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零章神秘聲音
瞥了一眼笑得雲淡風輕的人,御祺月涼涼說道,“難道你忘了當初受誰拖累險些魂飛魄散了麼?”
“呵呵。”
御沐揚聽到御祺月此言,臉上笑意更甚,反手拍了拍心愛之人的手,柔聲說道,“我自是不曾忘記。不過,雖然月兒如此為我令我十分歡喜。但念在當日幻瑛也是救人心切,而且你我最後也不曾當真魂飛魄散。於是將心比心,也便如此罷。”
“好一個‘將心比心’。七皇弟如此胸襟,叫紫炎愈發心中抱愧。”
御沐揚話音剛落,御紫炎話音又起,下一句,卻又是對著自己愛人說道,“天,同樣將心比心,八皇弟也是因為心疼七皇弟受苦,方才會對萬年前的往事耿耿於懷啊。”
“三皇兄說得正是。”
御沐揚拊掌贊道,“我們大家就都來一個‘將心比心’,不要再為陳年舊事僵了氣氛罷!”
御紫炎與御沐揚如此賣力緩和眼前僵持氣氛,饒是御天行與御祺月對彼此有再多不滿也無法繼續下去。
各自收斂冰冷氣息,原本針鋒相對的二人別過臉去不再看對方。
見二人露出如此孩子氣一面,御紫炎與御沐揚非但不曾責怪,反而不約而同露出溫柔笑意。
看了一眼心愛人兒別過臉去顯然不打算再開口說話,御沐揚自覺開口,“既是父皇與三皇兄乃是經由浮世輪幻境來到冥界那麼何時打算回去?”
“嗯,原本先前就打算回去了。只是中間出了些小插曲,這才到了冥界。不過這樣才能遇見二位皇弟,以及緣楓、墨雨,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略過夜以心一段未提,御紫炎微笑回道。
“這麼說,父皇與三皇兄這便要返回現世了?”
御紫炎聞言與愛人交換一個眼神,方才對御沐揚點頭應道,“不錯。”
說著,御紫炎複又開口問道,“不知七皇弟與八皇弟可要與我們一同返回?”
“是啊。”
御沐揚點頭,“原本我與月兒也盤算著差不多該返回了。誰料還不曾成行,卻是遇見了你們。”
“如此甚好。”
御紫炎聽聞御沐揚此言,雙眸閃亮,“我們進到浮世輪幻境中也有些時候了,再不回去,怕是琉璃要等急了。”
“怎麼?燕琉璃也已到了凝吟峰麼?”
聽到御紫炎提及燕琉璃,御沐揚挑眉問道。
“不是。是我們先前人在燕昭。琉璃的父皇——剛剛駕崩。”
御紫炎搖頭,據實以答。
“原來如此。”
御沐揚了然點頭,“那麼我與月兒便帶著緣楓、墨雨一齊先行由鬼門返回凝吟峰。父皇與三皇兄回到現世後,再行返回吧。”
“嗯。我也是此意。”
御紫炎肯定御沐揚提議。
“殿下——”
一旁緣楓開口喚了一聲。已是翩翩少年的緣楓,眼中流露出幾分不捨之意。身旁墨雨,亦是目不轉睛盯著許久不曾見面的御紫炎。
明瞭二人對自己的思念之情,御紫炎對於這兩個自小看到大的兄弟同樣感情甚篤。然而眼下他們也只得暫時分離。
思及此,御紫炎對著兄弟二人溫和一笑道,“緣楓、墨雨,千里之距,如今對我們而言也不過咫尺。我們很快便會再相見的。”
“——”
聽到御紫炎這一番話,兄弟二人自是明白自家殿下話中安撫之意。因而縱有千般不捨,也只得忍耐下來。
兩人又自沉吟片刻,方才點頭應了下來,“緣楓(墨雨)明白。”
得了二人回應,御紫炎眼中笑意漸深,再次出言寬慰二人道,“你們放心,我們此行有傲雲先生同行。而且一路上還結識了幾位朋友。與他們一起,我們不會有什麼危險。何況——”
將緣楓、墨雨仔細打量一番,御紫炎唇角揚起,眉眼間盡是奪目光彩,“況且相信緣楓、墨雨也能看出,這些時日我們都已成長不少。除非遭遇絕世高手,否則以自身修為,天與我也足以自保了。”
對於御紫炎自信之言,緣楓、墨雨倒是毫不猶豫接受下來,並且眉眼之間也流露出一絲自豪之意。
尤其是墨雨,昂首挺胸儼然一位意氣風發少年郎。
注意到墨雨臉上表情,御紫炎眼中滿是慈愛光芒。曾幾何時那個如同受傷小獸一般警戒看著他的稚齡小娃,已經長成這般清秀少年。
感慨一番過後,兩撥人終是各自啟程。卻不知,他們曾經站立過的地方,赫然出現一隻面無表情的無生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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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水大漠深處,依然是一片荒蕪景色。曾經的白骨森然,如今卻已盡皆被黃沙掩埋。
“何事使得天師表情如此嚴肅?”
