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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為糖,拐個醋王》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作為昭王府的小主人之一,圓子開蒙識字自然比尋常人家的孩子要早。

 在圓子三歲那年,雲烈特意請傅穎牽線,延請清蘆孔家的四姑娘孔意做了圓子的啟蒙西席。

 孔家是昭王府藩地六城之一清蘆的大姓,雖這家人無心官場之事,卻自來有“詩書傳家”的家聲盛名。

 孔意雖才二十有五,其學養在孔家年輕一輩中卻很是出挑。她治學嚴謹且專注,對大縉周邊許多小國、部落的風俗民情鑽研尤深,在學界小有聲名;雖心性板正少了些圓滑,卻是個極好的啟蒙師長。

 有孔意這樣的良師引路,圓子到七歲進州府官學小書院時,在同齡人中間就已顯得格外“淵博”了。

 為了不讓她與書院同窗們隔閡生分,昭王府的二位殿下早早叮囑過書院山長,在書院中對她的出身家門刻意模糊,只道她父親是臨川軍的人,母親從商。

 她自己也懂事,既提前得了父母吩咐,便也從不在同窗們面前多提出身家門,與大家混作一氣。

 因她較別的孩子懂得多,性子也大方,又是個話簍子,在同窗間頗得人緣。

 每日午間,小書院花園的涼亭中總能看到很多小小學子圍成一圈,中間那個滔滔不絕的必是圓子無疑。

 對同窗們來說,圓子“引經據典”講起的故事,比小書院先生們講得要易懂許多,最重要的是,她會講得很有趣,比坊間說書人還有趣。

 不過,聽圓子“說書”那也不是白聽的,得用糖果、點心做報酬;若然同窗家中一時沒有像樣的糖果點心,便得給她一些零碎銅子兒,不然是不能在涼亭聽她“說書”的。

 說來倒也不是她貪人便宜,全因她像個屬螞蟻的,生性嗜甜,簡直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有一回她實在忍不住貪嘴,卯起來將府中膳房泡的糖醋蒜瓣一氣兒偷吃小半缸;吃得個滿嘴蒜味,自然被羅翠微逮個正著,險些沒氣得將她塞到缸裡跟蒜一塊兒泡了。

 羅翠微憂心過猶不及,便下令府中嚴格管控她的甜食份額;雲烈雖偶爾瞧她可憐巴巴,便“偷渡”一點給她,卻也不會給太多。

 可憐她小小年紀就要這般辛苦地“賣藝求生”,實在是因為家中管得嚴之故。

 不過,也因為她每日都要在小書院內“賣藝”掙口糧,這也促使她回府後總是手不釋卷。畢竟,她的“主顧”始終都是同樣一撥小伙伴,若每日總是講一樣的內容,這“生意”可做不長久。

 這日午間,照例又是她在涼亭“賣藝”的時候。

 小同窗們紛紛奉上各自從家中帶來的“聽書報酬”,耐心地等著她先一飽口福。

 趁她塞點心的當口,有位同窗隨口好奇,“圓子,你的大名究竟是什麼?”

 是了,圓子長到七歲,大家卻還是叫她“圓子”,連小書院先生們也這麼叫,誰也不知道她的大名究竟叫什麼。

 “還沒想好呢,”圓子一手捏著半枚豌豆黃,腮幫子被撐得圓鼓鼓的,“我爹娘說,任我願跟誰姓都行,但得由我自己選。”

 姓氏沒定下,自然就沒有大名。

 她頓了頓,嚥下口中的點心,蹙眉嘆氣,“這太難了。”

 大縉的孩子們隨父姓隨母姓的都有,但通常都是出生時就已由父母商量後定好了;讓孩子自己選姓什麼,這實在有些新鮮。

 小伙伴們覺得稀奇,便七嘴八舌地建言獻策了。

 “看哪個姓氏筆劃少!”

 圓子又塞了一口點心,邊嚼邊搖頭:“也沒差幾畫。”

 當然,“雲”字比起“羅”字是要少幾畫,可圓子的西席早就替她分析過,雲字背後所代表的責任與束縛,顯然更沉重些。

 見一計不成,小伙伴們又道,“那就,看你爹娘誰在家中說話更有分量!”

 這個思路很清奇,答案也很顯而易見。

 圓子眼兒一亮,笑瞇瞇拱手道,“多謝指教。”

 (二)

 這日回府後,圓子鄭重地找到自家父母,小臉上寫滿嚴肅:“想好了,我姓羅。”

 她想,反正家中還有二弟、三弟,以後或許還有別的弟弟妹妹,總會有一個傻瓜願意姓雲的。

 羅翠微與雲烈相視一笑,這就定下了。

 “落子無悔,記得嗎?”雲烈噙笑揉了揉她的腦袋,“別以為年紀小,做了決定就可以反悔。”

 “父王放心,我不會反悔的,”圓子堅定地點點頭,“畢竟,姓雲的在這家中說話沒什麼分量,我又不傻。”

 “圓子,不許胡說,”羅翠微板起臉,“那是你父王讓著我。”

 這些年來總是雲烈讓著她多些,慣得她有時也沒太注意分寸,竟讓孩子都能這麼沒大沒小的說嘴了。

 開什麼玩笑,羅翠微的夫婿,只能她自己欺壓,旁人可不行。

 連自家女兒也不行。

 得了妻子的維護,雲烈心情大好,按在圓子頭頂的大掌略沉,笑道:“'看破不說破'這個道理,孔西席還沒有教給你?”

