凶手殺人的動機究竟何在?”
“江先生,這叫翠翠的姑娘離開現場時請求千萬不要跟蹤她,這是否暗示著如果跟蹤她就會有不測之事發生?江先生的看法如何?”
“但她是宋三娘請來傳話的不假。”
“何以見得?”
“這秘密集合的地點和時辰只老夫等四個當事人知道,現在加上了老弟和歐爺父女,連小泥鰍都不知道,而且這姑娘的裝束完全是宋三娘的模樣,假不來的,尤其髮髻的形式和髮簪,從背後看,就是活生生的宋三娘,無疑是三娘故意要她如此裝扮的。”
“可是她被害了?”
“會不會是誤殺?”醉蝦目注翠翠的屍體。
“誤殺,有可能麼?”
“老夫只是這麼想。”
“江先生為什麼有此想法?”
“古老弟,你沒注意到翠翠姑娘的長相和小玉姑娘差不多麼?”
古凌風打了一個冷噤,他不期然地想到了疑似毛人龍的蒙面客,在來古廟的小路上剛剛發生過事端,蒙面客極可能還逗留在這附近,如果他把翠翠當成小玉,誤殺便有可能了,心念之中,挫了挫牙道:“江先生,請你設法料理翠翠姑娘的善後,在下馬上去查。”
醉蝦點點頭。
距土地廟不遠處的磨坊。
早過了刈麥的季節,新麥還在長苗,管磨坊的老頭帶著拉磨的驢子到別地去客串臨時小販去了,所以磨坊空著,這是每年的常規。
磨坊邊的涼棚下堆了一大堆麥秸,厚厚軟軟,躺上去比躺在墊褥子的床上還舒服。這時,子夜已過,麥秸堆上正躺著一個人,而且是個女人,這種時辰,這種地點,八成是打露水的女人在等野男人。
一個大塊頭的身影飛掠而至,停在涼棚邊,眼望著躺在麥堆上的女人。
“我的祖奶奶,你可躺得真舒服!”
“事情辦妥了?”
“很順當,不過……”
“不過什麼?”
“差點出漏子。”
“噢!怎麼說?”
“我放倒了翠翠離開之時,發覺被人盯蹤。”
“盯蹤你的是誰?”女人坐了起來。
這一對男女不是打露水的,一個是青樓出身,騷媚入骨的卜芸娘,另一個是“百靈會”巡察馬健,兩人是出任務的。
“不知道,距離很遠,我只是回頭瞥見有人。”
“你為什麼不再回去看個明白?也許人家已經知道你是誰,這關係非同小可,馬健,你犯了很大的錯誤,如果因此而破壞了計畫,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的祖奶奶,別說得那麼嚴重好不好,人家並不一定是盯蹤的,也許正巧路過,如果我再回土地廟現場,萬一做不了對方,豈非自敗行藏?再說,衝著你跟我……嘿嘿,這麼深的情分,你也得包涵呀!”
馬健跪上麥秸。
“你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