並不陌生的聲音再次出現在水蕪天師帳內,引得天師凝眉,語氣不善說道,“閣下三番兩次不請自來,且藏頭露尾,到底是何方神聖?”
“我說過,時機未到。”
分辨不出男女的聲音似是隱隱含著一絲不耐,語氣不佳說道,“天師三番兩次詢問相同問題,不覺得厭煩麼?”
聽到那聲音出言不遜,天師也沉下一張臉說道,“是閣下自己行事不夠光明磊落,怎能遷怒本天師多番盤問?”
聽到天師頂撞之言,那聲音也不知是怒極反笑抑或當真滿不在乎,一面笑著一面毫不客氣說出明朝暗諷之詞,“呵呵,說起光明磊落,天師似乎也沒有什麼資格指責我罷?我倒要請教一下天師,閣下的蠱王,為何過了這許久尚未煉成?”
“你——”
聽到那聲音提及蠱王,天師臉色突變,卻又立刻意識到什麼似的,只說出一個“你”字便戛然而止,緊抿雙唇,再不肯多吐露半字。
然而那聲音顯然不打算如同天師一般噤口不提此事,甚至有些幸災樂禍意味的說道,“我早提醒過閣下要注意五國掌權之人。也不知閣下是否有將我的勸告聽進耳裡。不過,無論閣下是否聽從我的勸告,結果看來似乎都沒有什麼不同。一連數月來,前來大漠的人已是越來越少。於是,蠱王遲遲無法煉成、閣下重傷也尚未痊癒。”
隨著那聲音將事實一樁一件揭露眼前,天師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變換數回。但那聲音似乎還嫌對天師打擊不夠,繼續說道,“因而,天師一時心急,便派出手下,自各地秘密帶回街頭行乞之人,以這些無家可歸、食不果腹、衣不覆體的可憐人,作為閣下煉製蠱王的材料。嘖嘖,天師以為,這般害人性命的行徑,便是光明磊落了麼?”
聽那聲音竟將如此隱秘之事毫不在意說出,天師額際青筋暴起,一對拳頭捏得指節發白,卻隱忍著不肯輕易與這神秘聲音撕破臉。
“怎麼?被我說中、無話可說了?”
那聲音隱隱帶出一絲得意之意,“不過也是。若是天師還能大言不慚為自己這般草菅人命的行為辯駁,那便當真是罪無可恕了。罷了,看那些乞丐活在世上也是受罪,天師給他們一個痛快,或許也不是那麼無法原諒之事。否則,真不知天師到了飛升之日,將如何抵擋天降大劫。當然,這還得需天師能夠放下心中因此事留下的陰影,能夠順利等來天劫降臨的一日。”
強忍著滿腔怒氣,天師鐵青著一張臉,咬牙切齒說道,“有勞閣下如此費心,本天師定會設法克服心魔,順利渡過天劫的。”
“哈哈!”
也不知那聲音有否聽出天師心中憤憤不平,只逕自笑得張狂,“如此甚好!既是天師如此信心滿滿,那我也就不多管閒事了。天師,就請你自求多福罷!”
“……”
肆無忌憚的聲音令得天師面沉如墨。並且天師也並非愚笨之輩。隱隱感覺到那聲音似乎以看到他變臉為樂,因而天師打定主意再不理會對方冷嘲熱諷、百般刁難。
果然,他對對方所言再無反應,那聲音似乎也覺得無趣離去。
但,當天師正要鬆口氣之時,那聲音再次突兀的殺回,害得天師二度反應不及,臉上露出十分滑稽表情,“對了對了,好心提醒一句,天師要對付的那兩個人,大概不日便將返回凝吟峰了。而且,他們的修為,可又是更上一層樓了。”
“——多謝閣下提醒。”
這一回,天師倒是語氣淡然的回了一句。
那聲音似是聽出天師並無半點驚訝之意,因而恍然說道,“哦,對了,差點忘記,貴派的巫靈訣,自是有許多奇妙術法可以追蹤到他們蹤跡。不過,我倒是有些意外,沒想到閣下竟是能夠操縱無生魂探聽冥界情形而不被他們發覺。看來水蕪派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聽到那聲音自言自語般說出了極為重要之言,天師目光一凜,沉聲說道,“閣下何以得知無生魂,又是怎麼知曉我派秘法可以探知冥界情形?”
“呵。這個嘛——天機,不可洩露。”
對於天師質問,那聲音輕巧一語帶過,而後便再也並不曾響起,只留天師獨自留在自己帳中,臉色變換數回,仍是猜不出那聲音到底是何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