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八章 實力提升

　　“你這話是何意思？”

　　御姝媛的話終於引來慕華峰反應。依然蹙著眉的年輕男子抬頭看向面前女子。

　　“就是字面之意。”

　　但是御姝媛並未直接回答慕華峰問題，唇邊似笑非笑的弧度令慕華峰再次無名火起，然而卻又被對方一句話說得沉默下去，“對於瀾兒的心事，難道不該是華峰你最為清楚麼？”

　　“我——”

　　慕華峰一時語塞。是啊，他原本該是最為瞭解瀾兒的人。然而今日——瀾兒的反應，瀾兒前後顛倒的話語，令他有些遲疑了。

　　瀾兒他，平日裡總是那麼乖巧。從那年元宵節在郊外雪地中將這個孩子領回家中以後，這個孩子就懂事得甚至令慕華峰有時會忘記對方是個正值頑皮搗蛋年齡的孩子。

　　然而，瀾兒當真不愛玩耍麼？他當真是由著本心喜歡才會早早幫自己打理綢緞莊內事務麼？他當真是自願入道修真、從此面對許多未知危險，渡過漫漫無窮盡的歲月麼？

　　一時之間，慕華峰突然發現，好像從始至終，都是瀾兒在配合著他的腳步，而非他一直以為的、他在照顧著瀾兒。

　　心中又是一陣揪扯。就在此時，昏迷著的鏡瀾卻是有了動靜。

　　“華哥哥，華哥哥不要丟下我。爹、娘，不要帶我走。瀾兒——瀾兒想要留在華哥哥身邊，瀾兒會乖乖的。瀾兒會快些長大、不會成為華哥哥的包袱與累贅。瀾兒，瀾兒只要華哥哥——”

　　昏昏沉沉、斷斷續續的話語，一字一字，傳入慕華峰耳中、刻進他的心底。

　　“瀾兒，瀾兒——”

　　同樣呼喚著鏡瀾的名字，慕華峰也如同陷入夢魘一般，雙手緊緊抓著鏡瀾涼涼的小手。時間，仿佛回到了數年前的那個雪夜。爆竹聲聲、萬家團圓的日子裡，兩個陌路相逢的人，卻從此結下了不解之緣。

　　小小男娃已經成長為半大少年。

　　當年渾渾噩噩中口口聲聲要讓爹爹將自己帶走的孩子，如今卻是一句一句全要留在他的“華哥哥”身邊。

　　原來，這個孩子的心底一直是如此不安、如此緊張的麼？

　　原來，這孩子方才一連串反常言行，才是他心底最真實、也埋藏最深的想法麼？

　　為什麼？為什麼他直到此時才發現？為什麼他粗心大意的讓這個孩子獨自承受了這許多？

　　千般悔、萬般恨，慕華峰早已忘記了御姝媛口中的什麼“天女魔音”，心中只有滿滿的愧疚與心疼。

　　“瀾兒放心，華哥哥會一直一直陪著你，你不是華哥哥的包袱與累贅，你也不必一直乖乖的。瀾兒可以向華哥哥撒嬌任性，可以像方才一樣頂撞我，無論瀾兒怎樣做，華哥哥都還會疼你、愛你，將你捧在手心裡。所以瀾兒什麼都不必想、什麼都不需擔心，只好好的休息、好好的養傷就好。好瀾兒，睡吧，睡醒了華哥哥就陪在你身邊。”

　　慕華峰呢喃的聲音傳入鏡瀾的耳中。

　　昏迷中喃喃自語的少年在那柔和深沉的話語中漸漸安定了下來，冰涼的小手甚至回握住慕會峰的手。

　　雖然只是一個極其細微的動作，卻令慕華峰的心悸動不已。

　　“華哥哥——”

　　軟軟的呼喚聲，一如既往。

　　“嗯，我在。”

　　不管少年只是夢中囈語，慕華峰認真的回應著少年每一聲呼喚，仿佛只要如此就能令少年安心。

　　“華哥哥，最喜歡——”

　　並不完整的語句，卻是道出了少年最真實的心情。

　　“嗯，華哥哥也最喜歡瀾兒。”

　　慕華峰不假思索的回應著少年的話，根本沒有多想“喜歡”與“最喜歡”之間的細微差別。

　　靜靜看著兩人別樣的互動與對話，御姝媛無言轉身，默默離去——罷了，一個懵懂少年，一個敦厚青年，若是突然將此事點破，也未必是件好事罷？

　　“喜歡”與“最喜歡”之間的細微差別，即便不去理會，這兩個人之間的羈絆也早已定下。總有一日，“最喜歡”的心情會繼續滋長蔓延，直至昇華為另一種更加深刻的感情罷？

　　然而，除了慕華峰之外，又有誰知道，這“最喜歡”的心情，是否已經開始滋長蔓延，朝著另外一種更加深刻的感情發展了呢？

　　深深望著面前昏昏睡去懵懂少年的敦厚青年，心底的情情到底有了何種變化，或許，此刻連他自己都尚未清晰明瞭吧？

　　——

　　冥界，鬼門之內。

　　對玉雪樓中發生一幕毫無所知，御天行與御紫炎的修行正在繼續。

　　隨著煉化鬼氣的過程進行，御天行與御紫炎感到此刻全身的筋脈就好像生長在沙漠中極度缺水環境下的植物根部、只要找到一點水源都會汲取過來一樣，可以很快將外界一絲鬼氣煉化為混沌之氣、然而收為己用。

