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來地球的第一百二十二天

　　1983年的下半年，威廉其實也並不真的只是「陪著他的利茲姨媽，而完全沒有管任何電影上的事情」的。

　　威廉只不過是把他r（製片人）的職位名稱前，又多了加個executive。

　　俗稱監製，或者執行製片人。

　　簡單來說，就是米高梅的老塞繆爾的職位……一部分。很多電影上都會有老塞繆爾的名字，但他幾乎從不直接參與電影的製作，只是代表了投資方和公司高層，決定了這部電影在最初的時候是否能夠立項，以及投資撥款等重要事務。

　　威廉之前一直覺得，哥倫比亞電影在對幾部重要影片（如ET和回到未來）決策上的失敗，就是因為他們請了一位並不那麼合適這個位置的執行製片負責人。

　　而威廉的金手指2B250，其實真正能大放異彩的用途，就是在執行製片人的工作方面。

　　薩巴蒂諾在威廉到來意大利後的第三天，就對威廉提出了職位上調動的邀請，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執行製片人又不忙，就是打打電話，聽別人給你做立項報告，然後由你來決定到底是成功立項，還是打回去重做，至於其他事情，還有老塞繆爾呢。」

　　事實上，威廉之前已經在做一部分執行製片人的工作了，好比在《007：八爪女》這部電影上。

　　而老塞繆爾的工作，則是包括了執行製片人，但並不僅僅只限於執行製片人，他是一整個電影部門的主管，手上管著好幾個執行製片人。就好像他是一個經紀人公司的老總，他自己也會兼職當大牌明星的經紀人，但總體來說他的工作是管理其他經紀人和整個公司。

　　威廉當年能直接去老塞繆爾的辦公室找上他，真的只能是因為威廉有個表哥叫薩巴蒂諾‧勒森布拉。

　　老塞繆爾早已經過了法定退休年紀，但是因為種種原因，他一直還在電影部門主管的這個位置上發光發熱，但其實老塞繆爾自己心裡也很清楚，早早晚晚他都要退下來了。

　　最開始，老塞繆爾以為他退休的契機，應該是六年前薩巴蒂諾收購米高梅，雨果CEO新官上任三把火，怎麼想對付都會拿米高梅最重要的電影部門開刀。沒成想，雨果並沒有那做。老塞繆爾不僅繼續坐著他的位置，還因為威廉接連成功的幾部電影而坐的更穩了。

　　後來，老塞繆爾又覺得他退休的契機，應該是母公司微軟收購聯美，米高梅要和聯美合併，電影部門合二為一的話，勢必要有人屈居副手，而比起當副手，退休更能保全大家彼此的面子。結果，天還是不遂人願（這個詞好像用的不太對，字面理解好了【喂），老塞繆爾再一次想多了，雖然公司收購了聯美，但是聯美直接遷走，去了東海岸的紐約重新開始。

　　「你說勒森布拉先生到底在想什麼？」老塞繆爾百思不得其解。

　　老塞繆爾當然是想要一直在這個位置上做下去的，這已經與公司給他開出的高薪沒多大關係了，他是拿股份分紅的，哪怕他退休，每年依舊會有一筆不菲的收入。對於老塞繆爾來說，更重要的還是權利與地位的問題。

　　對，就是這麼俗，權利和地位。米高梅的高層，也許前幾年還不算什麼，但當下早已經今非昔比。老塞繆爾雖然總是罵自己的兒子們不爭氣，但他也還是要為他們的將來著想的。

　　滿頭銀髮，和老塞繆爾一樣，依舊奮鬥在自己工作崗位上的秘書兼特助的格麗塔，毒舌道：「也許只是勒森布拉先生忘記了你。」

　　「……」老塞繆爾摸了摸自己的胃，那裡有點疼，三十多年前僱傭格麗塔時，他到底在想什麼呢？給自己找罪受？

　　格麗塔真誠回望，因為我年輕的時候長得漂亮。

　　「好吧，我也這麼懷疑過，但是相信我，我找雨果驗證過了，我沒被忘記。」

　　格麗塔聳聳肩，看上去就個格外精神的瘦小老太太：「你真的去問了？我剛剛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很顯然勒森布拉先生這是安排你在幼主能獨當一面之前當擋箭牌。」

　　「幼主？」

　　「最近去了東海岸的那位。」

　　威廉‧塞偌斯！老塞繆爾這才如醍醐灌頂，他不是說真想不到這層，而是從一開始，他就把威廉看做了他繼任者的繼任者。畢竟以威廉的年紀，對於電影公司高層這個十分講究資歷的圈子來說，哪怕作為繼任者的繼任者，他都顯得有些過於年輕了。

