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來地球的第三十四天

　　突然辭職的副製片，並不是一個人走的，而是帶走了一整個策劃團隊。

　　「他退出，是被迫的嗎？」惠勒問查普曼。

　　查普曼今天一上午，就是去解決這件事的，和當事人當面聊一下，看有沒有迴旋的餘地，但結果讓她失望了：「就是很常見的戲碼，攀上了高枝，看不上咱們這個小劇組了。仗著只是口頭約定，還沒有簽合同，準備毀約，還不想負任何法律責任。」

　　這種事，無論是在好萊塢，還是職場，其實都很常見。在沒簽合同之前，永遠、永遠都不要相信任何人的口頭承諾，因為錢是王八蛋，而人比錢更操蛋。

　　惠勒名聲很大，想跟在他身邊工作的人很多，但也不代表大家都喜歡，因為這次的電影，惠勒明擺著就是求名，而不是求財。有些只喜歡錢的人，就只能和惠勒分道揚鑣了。這點惠勒能理解，也會支持，如果在項目還沒開始之前，對方提出離開，惠勒不會不高興，甚至會看在往日情分的面子上，積極幫助對方尋找下家。

　　但那人不該在答應了惠勒之後，眼見著就要開機的當下，說不幹就不幹了。被這樣晃點，佛爺也會動怒。

　　溫蒂本來一直很專業的坐在一邊安靜旁聽，忍住了沒有插半句嘴，但聽到最後，臉上還是忍不住的露出了「從未見過如此卑鄙無恥之人」的豐富表情。說走就走，還帶走了一整個團隊走，這是要坑死劇組嗎？！

　　惠勒被溫蒂的表情逗笑了：「別擔心，美麗的小姐，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大概是我休息太久了，讓有些人都忘記我到底是個什麼性格了，不過沒關係，他們會想起來的。」

　　惠勒從不威脅人，他只說事實。

　　這也是惠勒把威廉和查普曼叫到他家的原因，不是關心威廉的第一天的工作如何，而是商量還如何對付舊的副製片人，以及尋找新的策劃團隊。

　　「有什麼我能幫到您的嗎？」

　　威廉很瞭解惠勒，要是沒有需要他做的，惠勒不會叫他只是跟著一起生氣。

　　「這就是為什麼我喜歡你的原因，聰明。」惠勒也沒和威廉客氣，畢竟劇組是大家的，他就不信威廉這樣了都不生氣，「能請你表哥借個人給我嗎？」

　　「……我不參與家族內部事務的，也不主張這麼做。」威廉很想幫惠勒，但要是用伯恩斯坦家族去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他不能幫，這不是在幫惠勒，而是害了他。

　　「不不不，」惠勒笑了，越是亂的時候，他的表情越會顯示出一種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從容，「是我沒說清楚，讓你誤會了，咱們可以文明人，要用文明的手段解決。我想和你表哥借的是微軟的法律顧問。」

　　此法律顧問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法律顧問，和老伯恩斯坦家族那個法律顧問霍夫曼，不是一個性質。

　　惠勒也認識一些有名的律師，知道全美不少金牌律師事務所的電話，但一和微軟法務部那個私人的律師團隊比，就會被直接轟至成渣了。

　　「從無敗績，勝利即正義，嘖嘖，大家對你表哥的法務部，可是垂涎欲滴。可惜他從不外借，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能把法務部整的鐵桶一塊，一個賽一個忠心，威逼利誘都不為所動，法務部的首席勞伊，更是滑不留手，哪怕請不到他，也讓你連氣都氣不起來。」惠勒照顧了在場的不知情人士，特意做了簡單的介紹。

　　溫蒂、米格和查普曼也很配合，都是一臉「真漲姿勢」的表情。大家都知道勒森布拉很傳奇，但具體有多傳奇又大多說不清楚。溫蒂的個人經驗就是，每當你覺得BOSS已經很牛x的時候，他還可以用更牛x的往事來顛覆你的認知。

　　「沒想到勞伊這麼厲害。」威廉是認識勞伊的，但他並不知道勞伊的履歷，他對溫蒂和米格道，「你倆也見過啊，別一副遇到外星人的驚訝。」

　　「……完全沒見過啊。」溫蒂發誓，她要是認識這種傳說中的人物，她一定記的死死的。

　　「勞伊和特助先生是雙胞胎啊，他們經常互換身份跟在薩巴身邊的。金邊眼鏡是哥哥，銀邊眼鏡是弟弟勞伊。」

　　「=口=！！！」一直以為是一個人！

　　威廉聳肩：「那現在你們知道了。」

　　出借勞伊很容易，都不需要問薩巴蒂諾，威廉就可以直接做主答應，因為在薩巴蒂諾第一天把勞伊兄弟介紹給威廉認識的時候，勞伊就對威廉表示過：「我前些年，很幸運的考下了律師證，所以，如果有什麼問題，不管大小，請第一時間聯繫我，幾點都沒問題。PS，在我去之前，一個字都不要和警察說，你有權保持沉默，嗯？」

