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零章 瞭解真相(一)
聽到幻瑛問話,公雅等三人不約而同露出意味深長笑容。
而後公雅開口說道,“不若我們坐下慢慢再聊。”
看了一眼伸手做出“請”的姿勢的公雅,幻瑛毫不客氣率先坐下。
公雅見狀並未露出半點不快之色,反而笑意愈深,隨著坐下。
而這會功夫瑤光也已將自己身上衣衫以靈力烘乾,與坤儀雙雙就坐。
公雅坐下後依舊並不著急進入主題,而是親手為幻瑛斟上一杯茶而後直視著幻瑛雙眸悠悠問道,“先前我們聽到你與瑤光對話,確實論修為、論壽元,我們該尊稱你一聲‘前輩’。然而你與暝兒卻又是主從關係,論起來我們又似乎該稱你一聲‘小友’,這──”
立時明瞭了公雅的意思,幻瑛擺擺手滿不在意的說道,“不必這麼麻煩!直接稱呼本狐姓名即可。但是不准叫我‘小狐狸’什麼的!”
“呵呵。這個自然。”
公雅見幻瑛直爽率真,輕笑著頜首道,“那我們便直稱你一聲‘幻瑛’了。”
確定了對幻瑛的稱呼,公雅繼續微笑問道,“幻瑛覺得暝兒如何?”
幻瑛顯然沒有想到公雅一開篇竟是問出這麼一個問題,一時之間有些愣怔。
看著幻瑛一反剛才精明強悍模樣,瑤光唇角又是高高翹起,“怎麼?難道小狐狸以為掌門師兄與我們是特地前來聲討你的麼?”
“難道不是麼?”
幻瑛聞言眼中換上一副了然顏色,唇邊亦勾起一抹冷笑,“方才在大殿內你們的門人不是因為本狐指責將暝麼?”
“不錯,正如你所說,在大殿上指責暝兒的是本派門人,但相信幻瑛你先前也看到了,我與瑤光、坤儀是站在暝兒這一方的。”
公雅點頭,慢條斯理的說著。
而幻瑛則是將頭一揚說道,“那又如何?即便你們當真是一心向著將暝的,卻並不代表你們也會向著本狐!更甚者,為了保全將暝在外的名聲,以及在大央派的地位,你們現在特地來見本狐或許就是來勸說本狐和將暝劃清界限的。”
看著幻瑛強硬態度,公雅露出一個無奈笑容,卻依舊耐心極好說道,“幻瑛這般懷疑我們倒也無可厚非。畢竟人修與妖修之間一向無甚往來,人修之中確實有不少人對妖修抱有成見,或者更甚于對魔修的排斥。”
“尤其我還是傳說中專會盅惑人心的狐妖。”
幻瑛冷笑一聲,搶過話頭說道,“你們特意支走將暝不就是擔心本狐使出什麼盅惑之術,迷了將暝心智麼?”
對於幻瑛並不十分友善的態度,公雅依然保持著良好修養搖頭說道,“我們並非此意。巫術、盅術、咒術,這些雖然在大多修士眼中只算是旁門左道,但在大央派之中卻並未受到任何禁止與管制。何況暝兒的爹娘生前對巫盅咒術就造詣頗高,暝兒自己在這方面的天賦也極高。因而我們一點也不擔心他會被你盅惑。
況且──”
說到這裡,公雅與坤儀、瑤光交換了一個眼神,而後繼續笑意盈盈說道,“況且我們都看得出,你對將暝是真心以待,沒有半點盅惑操控的跡象。”
“哦?”
聽到公雅如此說,幻瑛眉梢高高挑起,拖長了尾音將面前三人一一看過,而後眯縫著一雙眼故作高深的說道,“你們就這麼容易相信了我?你們剛剛見了我兩面,而且幾乎都還沒有相處到,又憑什麼這麼容易認定我沒有控制將暝的神智?而且,將暝在巫盅咒術上造詣再高,又豈能敵得過本狐的幻術?”