 圓子一向懂得看臉色,知道自己嘴瓢惹禍了,趕忙抱頭蹲地,揚起討好笑臉:“我懂了,昭王府兩位殿下是同樣的地位,只是姓雲的要讓著姓羅的一些。多謝父王與母妃教誨,孩兒謹記。”

 雲烈滿意地點點頭,羅翠微則是頭疼地揉著額心,好氣又好笑。

 真是個見風使舵的好孩子啊。

 (三)

 既姓氏是她自己選的,這名當然要由父母來賜。

 畢竟圓子是二人的第一個孩子,羅翠微與雲烈早就選了好些個形意皆美的字眼,可真到了要定奪的時候,倒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圓子想了想,歪著小腦袋提議道,“那不然,抓鬮吧?”

 “也行,”羅翠微揉著額頭笑嘆,“就你自己來寫,正好也我瞧瞧你的字有沒有長進。”

 說話間,圓子的二弟阿徵跌跌擺擺進了書房來,氣哼哼告狀,“三兒扯了我頭髮,還哭。”

 這小子快五歲了,卻也是個沒大名的,因他出生那年正是臨川軍與北狄交戰之時,便得了個小字“徵”。

 雲烈嗤笑一聲,“想必是你揍了他,他才哭的吧?”

 “他、他先扯我頭髮!”阿徵撲進羅翠微懷裡,抱著她的腰就開始哇哇跳腳,“我沒揍他,只是揪了一爪!”

 可憐老三才十個月大,根本無力反抗就是了。

 雲烈走過去將他提溜起來,嚴肅告誡:“小孩子成天抱著娘親撒嬌,會長不高的。”

 羅翠微哭笑不得地扶額,無語凝噎。

 書桌後的圓子一邊研墨,一邊嫌棄地嚷道,“出去出去,請你們全都出去,不要吵我寫字。”

 於是雲烈提溜著阿徵,牽著羅翠微的手出了書房,去探望被兄長一爪揪哭的老三去了。

 (四)

 待到夫婦二人解決完老二老三之間的“恩怨”回來,圓子已將抓鬮的紙團準備好了。

 她恭敬地將那些紙團捧在手裡,遞到羅翠微面前:“請母妃賜名。”

 羅翠微想了想,笑著將她扭過去面向雲烈:“這回,還是請你父王吧。”

 雲烈從女兒掌心裡拈了個紙團,展開一看,當下有些愣怔。

 羅翠微奇怪地湊去過,見紙團上是“靉”字。

 早前挑出這個字時,夫婦二人是猶豫過的。

 雲覆日為“靉靆”,意指濃云密布的樣子,又指昏暗不明,寓意不算頂好;可又有“靉靉”一詞,指濃郁盛多的模樣,意思似乎又還過得去。

 似是看出父母的為難,圓子痛快決斷,“就它吧。”

 她垂下小腦袋捋了捋自己的裙擺,小身板挺得筆直,莊重執禮。

 “女兒羅靉,謝父王母妃賜名。”

 (五)

 數日後,小書院放了休沐。

 休沐之日,圓子沒了“主顧”,自就沒了“口糧”,可把她饞壞了。

 用過午膳沒多會兒,趁羅翠微去小憩,圓子趕忙拖著雲烈的衣袖將他拉到後殿院牆根下。

 雲烈照例單膝屈著蹲下,以便與她平視交談。

 父女倆做賊似的,一邊小聲交頭接耳,一邊左顧右盼。

 “……上回給你那盤點心的事就險些穿幫,你別害我晚上回不了寢殿。”雲烈搖頭,殘忍拒絕了她的請求。

 圓子雙手合十,苦著小臉,“求求你了!我父王如此英明神武,偷一盤甜點出來,那還不是小菜一碟麼?”

 “你少來!再戴高帽子也沒用,”雲烈咬牙,抬了抬下巴,壓著嗓子道,“我堂堂一個昭王殿下,為了盤甜點,心跳得跟打雷似的,那滋味我可不想重溫。”

 見他實在不肯,圓子瞬間變臉:“沒有義氣!枉費我挑名字那日還特意照顧你的心思。”

 她早就看出父王對那個“靉”字很是中意,那日鬮團上所有的字都是同一個。

 雲烈怔了怔,旋即笑開,眼中浮起濃得化不開的寵愛:“就給你拿一盤啊,省著點吃。吃多了當真不好的。”

 一盤就一盤吧,反正明日她又可以去書院“賣藝”掙口糧了。

 圓子重重點頭應了,又覺得這樣還是不足以表達自己的欣喜與感激,便將右手捏成小拳頭,軟乎乎朝他肩頭一砸,很江湖的氣派。

 “真夠兄弟!”

 她以往見熊孝義他們那幫人這樣與自家父王說話,父王總是愉悅受用的模樣,便暗暗學起來了。

 雲烈卻瞪大了眼,咬牙道:“誰跟你兄弟?!”

 “哦對不住對不住,”圓子趕忙拿手拍拍自己的嘴,歪著頭想了想,立刻改口,“真夠我爹!”

 雲烈食指抵住自己的額心,用力揉了好半晌。

 他家女兒這奇奇怪怪的性子,究竟是怎麼來的,這對他來說一直都是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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