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八章 命脫輪回

　　見御雋兗如此激動，御沐揚與御祺月表情有些怪異看著這位“六皇兄”。而御雋兗也注意到二人的反應，不由得疑惑問道，“怎麼？我說錯什麼話了麼？冥界之人不是掌管陽世凡人生死的麼？”

　　說著御雋兗又一拍手，“啊，莫非兩位皇弟都是不信這些的？不對啊，你們兩個本身就已是冥界出身，怎會不信這些呢？”

　　聽到御雋兗的話，御祺月微微搖頭道，“不是我們不信這些，而是沒想到你會相信這些。日本的文化雖然靈鬼怪異之事很流行，但是與華夏文明裡的那些神話傳說還是有些區別與出入。所以我以為，你即使能夠通靈，對於冥界之事也未必認識如此清楚。”

　　“呵呵，原來如此。”

　　御雋兗聽了了然笑道，“八皇弟說得固然不錯。不過我前世自打出生就具有很強的靈力，從小到大與各式各樣的靈接觸多了，自然也就瞭解了許多旁人根本無從知曉的事情。再加上我雖然在日本出生長大，但是我的父親卻是一個華僑。所以我對華夏文化也很熟悉的。”

　　“嗯。”

　　御祺月點點頭。

　　而另一邊，御沐揚則好像覺得御祺月一次說出這麼多話頗為稀奇，側首挑眉看著身旁之人。

　　感受到御沐揚的視線，御祺月帶著一絲疑問意味回望著他。

　　御沐揚見狀揚起唇角，識海中說道，“看來月兒與我們的這位六皇兄很是投緣？”

　　御祺月聞言先是一愣，隨即似是想到什麼一般視線有些飄忽，但識海中依舊對御沐揚解釋道，“只是有些‘他鄉遇故知’的感覺。畢竟我們是來自同一個世界、甚至是同一個地方、同一個時代。雖然我與他前世生活的方式、經歷可能迥然不同，但到底還是會有一些親切感。所以不免就多說了幾句。”

　　“呵呵。”

　　聽到御祺月的解釋，御沐揚眼中笑意更盛，握著御祺月的手也愈發用力了幾分，識海中繼續說道，“月兒有所改變、願意與人多些交談是我所樂見。但若是月兒對他人親近更勝於我，那我可是會吃醋、傷心、失落、寂寞的啊。”

　　“莫名其妙！”

　　御祺月白了一眼面前笑得狡詐非常的少年，明明與自己生著一模一樣的容顏，卻偏偏氣質秉性截然相反。

　　“……”

　　想著想著，御祺月不由得便這麼看著御沐揚發起呆來。

　　御沐揚注意到心愛人兒的沉默，心念一轉，臉上狡黠笑意頓時變得如同燦爛春日，“月兒這可是終於對我動心了？”

　　“呃──”

　　聽到御沐揚的問話，御祺月心理不可自製快速跳了兩下，但旋即出口否認道，“胡說什麼？我只是在想，你這種性情的人，我在前世定是直接有多遠走多遠，誰知今生自打娘胎中就被黏上，怎麼甩也甩不掉。最後竟也讓我從完全不能應付到如今的習以為常。不得不說，人類的適應能力果然很強。”

　　“月兒──”

　　御沐揚垮著一張臉悶悶的說道，“雖然我很欣賞月兒的這一番急智，但這些話說得太順理成章、且又句句在理，實在讓我憋悶至極的認同。”

　　“呵呵。什麼急智？我實話實說而已，是你自己會錯意，如今希望落空怎怪得了我？”

　　“月兒……”

　　隨著御祺月臉上綻開明媚笑顏，御沐揚不由得兩眼有些發直，甚至忘記了以靈識交流，脫口而出御祺月昵稱，同時側過身正對著御祺月，兩隻手也是緊緊握住後者的毫不放鬆。

　　對御沐揚突如其來的一連串動作弄得有些愣怔，御祺月也不再以靈識交流，而是出聲問道，“你這麼突然要做什麼？”

　　還不等御沐揚回話，卻聽一旁一個驚喜聲音猛地加入，“八皇弟你居然笑了？！你居然笑得這麼開懷？哎呀呀！可恨我沒有修為，聽不到你們方才的對話。八皇弟快點告訴我，你們到底是在說什麼令你如此開心！！”

　　“嗯？”

　　御祺月聽到御雋兗問話不由得一愣，下一刻又轉回頭看向御沐揚，果然從對方純黑的眼眸中看到自己臉上尚未褪盡的笑容。

　　“……”

　　這一回，御祺月整個人呆在原地，“我……笑了？”

　　“月兒自己方才沒有發覺麼？”

　　御沐揚溫柔如水的聲音近在咫尺，其中滿滿的寵溺與關愛之意不言而喻。

　　“我──也會有這樣的笑容……”

　　仿佛被御沐揚的輕柔語氣感染，御祺月的聲音也柔軟了幾分，喃喃的說著。

　　“月兒笑起來很美，動人心弦的美，直讓我想要將那一抹笑容獨自珍藏起來，不與任何人分享。”

　　手上微微使力，御沐揚半是玩笑半是真心的說道。

　　“──”