　　「幼主今年二十二，都快二十四、五，奔三十的人了，也不算年輕吧？」

　　「==你可真能約等於。」你怎麼不說他都馬上就一百了呢？！

　　「重點不在於我把威廉約等於了多少歲，而在於勒森布拉先生當年是幾歲成為的微軟創始人。他能等了快五年，才安排鋪墊幼主入住電影部門已經很不容易了。威廉身邊的溫蒂也已經培養的差不多了，明為特助，實則上嘛，很顯然是為威廉處理雜事的。」就像是老塞繆爾現在在做的。

　　「那我是不是應該有點眼色？」好比主動申請退休什麼的，以此來換取兒子在米高梅裡的提拔。

　　各大電影公司一直都有一個「親屬不可同為一個部門高官」的潛規則。

　　「不要著急，再有個一兩年吧，等威廉和溫蒂徹底站穩了腳跟，立足了威，你就可以走人了，我也就可以退休了，我佛羅里達洲的養老別墅都買了好些年了。什麼時候勒森布拉先生把威廉調回洛杉磯，什麼時候就是你可以遞退休申請的信號。」

　　「……我沒真的問你，就是客氣客氣。」職場潛規則方面，老塞繆爾自認為玩的比格麗塔轉，要不如今也不會是格麗塔給他當秘書。

　　「我知道。」格麗塔斜了一眼老塞米爾，回答的別提多理直氣壯。

　　威廉在1983年下半年開始正式上手執行製片人的工作，初步做的部分自然是他最拿手的——選劇本和選項目，通過電話和電腦遙控指揮，由於時差問題，正好不耽誤威廉照顧他的姨媽伊莉莎白。

　　懷孕之後，伊莉莎白幾乎與平時沒什麼區別，不吐不作不情緒化，唯一的與眾不同就是開始愛睡懶覺，很晚、特別晚的那種懶覺，以中午十一、二點為起床單位。

　　這樣正好給了威廉處理工作的時間。

　　早上鍛鍊完身體後，威廉就開始看電腦，洛杉磯彼時正好是工作日的下午，什麼都不會耽誤。

　　威廉最終選定的是《妙探出更》和《現代美人魚》這兩部電影。

　　《現代美人魚》已經在83年10月底開拍，應該能趕上明年五月上映，作為暑假檔的預熱，在大學生都已經放假的時候。

　　《妙探出更》卻才剛剛立項。因為在男主角的人設問題上，威廉和米高梅的高層有很大的分歧，原劇本裡的男主角是個黑人警探，威廉完全不覺得由一個黑人男演員獨挑大樑有什麼問題，但在米高梅高層們看來卻簡直有悖於常理。

　　未免被說是電影搞歧視，一般的好萊塢電影都愛湊一些有色人種來當配角，就好像大家調侃的，三四個白人必須會有一個黑人朋友。

　　但是由黑人徹底擔任主角？

　　對於還是以白人群體為主的票房觀眾來說，能不能接受真的是一件難以預料的事情。

　　事實上，《妙探出更》躺在米高梅的劇本庫裡已經有兩年的時間了，之所以遲遲沒有開拍，就是因為男主角的人設問題，編劇不肯退讓，又沒有製片人願意冒這個險。

　　威廉在篩選完最新的劇本，除了《現代美人魚》外再沒發現什麼有趣的之後，往前翻歷年劇本，這才找到了《妙探出更》。威廉覺得它很有潛力，事實上，威廉再晚發現一段時間，編劇就要二投派拉蒙了，威廉可不想成為哥倫比亞第二。

　　一直到83年年底，只能通過電話遙控這件事的威廉，才終於贏得了勝利。

　　威廉也終於明白了當年塞繆爾的為難，很多時候不是老塞繆爾摳門，或者拖拖拉拉不願意辦事，而是他有心無力。一部電影的誕生，真的是需要經過很多方的角力。哪怕威廉的表哥叫薩巴蒂諾‧勒森布拉，都如此的艱難了，可想而知別人會如何。

　　在和米高梅高層扯皮的時候，威廉順便在聯美這邊，為回到未來的編劇羅伯特，爭取到了一次真正由他指導的機會，電影叫《綠寶石》，是一部自奪寶奇兵熱後帶起的冒險動作片。

　　據說這個項目一開始是二十世紀福克斯在做，但是不知道哪個中間環節出了問題，一直拖延至今，這才找上了聯美。

　　於是，威廉便順理成章的推薦了羅伯特。

　　等回到未來的二三部一打板，羅伯特就會立時前往綠寶石劇組。

　　至於米格，據他自己說，他已經有了新想法，倒是不太著急開拍。因為他想趕85的奧斯卡之前的一兩個月上映，意思十分明顯，他也準備從賺錢的大片轉向能獲獎的文藝電影了，並且野心不小，從一開始就瞄上了奧斯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