　　雖然當時勞伊擔心的是，威廉半夜醉駕被扣下，或者泡吧的時候因為毒品或者妓女而進局子。不過，被人毀約這種事，應該也是共通的。

　　惠勒沉默的看著威廉，一通電話就請來了，所有人都請不動的勞伊，他終於徹底明白老塞繆爾口中那句「威廉對勒森布拉的重要程度，絕對不是普通人能想像到的那種」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了。

　　媽！蛋！真！羨！慕！嫉！妒！恨！

　　「OK，搞定了，勞伊說他會盡快從硅谷飛過來，我把您的手機和住址給了他，你們到時候直接聯繫就好。勞伊說，不用擔心，這個很容易的，連寫在衛生紙上的婚前協議都能算協議，口頭約定他也有辦法讓他變成具有法律意義的約定。具體想要什麼效果，等他來了再討論。」

　　「那麼，就剩下新策劃團隊了。」惠勒久經風浪，恢復理智的速度還是很快的，「我叫你來，就是正好讓你跟著去學習一下。找齊人手，也是個學問，之前你錯過了，咱們現在補上。

　　「去哪裡找這方面的人？」如果是在宇宙聯盟，直接在天網上發佈信息就好，那地球呢？

　　「這要看你想要哪方面了，免費的，還是專業的。」

　　「還有免費的？」

　　「當然，影視學院不少學生都樂意當志願者。只要你能給出他們想要的利益以外的東西，好比漂亮的簡歷，以及真正擁有的學習經驗。在這方面，不是我自誇，不過提我的名字還是有些作用的。」惠勒笑瞇瞇的回答，「當然，我的建議是，不要為了芝麻丟了西瓜。」

　　「免費的固然能節省預算，但新手總是會難免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威廉秒懂。

　　「是的，我曾經吃過這方面的虧，並為此付出了整整十萬的學費，那個年代的十萬可不是現在的十萬。」

　　「有經驗的怎麼找呢？」總不能是熟人介紹吧？

　　「熟人是一條路，所以說，人脈真的很重要，不要學查普曼，總是得罪人；還有一個名詞叫製片人協會，能為你介紹各種製片人。」製片人不可能有經紀人，但它們有協會。在美國，這個工會，那麼協會的，總是五花八門，永遠不怕找不到人。

　　被當做反面教材的查普曼，連句話都不敢說。

　　「所有的都用有經驗的人嗎？」威廉舉一反三，「可不可以老人帶新人？能省一點是一點。」

　　「也可以。」惠勒點點頭，「謝謝你幫我省錢。」策劃團隊是惠勒自費。

　　「我能用這個點子換個條件嗎？」威廉大膽進了一步。

　　「你想換什麼？」惠勒鼓勵的看著威廉，他比較主張這種賞罰分明的行事方式，做好了就該有獎勵。

　　「我想讓溫蒂跟著策劃團隊學習。」

　　「沒問題，那邊那個頭髮長的都看不到臉的小夥子也一起嗎？」

　　「不。」威廉搖搖頭，他對米格另有安排。

　　溫蒂很驚訝，但也沒有問出聲，她很清楚，這個時候，不太適合她開口。

　　因為查普曼也很驚訝，她看向威廉：「你是真的想讓你朋友跟著學習？」

　　「不，我只是在為我的將來，培養副手。」這就是當初在血紅劇組，威廉萌生的有關於溫蒂的想法。作為一個優秀的助手型人才，只讓溫蒂幹「記錄行程」、「跑腿買咖啡」這種事，那就實在是太暴遣天物了。

　　惠勒看威廉的眼神充滿了賞識，有意識、有步驟的培養可信之人，比什麼都重要，他相信當威廉自己真正上手製作電影的時候，一定會很成功的，因為他已經打好了基礎。

　　離開惠勒家之後，查普曼追上了威廉，磨蹭許久，才終於紅著臉開口：「抱歉。」

　　查普曼總是改不了她的偏見，哪怕她的姨媽和姨夫已經告誡過她很多，但那些永遠比不上現實，更能教會她做人。

　　這個時候，在電影裡，大概就該大家握手言和，共創佳績ding了。

　　但這不是電影，是現實。

　　威廉傲慢的抬起自己的下巴，拿出了他在第一天進入米高梅大樓時的態度，他整整自己領帶，不疾不徐的用標準RP音開口：「不需要道歉，我只想你知道，無論你喜歡與否，我都會穿著這身正裝，做好我的工作。」

　　在千萬豪車的轟鳴聲中，威廉一行三人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