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三章 醉後纏綿

　　紫發小娃點點頭，兩隻元嬰突然消失在半空中。緊接著，御天行與御紫炎雙雙睜開了眼眸。

　　相視無聲，更勝萬語千言。

　　一個是先前心臟慢慢失去知覺的記憶還殘留在心底，靈魂卻徘徊著不肯離開摯愛著他甚至為了他幾近癲狂的男人。

　　另一個是，眼睜睜看著愛人停止心跳錐心刺骨的痛銘刻在靈魂深處，甚至痛到麻木，卻依然不肯相信愛人會忍心就這麼拋下他獨自離去。

　　紫發的少年緩緩抬起手，微涼的指尖輕輕摩挲著眼前俊朗的面龐。下顎生出的些微胡茬刺著他細嫩的手心，有些痛，有些癢。

　　黑眸的男人慢慢低下頭，貪婪的感受著少年獨有的氣息。頸間淡淡馨香熟悉非常，令他悸動不已、卻也令他安心舒暢。

　　明明是早已習慣的小動作，卻又在二人心尖留下微妙的新鮮感觸。

　　“傻瓜。”

　　御紫炎溫柔的聲音輕輕響起，“若是我當真不再醒來，你──”

　　不等御紫炎說完，御天行猛的抬起頭，不由分說含住某對想要“胡言亂語”的唇瓣，又是一記深吻。

　　緩緩闔上眼，御紫炎雙手撫上愛人脊背，任憑愛人在他口中瘋狂攪動攫取著，暗自歎息著──看來，這一回確是自己讓天受驚了啊……

　　“炎兒，答應我，不能再有下回。”

　　許久之後，御天行微啞的嗓音響起，“只差一點，若不是進到這浮世輪異空間中後我很快便也沉沉睡去，也許已經毀了周遭的一切。”

　　“嗯。”

　　將頭埋在愛人懷中，御紫炎順從的點頭應允。雖然御天行沒有說出口，但御紫炎知道，若非當時御天行很快睡去，或許在他毀了周遭一切之前，他已將自己逼入瘋狂、逼至毀滅。

　　思及此，御紫炎抬起頭來無辜的眨著眼說道，“先前提及我勉強自己的事，天不是還振振有詞想要以此牽制我的行為。怎麼事到臨頭天卻是章法大亂了呢？”

　　御天行見愛人故意取笑自己，也佯裝不悅板起一張臉孔來說道，“若我真能平靜的接受自己被炎兒拋棄的事實，又怎能顯出炎兒在我心裡有多重要？”

　　“呵呵。”

　　聽到愛人配合自己說出的話，雖是帶著一些玩笑意味，但其中的真情摯意卻無半點虛假，御紫炎唇角弧度揚得更大。

　　笑聲過後，御紫炎靠在愛人懷中，拿過先前被御天行放在一邊的金靈玉，摩挲著那閃爍著耀眼金光的稀罕玉石說道，“不過若非這金靈玉鎮魂效果了得，恐怕這一回我真的會魂飛魄散了。”

　　“嗯。”

　　沉沉應了一聲，御天行的手覆上御紫炎的手。

　　微涼的觸感使得御紫炎一陣心疼──這個男人啊，明明他已經安然無恙的醒來了，他的天卻直到現在還未從後怕的情緒中完全走脫出來。

　　由最初相見直至今時今日，御紫炎十分清楚曾經的御天行是個多麼淡漠的人。但就是這樣一個心情少有起伏的男人，為了他改變至斯，叫他如何能不心疼、如何能不心動？

　　回轉頭去，御紫炎再次覆上愛人微涼的薄唇一遍又一遍反復輕吻著。並不深入，耐心的、溫柔的安撫著愛人竭力壓抑的情緒。

　　“生離死別”，他從未覺得十分遙遠。事實上，他御紫炎早已嘗過死去的滋味，並且曾經認為“死亡”，並不是什麼非常可怕或是不能接受的事情。而曾經還是夜禹橋的時候，他也以為他的離去，雖然有人會感到難過，卻並不至於痛不欲生。

　　然而今生，身為御紫炎，他終於懂得了，原來這個世上，真的有人可以因為失去愛人而不顧一切。而且，那個幾近癲狂的人，還是一個在眾人眼中一向睿智沉穩的人間帝王。

　　“我是否真的如世人傳言一般沉穩，炎兒不是應該比誰都清楚？”

　　御天行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御紫炎的思緒。

　　“呵呵，是啊。天是怎樣一個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微微一笑，御紫炎點頭肯定著愛人的話語。而同樣的，能將他層層包裹在內心最深處最最真實的性情挖掘出來，並且全盤接受、大方包容使得他不再似過去一般努力偽裝的人，也是眼前這個男人。