　　但是，他們也發現，隨著他們越來越熟練的煉化鬼氣，外界的鬼氣似乎也產生了一些變化。

　　原本太乙口中“威力減小”的鬼氣，好像正在一點一點恢復威力。不過相應的，二人煉化的鬼氣能量也越來越強大。

　　先前太乙贈送的玉簡早已不再發出混沌之氣，然而此刻單憑自己煉化的鬼氣，天、炎二人也足以抵抗外界鬼氣。

　　即便鬼氣一時得了空子令他們受到一點損傷，一直守候在一旁的白色光團也會立刻發出柔和光芒，為二人治癒傷痛。

　　如此一來，二人愈發沒有後顧之憂，一心提升修為，希望能夠早些達到太乙言及“六重天”、“鴻蒙初開巔峰”的境界，前往十八層冥獄繼續追尋幻瑛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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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周遭的鬼氣似乎不再增強威力，而御天行與御紫炎煉化鬼氣的能耐也已達到了駕輕就熟程度，天、炎二人知道，這意味著他們的修為已經增長到一定程度，已不再畏懼周遭鬼氣侵蝕。

　　不僅如此，御紫炎欣喜發現，自己入定過程之中，又接收到許多關於浮世輪的資訊。因而他對於浮世輪的瞭解，也加深了許多。

　　終於，白色光團突地一閃光，御天行與御紫炎也同時由深層入定中脫離出來。

　　“混元訣六重天。”

　　御紫炎含笑說道。

　　“乾坤訣鴻蒙初開巔峰。”

　　御天行同樣說道。

　　“呵呵，也不知我們在冥界之中呆了多久。感覺好像只是彈指一揮間，卻又好像過去了許久。”

　　終於達到了太乙所說目標，御紫炎心情頗佳的說道。

　　“當然太乙說冥界與凡界時空完全不同。所以外界應該並未過去太久吧。”

　　御天行心情顯然也是不錯，順著愛人的話答道。

　　“嗯，不過我們能夠從元嬰初期修煉到這一步，應該也是花了不少時間的。看來浮世輪果然是個很有效的作弊工具呢。”

　　御紫炎語氣輕快說著，“但是即便我現在能夠感受到自己實力增強了不少，但是不知不覺中就由初結元嬰躍入出竅後期，實在有些缺乏真實感。”

　　先前他們也已討論過，混元訣六重天、乾坤訣鴻蒙初開巔峰，那是相當於出竅後期甚至臨近突破至分神期的境界。

　　對於多少修真者來說要花費漫長歲月才能達到的成就，如今他們卻恍然一場夢一般便已達到。也難怪御紫炎如此的沒有真實感。

　　“所謂‘修真無歲月’，我們一旦入定，對外界的時間流淌便幾乎失去了感知，因而也算能夠理解罷。”

　　御紫炎感受，御天行自然同時領會。不過他們也再一次理解了“修真無歲月”這一句話。

　　“呃——”

　　說到這裡，御紫炎突然想起一事，“天，你說我們花費了這麼長時間修煉，也不知幻瑛是否還在冥界之中，或者已經離開此處返回了凡間了……”

　　御紫炎的假設也提醒了御天行，他也不確定這種情況到底是否可能發生，“若是幻瑛已經返回凡間，莫說我們是否也能順利離開冥界，便是可以離開，下次若再想進來，不知是否還可能。”

　　“唔。這也是一個問題。”

　　御天行的話同樣引起御紫炎注意，想了想，御紫炎轉而輕笑道，“即便下次不能再進入冥界，若是幻瑛當真已經離開，我們一直留在此處也無甚用處啊。何況我們所有的親友都還在凡間，為著這一點，我們也不能一直盤桓在冥界呢。”

　　兩人正說著，白色光團突然向前方飛去。

　　“嗯？”

　　御紫炎率先發現白色光團動靜，出聲說道，“小白，你要去哪裡？”

　　白色光團回應著御紫炎的問話閃爍兩下，御紫炎再一次莫名領會了白色光團意圖，回頭對御天行說道，“天，小白似乎又要給我們帶路了。”

　　“這麼說，幻瑛依然還在冥界？”

　　見識過這許多次後，御天行也早已對白色光團為他們引路這件事見怪不怪，因而順著御紫炎的話說道。

　　“是否前方等待著我們的是幻瑛我並不確定，但是小白帶的路，應該總有它的意義所在。”

　　御紫炎笑著說道，“反正我們如今也還沒有找到法子離開冥界，不若就跟著小白前去瞧瞧罷。”

　　對於愛人提議，御天行點點頭，二人便不再耽擱，跟在白色光團身後朝前方行去。

　　——

　　鬼門之外，太乙也由打坐入定中醒轉過來。

　　悠悠站起身，太乙理了理身上衣衫。

　　注意到太乙動靜，兩名鬼將同時一抱拳，“神女醒來了。”

　　太乙對著兩名鬼將翩然一笑，點頭回禮，“正是。事情辦完了，我也該返回神界了。告辭。”

　　“不送。”

　　兩名鬼將見太乙將要離去，也不多做客套，齊聲說道。

　　太乙身形微動，頃刻間便已消失在黃泉路上。而兩名鬼將依然核對進入鬼門的各個遊魂。無論是太乙、抑或兩名鬼將，竟是無人理會進入冥界的兩個生靈。任憑他們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