“呵呵。”
屋中三人被幻瑛之言逗笑,坤儀開口說道,“雖然大央派講究順其自然、肆意灑脫,但我們這幾個老傢伙好歹也活了近千年,這點看人的眼力還是有的。”
“是啊是啊。”
瑤光也在一旁搭腔道,“最重要的是,我們完全相信暝兒的眼力,以及他周身那‘生人勿進’的氣場。以暝兒自幼冷漠性子,我們完全相信,若非他真正接納之人,是不可能允許其跟隨左右,更不要說還領回本派了。”
瑤光最後一句話剛出口,御紫炎便立刻感受到幻瑛莫名飛揚的心情。
御紫炎抿唇而笑──這個幻瑛啊,一邊裝出高深莫測模樣,對公雅等人所言諸多猜疑,然而另一邊卻又輕而易舉被對方三言兩語說服。不過正如坤儀所說,他們有看人的眼力,幻瑛在這方面同樣不差。
若非認定了將暝他也不可能以自己的混元珠為媒,特意選在九星連珠之日與將暝定下主從契約。而先前看將暝對這三個長輩的態度,幻瑛毫不懷疑這三個人在將暝心目中的地位──畢竟冷漠如將暝,竟然會主動與這三人打招呼,而且還乾脆的聽從三人指使,留他一個人單獨面對三人,足見將暝對三人敬重之意。
接收到幻瑛心中想法,御紫炎眼中笑意更深──正如幻瑛所想,將暝人雖冷淡,卻並非愚鈍。
方才坤儀故意向著門外呼喚根本不在附近的悠言,擺明瞭就是想藉口支開將暝,單獨與幻瑛談話。
而以將暝如今修為,即便不放開靈識也能輕易感知到屋外根本沒有半個人。
同樣的,他也一定能夠猜到坤儀如此作為的目的所在。
但他只是眉梢動了動,便沒有一絲懷疑的順了坤儀的意,離開房間。關於將暝如此痛快離開,幻瑛心底這會兒還有些小小的不快呢。
不過,不快歸不快,幻瑛依然沒有弄明白三個人特意前來找他,到底目的何在,因而再次將頭一揚,氣勢絲毫不減的說道,“哼!算你們還有些見識。那既然如此你們幹嘛還要大費周章來找我?”
被幻瑛問起,三人稍稍收斂了面上笑意,依然是公雅率先開口說道,“方才詩字師弟在大殿上所說,或許幻瑛你與暝兒一路來到這裡,途中也略有耳聞?”
幻瑛輕子嗤一聲,眼中掠過一絲不屑之意,“豈止是略有耳聞,當初顛倒是非黑白、詆毀將暝的人我們都打過兩次照面了!”
“哦?”
聽到幻瑛如此說,公雅等人精神一下集中了起來。
瑤光更是激動的撐起雙臂,傾身向前問道,“是哪個愛嚼舌頭的整日裡閑的胡說八道?!”
“將暝當日好像喊他‘天師’。名字……似乎是叫‘景天’。”
幻瑛一語既出,公雅等三人面色齊刷刷倏地一變,而後又同時露出了然之色,“原來暝兒在外面與景天天師遭遇過了,原來如此。”
“……”
見三人如此整齊劃一反應,幻瑛察覺出其中蹊蹺,微蹙著眉問道,“怎麼?他們果然早就認識是不是?而且──他們之間也早有過節?”
想起當日將暝與景天天師之間話中有話的對談,幻瑛再次回憶起自己當時的猜測。只是後來將暝一直沒有對他講明個中原委,於是也就不了了之了。
直到此時再次提起景天其人,幻瑛的臉色再次沉下,“那個人到底與將暝有什麼過節?為什麼那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將暝不利?”
聽到幻瑛提問,公雅等三人面面相覷,猶疑著不知是否該對幻瑛說出實情。
就在這時,將暝卻是去而複返,淡淡的聲音傳入所有人耳中,“掌門師尊與二位師叔若只是有話相詢,不必特意支開將暝,當面提問便是了。”
聽到將暝的聲音,幻瑛眼中一亮,公雅等三人則是乾笑兩聲,瑤光最是爽快,開口說道,“呵呵,我們這不是擔心暝兒旅途勞累,不愛說話麼。”
“──”
將暝聞言瞥了一眼瑤光,沒有做聲。倒是一旁的幻瑛聽了不樂意的嚷嚷道,“喂!你這個女人這話是什麼意思?哦,只有他旅途勞累,本狐就不累麼?還要被你們問東問西,扯著說了這麼多廢話!倒是最關鍵的事情,我還是一件都沒弄清楚!”
說到這裡,幻瑛又轉向將暝,將火氣灑在沉默的男人身上,“將暝都怪你!你自己是個悶葫蘆問三句也答不上半句來,卻連累我浪費了這麼多口水!還有!那個什麼狗屁天師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你的師叔師伯們好像都很明白的樣子,難道所有人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只有我被蒙在鼓裡?!”
“……”
見將暝依然悶不吭聲,幻瑛的火氣即將爆發,就在這個當口兒,將暝低沉聲音終於再次響起,“景天天師,與我有殺父殺母之仇。”
一句話生生將幻瑛震在當場,久久不能成言。
半晌過後,幻瑛猶自有些不信的再次問道,“你是說,那個狗屁天師──還死了你的爹娘?”
看到將暝點頭表示肯定,幻瑛拍案而起,怒目圓睜吼道,“我就知道那個狗屁天師不是個好東西!!將暝!為什麼你當時不跟我說?!氣死我了!早知道是這麼回事本狐一早就撕碎了那個天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