　　看著眼前人深邃專注目光，御祺月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快速跳動著，心裡不由得說道──這麼放鬆開懷的笑容，我也只會在你一人面前展現啊……

　　幾乎是同時，御沐揚眼中驀地一亮，而後卻又小心翼翼收起雀躍激動之意，只剩唇邊一個可疑弧度——他的月兒啊，都生出這般想法了，卻好像仍沒有自覺。

　　不過……呵呵，這樣純粹不加半點修飾，甚至有些遲鈍的月兒才是他心頭所愛。

　　而這會兒，御祺月也突然臉上飛過兩抹雲霞，被御沐揚握著的雙手一僵，卻心裡掙扎了一番，終究沒有抽出手來。

　　感受到御祺月的小動作，御沐揚眼中笑意更深，卻也不說一個字，只是這麼靜靜的看著面前之人。

　　被御沐揚完全看破心中所想，御祺月懊惱的“唾棄”著自己與御沐揚能夠感受人心的異能。而且他與御沐揚本就是雙生兄弟，心意相連，如此一來更是可以輕易感知對方心思。

　　一方面，這正是經過十幾年他對御沐揚已付出了完全的信任也慢慢敞開了心扉的原因；但另一面，他心中情緒波動稍大一些都會被對方得知，這樣可是一點隱私與秘密都沒有了啊！

　　“哎──”

　　就在御祺月心中矛盾哀號時，一聲歎息突然傳來。

　　沒好氣的看向這個一再搗亂的少年，御祺月想要努力維持自己冷淡模樣卻偏偏眼角餘光不經意間瞥見御沐揚溫暖笑容，於是心中再次不爭氣的跳漏了幾拍。

　　雖然愛極了月兒懊惱慌亂的模樣，不過御沐揚也無意讓心愛之人太過為難，因而便收回視線，看向御雋兗，笑容可掬問道，“六皇兄為何突然歎氣？”

　　御雋兗看到御沐揚問起，不由得雙眼放光，立刻介面道，“自然是羡慕你們手足情深、親密無間。可憐我在宮中一直獨自一人、形單影隻，如今看著兩位皇弟如此合契模樣，實在令雋兗不由得寂寞孤單之心油然而生。”

　　就在御雋兗還想侃侃而談的時候，御祺月終於稍稍平復了心情，重新尋回淡泊聲音，“還是回到正題吧。六皇兄不是也很關心三皇兄的情形麼？”

　　“是啊。說著說著竟是偏了話題。”

　　聽到御祺月提起御紫炎，御雋兗也不再玩笑，正顏問道，“八皇弟既身為秤桿獄主，想要查看一下六皇兄的壽元幾何，應是不難吧？”

　　說著，御雋兗仿佛為了求證一般，看向被兄弟三人遺忘了多時的徐判官。

　　而徐判官也在此時對御祺月拱手說道，“若是獄主與我家冥王提出要求，想必查看一下壽元應是不難。”

　　誰知御祺月卻是擺擺手道，“不必了。”

　　“咦？莫非八皇弟已經查看過了？”

　　御雋兗見御祺月想都不想就脫口而出三個字，不由得有些疑惑──明明方才見八皇弟對三皇兄也甚是關心著緊，為何此時卻直接回絕了自己的提議呢？

　　御祺月仿佛看出御雋兗不解，淡淡說了一句，“他──沒有壽元。”

　　“沒有壽元？！那是何意？”

　　御雋兗聞言心裡不禁一跳。什麼叫沒有壽元？難道是……

　　徐判官此時也是有些意外的看向御祺月──他同樣不明，為何秤桿獄主會說他們口中的那位“三皇兄”會沒有壽元。

　　御沐揚見狀已知月兒方才之言使得御雋兗與徐判官誤會了，便開口解釋道，“二位誤會了。月兒的意思，不是三皇兄陽壽已盡，而是說，他的命格根本不在六道五行之中。因而在生死薄上也並未登記在錄。”

　　“竟還有這種事情？”

　　御雋兗雖然對冥界之事知道不少，不過命格不在六道五行中的他還是頭一回聽說，不由得好奇心大起，兩眼晶亮滿是期盼看著御沐揚，顯是希望後者多解釋一些詳細情形。

　　而比起御雋兗的興奮好奇，徐判官卻是平靜許多。世人雖說生老病死、轉世輪回都有一番秩序，而這秩序便是各位冥王手中生死薄所載記錄。但億萬年來，那麼多平行的時空不斷繁衍進化著，就算出幾個特例也沒有什麼稀奇。

　　而且，其實凡修道有成、飛升成神之人都是超脫了生死、不再受轉世輪回約束。即便不是神人，凡世中也總有一些特殊的生命孕育而生，不受任何因果迴圈束縛。

　　別的不說，當年不就出了那麼一個特例？那只性格鮮明的白狐，即便過去了千萬年，他可還是記憶猶新。

　　想到這裡，徐判官目光不由得在揚、月二人之間打了一個來回──說起來，這兩位，一個秤桿獄主、一個九幽冥凰，當初重墮輪回、輾轉幾千年，也正是因了那只白狐呢。

　　九天幻狐之名，當年在冥界也是轟動一時。沒想到時隔許久，此刻又聽說了一個生死沒有登記在冊的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