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遭受突襲,對方用的是金錢鏢,鏢上附著毒蜘蛛,他用手接,就被螫了。”
“偷襲之人是誰?”
“不知道,但對方也挨了他一飛刀,受了傷。”
“唔!”
“你願意救他麼?”
古凌風沉思,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這道理他懂得,該救一個可怕的敵人麼?不給藥是本能,可以減去—個生死之敵,這種帳再笨的人也會算,但大丈夫男子漢恩怨分明,是非清辨,救人與除敵是兩回事,如果以此作為手段,便是卑鄙的小人了,何況自己與毛人龍並無直接的仇怨,他要找自己的目的不明,如果在古寺之外的蒙面客是他,他盡可在自己未發覺他來臨之時使用飛刀,看起來他還是條漢子。
華豔秋在等古凌風的回答。
古凌風考慮之後作了決定,起身從行囊中取出一粒丸子,遞到華豔秋的手上,華豔秋接過,面露激情之色。
“凌風,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
“救人是好事,我等於是報答那位仙女。”古凌風說得很平淡。
“我很感激你,毛人龍也會。”
“那倒不必!”話鋒頓了頓道:“豔秋,我有句話問你,希望你能坦白告訴我。”
“你說。”
“殺害方子平的凶手查明了麼?”
華豔秋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目前……我只是懷疑,還沒辦法證實。”懷疑什麼,沒有明說出來,但已意在不言中,她相信古凌風會懂。
古凌風心裡暗笑,方子平和毛人龍都是她的男人,她不能兩個都失去,所以用這種話來搪塞,其實自己只是好奇地一問,追不追究是她的事,與旁人無涉,他本待抖出古寺遇蒙面客的一段,想了想忍住了,換了別的話。
“豔秋,解毒要爭取時間,我不留你了。”
“好,那我就走,改天我們好好地敘一敘!”
“再說吧!”
華豔秋告辭離去。
掌燈時分。
卜芸娘的房間裡還是漆黑的,沒有燃燈,有人打開房門進了房。
“誰呀?”卜芸娘的聲音,人像是在床上。
“卜大姐,是我!”
“哦!世凡,你……事情辦妥了?”聲音像夢囈,有氣無力,事情,指的當然是古廟狙殺五騎士的任務。
“辦妥了!”
“你……到現在……才回來?”
“不,早回來了,我見你房門上了閂,沒驚動你,在自己房裡睡了一覺。大姐,聽你的聲音好像不太對,你身體不舒服麼?”
白世凡倒是挺關心這位大姐的。
“我……很累!”
“很累?”白世凡不懂,舒舒服服躺在客棧裡居然會很累,這是從何說起。
他當然不懂,但卜芸娘卻明白得很,白世凡走了之後,一隻狗熊上了她的床,連番狂風暴雨,她當然會累,能讓她這種女人累,那隻狗熊的能耐可想而知。
白世凡燃上了燈。
燈光一照,一幅撩人的畫面便疊了出來。
卜芸娘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被子只遮到心口稍上的部位,兩條瑩白柔膩的裸臂擱在被外,隆起的豐腴酥胸半露,烏雲般的秀髮粉披在枕上,襯著賽雪欺霜的肌膚,不只是撩人,簡直的就是噴火,能熔化一切的火。
白世凡並非頭一次領略,而今天現在似乎更具誘惑。
他先是怔住,然後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卜芸娘睜開了惺忪睡眼,朦朧的美,燈下更加煽情。
白世凡快要發狂,原始的衝動,是心理上的,他想把一切撕碎,把世界揉碎,他甚至想殺人,想看見血……
雙眼赤紅,鼻息咻咻,目光死盯在固定的區域。
卜芸娘是個中老手,她清楚得不能再清楚,狂風暴雨會來臨麼?
她很懷疑,因為這種事還不曾發生在她和白世凡之間,她記得醉蝦說過的那句話“不會啼的公雞”,差不多等於是證實了,但她不敢激怒他,在這種情況下,他會惱羞成怒,會做出不可思議的事。
白世凡朝床前挪步,他的情緒是狂亂的,他不知道要做什麼,只有一股強烈的要發洩的衝動,而發洩並不是一般男人對女人的方式,因為他是一隻不會啼的公雞。
卜芸娘懶洋洋地道:“世凡,你想做什麼?”
她不怕,一點也不怕,任何男人在她心目中只不過那麼回事,她經歷得太多太多了,對白世凡她有把握控制。
白世凡已走到床邊,立定,目焰熊熊中,猛地伸手揭開被子。
“呀!”卜芸娘驚叫了一聲,是女人在某種情況下本能的反應,因為她一絲不掛,這一掀使她全部暴露無餘。
在一陣蜷縮之後,裸軀又舒張開來,依然仰臥著,沒抓被子遮羞,這一點,別的女人很難辦到。身材,各部分,豐腴得像是畫家筆下故意誇張的裸女圖。
白世凡窒住,他忘了想作什麼,也不知道要做什麼。
房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白世凡回轉身。
卜芸娘迅快地拉被掩住裸軀,直掩到脖子。
房門被推開。
一個狗熊般的身影閃了進來,赫然是那下午與卜芸娘偷情的高壯虯髯漢子馬健,反手掩上門,趨前兩步,電炬似的目芒朝床上一掃之後,落在白世凡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