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沈繪縮在後座,手指摳著皮質坐墊,嘴硬道:“你就是揍我了。”
藺景明看了他一眼,突然道:“那我得找個機會落實一下。”
看吧,他果然是想揍我的,沈繪想,所以他怕藺景明是有道理的。
藺景明的家在市中心,到的時候,藺景明想用同樣的姿勢把沈繪抱上去,被沈繪拒絕。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了,我自己走。”
藺景明在車門前蹲下,“上來。”
他見沈繪猶猶豫豫,故意道:“怎麼,還想讓我給你擦一回腳?也不是不行……”
還沒說他,沈繪便面紅耳赤地趴在他背後,被藺景明輕而易舉地托起。走動之間,沈繪光裸的腳心一直擦著藺景明的西裝褲,面料絲滑,若有似無。還有面料之下,藺景明每踏一步,肌肉的鼓脹弧度隨之變化,沈繪覺得自己好像直接踩在藺景明胸膛上一樣,不由得想起在視頻中出浴的那一幕。
大腿被浴巾裹住了……沈繪歎了口氣。
啊啊啊在想什麼啊!沈繪驟然反應過來,從腳尖紅到了脖子。
“鑰匙在我右側口袋。”藺景明道,“幫我拿一下。”
沈繪大大咧咧地伸進藺景明的褲兜掏了掏,聽見對方倒吸一口氣,顫抖著手抓到鑰匙,對著鎖芯插了好幾下才對準。
誰讓你褲兜布料那麼薄,那麼貼身!
不關他的事!
“穿鞋。”藺景明把沈繪放在玄關處,拍了拍他的屁股,“乖。”
沈繪差點蹦起來:“你幹什麼!”
藺景明單手插兜,嘴邊勾著一道不懷好意的笑容,“揍你,如你所願。”
什麼揍他!分明就是摸!
沈繪頭昏眼花,覺得自己可能高燒了,臉燙得能熱牛奶,“無緣無故不能體罰,藺教授沒有背過高校教師行為規範嗎?
藺景明關上門,往客臥走去,“剛才誰無緣無故用腳趾蹭我來著?”
“我要不是熟讀行為規範,你今天……”藺景明把剩下的話吞回去,修長的手指隨意敲了敲門框,彷彿在警告他一樣,“這也不適用於相親物件。”
沈繪被藺景明一句話說得差點原地爆炸化成煙灰,他真的蹭了嗎?
他故意蹭藺景明大腿了嗎?
蹭了。
藺景明從櫃子裏找出一套床單鋪上,“你今晚睡這,復習的事暫時擱置,明天早起看書。”
“我沒帶書。”沈繪盯著藺景明賢慧的背影,誰進藺教授家裏還看書啊?
“我有。”藺景明殘忍道,“掛科小心我揍你。”
沈繪四處看了看,沒發現有第二個人生活過的痕跡,再想起玄關只有一雙拖鞋,他腳上這雙是新的,心情就像飛上雲霄一樣飄飄然。
我可能腦子燒壞了。
沈繪乖巧地躺在床上,問藺景明:“你呢?”
“我去書房處理點事。”藺教授還是很忙的,否則單憑大學教授一職,怎麼可能那麼有錢。
藺老頭對教書育人有情懷,一輩子守著三尺講臺,而藺媽媽是個精明的生意人,兩人在藺景明小時候就因為觀念差異離婚,隨後藺媽媽去了海外經商,生意越做越大,另外嫁人生子。藺景明跟著藺老頭,藺媽媽見他頭腦靈活,也沒有虧待這個兒子,藺景明想做什麼都有大筆的啟動資金。
藺景明揉了揉沈繪的頭髮:“工作才有錢給你打賞。”
沈繪:“你不是不讓我穿女裝嗎?”