　　想到這一點，御紫炎只覺心底騰起一陣酥麻感觸，使他更加依戀眼前的這個人，這個將陪伴他一起走過接下來數不清的日日夜夜的人。

　　御紫炎心中悸動同樣傳染給御天行，使得那深沉似海的黑眸中顏色愈發深邃。

　　看著彼此眼中倒映著自己的身影，同樣的心情在兩顆心中一起滋生、瘋長、滿溢。

　　仿佛初墮情網一般，二人再也壓抑不住、也不肯再去壓抑渴求彼此的心情。

　　浮世輪中，陽光明媚的御華殿內，兩道身影在一片琉璃穹頂之下纏綿共舞、上演著專屬於兩個人的熾烈情熱……

　　當兩個人全都耗盡了全身氣力之後，御天行與御紫炎終於偃旗息鼓，卻仍舊不肯放開對方，彼此相擁著躺臥在寬敞的龍榻上享受情事後的餘韻。

　　滿足的歎息一聲，御紫炎將頭抵在愛人結實的胸膛上，不經意間目光落在自己丹田之內，突然輕笑出聲。

　　“嗯？”

　　御天行慵懶的嗓音傳出一個單音。

　　御紫炎回應著愛人的疑問，略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我只是覺得自己的運氣不是普通的好。明明都已經到了心跳停止的地步了，居然還能奇跡般的活了過來。”

　　“那一回我體內龍血首次發作，炎兒似乎也說過有一股神秘力量保護了你。”

　　憶起舊事，御天行代替愛人說出下面的話。

　　“是啊。這一次，似乎也是同樣的感覺，十分溫暖親切的力量流遍全身經脈。”

　　點點頭，御紫炎說出自己先前感受，“雖然那時我的心臟已經麻痹、心跳也停止了。但是因為靈魂不滅、元嬰也還在，因而並非完全沒有知覺。”

　　也因此，他才會對當時御天行靜默瘋狂的反應一清二楚。

　　“不過沒想到，這金靈玉原本就是蝶穀之物。”

　　御天行點頭，清楚愛人依然不知那力量的真面目到底為何，卻是在沉睡中又經歷了一回幻境，看到了一些古早之事，不禁感慨道。

　　聽愛人提及此事，御紫炎不由得臉上微熱，乾笑兩聲說道，“呵呵，是啊，真是不看不知道，原來在幻瑛落腳凝吟峰之前，竟是南海出身，而且還與蝶谷當時的谷主玄舞不打不成交、結成了異姓兄弟。而那玄舞蝶妖……呵呵，竟與當時的龍王是一對。”

　　“如此看來，幻瑛後來保存的那片龍鱗，十有八九便是那龍王熬瀚所有。而幻瑛要帶著將瞑前往南海，便是想請熬瀚幫忙，助將瞑取得龍之精血、結成龍丹以修煉天龍訣吧。”

　　御天行自然也已經知道了這前因後果，因而說出心中猜測，果然得到御紫炎的贊同。

　　“這麼看來，我們先前決定前往南海確是不錯的了。既然金靈玉原本是玄舞蝶妖所有，而今又因為同為蝶妖的宇文焰柳尋回，那麼南海龍族之行，也極有可能另有收穫呢。”

　　想到這一可能，御紫炎的語調不由得輕快起來。不過很快的，本是雀躍的心情忽的一沉，生動的表情也驀地僵住。

　　注意到愛人的變化，御天行心念一轉，想到其中原因，“炎兒可是在擔心君嶽山？”

　　“嗯。”

　　御紫炎如實回答道，“其實先前我就已經想說了，據御雋兗所說，他懷有金靈玉，即便未曾將金靈玉與君嶽山的魂魄融合，但只要保證金靈玉與君嶽山不要遠離太久，君嶽山暫時就不會有性命之虞。如此一來，在我們找到辦法取出金靈玉中那一絲魂魄之前，只要令君嶽山一直在我們附近不就好了？

　　雖然這樣做並不能由根本上解決問題。但是也算一個權宜之計。只可惜當時我還未及說明，天與宇文宗主便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甚至最後使得情況一發不可收拾。”

　　說到最後，紫發的少年不由得瞥了一眼面前之人。

　　而御天行則是毫不在意的坦承道，“是他出手在先，我自然不可能將金靈玉拱手相讓。”

　　“呵。從不知道，天竟然是個這麼容易被激怒之人。”

　　御紫炎笑眯眯的看著愛人，捉狹說道。

　　“炎兒難道也不知，我變得如此容易被激怒，是為了誰？”

　　御天行挑眉反問一句。

　　笑彎了眉眼，御紫炎仰頭在愛人唇邊落下一吻，喜滋滋的說道，“自然是知道的。”

　　不等某人某些地方再次蠢蠢欲動，御紫炎壞笑著推開愛人靠上前的身子說道，“而且我也知道，我們現在應該收拾一下趕快離開浮世輪幻境，免得眾人擔心，也要對宇文宗主以及君嶽山說明情況，讓他們不要再對我們做出無謂的攻擊。”

　　“然後早些與傲雲匯合，前往南海了。”

　　御天行有些惋惜的收回雙手，不過倒也並不反對早些處理完此處的瑣事、啟程南海繼續尋找魂玉。

　　微微一笑，點頭表示同意愛人之言，御紫炎拉起愛人的手，一同前往殿后浴室，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