“不是不讓你,是怕你耽誤學業。”涉及學習,藺景明一開口,就很得藺老頭的真傳,“你學到的知識是一輩子的,但是女裝,它肯定不是長久之計。”
沈繪對自己的定位也是靠臉,難保哪天就被潮流淘汰了,你不能永遠年輕,但永遠有人年輕。
藺景明語重心長:“興趣可以,別把它當成正經工作,除非你有長遠的職業規劃。”
“好。”沈繪沒有女裝癖,純粹是為了上學期間好賺錢。
藺景明覺得沈繪比高中時聽話,有點想給他轉錢,“暑假了跟我去律師事務所實習。”
藺景明想了想,補充道:“工資不比你直播少。”
反正他是老闆,愛怎麼發工資就怎麼發工資,高興了把律所收入都給沈繪也行。
沈繪沒有認床的毛病,更何況這是藺景明家裏,但他今天白天睡多了,晚上稍睡了一小時,就抵不住好奇心驅動,爬起來在客廳廚房遊覽了一遍,看著藺景明書房透出的光,心裏癢的不行。
他在冰箱裏找到一盒牛奶,加熱之後,裝模做樣地端著去敲門。
“進來。”
藺景明的嗓音在夜裏竟然有些低沉性感,白瓷杯盞裏牛奶晃了晃,被端進去放在桌面上。
沈繪站在一邊打量藺景明,歲月給這個英俊雅致的男人更加深邃的面容和涵養,舉手投足間散發著成熟穩重的氣息。沈繪瞥向桌上的筆記本,藺景明的字還是那麼棱角鋒利,一如當年在附中街上的小屋裏,他在草稿紙上寫下的每一道數學公式。
沈繪不會說他當年的草紙都捨不得扔,鎖在老家的小庫房裏。裏面還有很多零碎陳雜的物件,都是沈繪一一珍藏的,成長的印記。當然,沈繪自己不會用這麼矯情的辭彙,他只是覺得,沒有人幫他記得過去,如果他自己不保存,則千山萬水走過就忘。
他的來處,藺景明無疑是濃墨重彩而短暫的一筆。
“隨便坐。”藺景明端起奶喝了一口,“謝謝。”
沈繪腦子一抽進來了,屬於沒事找事,幸好藺景明忙,也沒空問他。
原來藺景明有這麼多事,可是他每天會監督他復習,會開車給他送藥……沈繪不知不覺嘴角上揚,他安安靜靜坐著不打擾藺景明,目光流連於書架上的書目。
書架很簡樸,不符合氪金大佬的作風,部分書籍陳舊泛黃,看起來有一定年頭,跟著藺教授很久了。
最後,沈繪歪在書房的小床上睡著了。
藺景明放下筆,把沈繪輕輕攏進懷裏,抱到帶衛生間的主臥裏頭,自己去客房睡了。
這一晚,沈繪睡得很甜,完全沒有生病的不適,他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裏同樣有一個高高的書架,十九歲的沈繪被藺景明壓在他家裏寫作業,沈繪叼著筆頭,看著書架上重複的書目,在紙上一筆一劃,寫下了“金融法學”四個字。
……
暑假很快來臨,藺景明打開郵箱,認真地流覽沈繪的成績單,確定他沒有掛科之後,決定獎勵沈繪,帶他出去旅遊。
“還有獎勵?”沈繪被驚喜砸中,早知道他多考幾分了,要是他拿個獎學金,藺景明會不會獎勵他一個親……親口誇獎。
“不說說要帶我去律所實習嗎?”沈繪撓撓臉蛋,是不是看他成績太爛,後悔了?
那個傳說中只招精英非常牛逼官司巨貴的律所……
“人總要給自己放放假,你還沒辦簽證,今年我們先從國內開始。你想去哪兒?”
今年?
沈繪呆了呆,他們還會有明年嗎?
藺景明:“老頭說了,要多跟相親對象培養感情。”
沈繪紅臉,“要是跟相親對象培養出感情了怎麼辦?”
藺景明挑眉:“按照常規發展,應該是要結婚。”
“哦。”沈繪不敢深想藺景明的話,反正他也不是正經對象。
現在他要和藺景明出門旅遊!
沈繪像個小孩,興奮地踮著腳,在書房的中國地圖上瞎指一通,摸到哪個是哪個。
“這一塊……”沈繪看著自己手掌恰好按住的地方,扭頭問藺景明,“你喜歡南京還是蘇州?”
十裏秦淮?姑蘇園林?
“我喜歡沈繪。”藺景明手指交叉搭在膝蓋上,好整以暇道。
沈繪手指一僵,第一次氣惱跟“省會”同音,他瞪了一眼藺景明,“南京是吧?”
藺景明這人真是太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