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來地球的第六十天

　　威廉和傑洛米要拍的科幻電影，名字叫《Earth》。

　　Earth是個雙關語，既有地球，也有洞穴的意思。乍一看這個電影名字，大家理解的肯定是「這個男人來自地球」，但只有當觀眾真正看了電影之後才會發現，理解為「這個男人來自洞穴」，其實更為合適，不過最初說他來自地球也沒有錯。

　　之所以選擇這個名字，純粹是編劇傑洛米個人的惡趣味，故意在誤導還沒看電影的觀眾：「這也是科幻的一部分，不是嗎？一開始就在電影名上劇透一切，那還有什麼意思？」

　　威廉只是給了傑洛米一個鄙視的眼神，然後毫不猶豫的加入了進來。

　　地球人的電影內容，其實很簡單，就是講一個從遠古一直活到現代的男人，是如何和他身為大學教授的朋友們，討論他所說的話的真實性。

　　「誰也無法反駁說，這不是一部科幻電影。

　　「是的，它沒有激光劍，沒有外星人，更沒有宇宙飛船，但那又怎樣？

　　「你敢說，不會死的男主不是幻想？故事裡大學教授們提到的種種有理可據的論點，不是科學？這就是軟科幻的魅力。」

　　腦洞特別的傑洛米，一直在致力於給人一種「原來科幻電影還可以這麼拍」的感覺。

　　反正，威廉看到這個故事短篇開頭的那一刻，就被這個點子深深的吸引了。這種跳出了傳統科幻框架的思路，以及只用大量對白就讓人明白了思辨之美的藝術性，真的是個很讚的點子。

　　不要以為很容易，這才是真正能考驗一個作者的學識功底的。既要說得通，又要讓人無從查證。充分顯示了語言和知識的魅力，拍好了，就是一場頭腦風暴，拍不好……那就是爛片之最了，肯定會被罵的體無完膚。

　　事實上，哪怕這部電影拍好了，也不一定會有多賣座。畢竟看電影的觀眾，大部分追求的還是刺激，而不是談話、談話以及談話，那會枯燥的讓人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的。

　　但……

　　「我們這才不到一萬塊的預算，只要能上映，就賺了。」比血紅還賺的快，翻得倍數大。最主要的是，威廉和2B250更在乎的是電影的錄像帶市場，那會在一堆死宅裡很有銷路的。

　　電影不止一條賺錢之路，惠勒如是說。

　　「我們的目標是，讓日後的人，但凡提起低成本、高回報的製作，或者燒腦科幻的時候，就肯定繞不開地球男人，明白了嗎？」在開機前的最後一次劇本朗誦會裡，威廉對他的小班底道。

　　「明白！」

　　尼爾，之前菸槍的男主演，如今也是地球男人的男主演，舉手提問：「只有一個小問題，我們真的能做到不到一萬塊的超低成本嗎？」

　　「只要別在演戲的不斷ng，浪費膠卷，就沒問題。」威廉聳肩直言。

　　他們這一萬的預算裡，大頭基本都是給了膠卷的花費。攝像機都不用買、也不租的。他們決定用米格的老師席勒，之前留在家裡的兩台攝像機。席勒作為一個之前小有名氣的好萊塢攝像師，哪怕只是放在家裡的攝像機，那也是十分專業的。當然，款式只是席勒進康復中心之前的最新款。那是席勒哪怕吸毒之後，砸鍋賣鐵買毒品時，也堅持沒賣的寶貝。

　　一年多後的今天，席勒已經從康復中心出來了，正住在米格的公寓裡，還沒開始找工作，但看上去精神不錯。

　　席勒對威廉的感情很複雜，既害怕他，又感激他，當然，還曾無數次在康復中心裡咒罵過他。也因此，從康復中心出來之後，席勒一直不太願意面對威廉。

　　但在從米格那裡聽說，威廉要拍自己製作預算很緊張的電影後，席勒還是撥打了那個他早就銘記於心，卻沒有打過的號碼，開門見山：「你缺一個免費的攝像師嗎？」

　　「我有米格，為什麼要你？」威廉反駁。

　　「噢，別鬧了，這不是明擺著嗎？因為我曾得過獎，因為我狀態好時，肯定要比米格穩定，更因為……你我都明白，如果米格來當攝像師，那誰來當導演呢？」席勒的專業眼光還是有的，他和威廉都很清楚，米格是天生的導演。

　　於是，免費的攝像師和導演，get√。

　　再加上編劇傑洛米、製片人及投資商威廉、以及管一切雜物的線下製片溫蒂，一個最小型的迷你劇組，就差不多齊活兒了。

　　演員方面，整部電影，從頭到尾只需要十個人就能完成，包括了群演的人數。

　　菸槍之前的二十二個人，其實並沒有算群演。威廉這個，是包括群演在內，才十個，參演的還基本都是不要錢、只需要管飯的親友。簡直不能更省錢。

　　至於重中之重的場地和道具佈景問題……

　　「你也看了劇本了，」威廉對尼爾解釋，「全片只有兩個場景，木屋裡和木屋外，時間點是從太陽快下山到直至黑夜。我覺得如果拍攝順利，咱們只需要七天就能搞定，還不會耽誤大家白天上班。」

　　「木屋的租用不要錢嗎？」尼爾問。

　　「如果木屋屬於我，那當然不要錢。」威廉這樣回答，「事實上，木屋裡的擺設，古董，教授們開的車，都是我現在就有的，免費。」

　　「……對不起，我又忘記你是個該死的有錢人了。」尼爾的仇富心理簡直要爆棚了。

　　威廉笑了笑，他不能否認，這種感覺很爽，就是讓別人也體驗一把，他嘗嘗會在薩巴蒂諾身上體驗到的挫敗感。

　　「喵~」棉花糖不斷的抓撓著威廉的褲管，開始怒抓存在感，一臉的「該死的奴才，本大喵的午餐時間到了，你為什麼還不去做」的表情，萌的不得了。

　　威廉舉起了棉花糖，對尼爾道：「看，如果需要萌物賣萌，都是現成的。」

　　人貓一起歪頭，成功達成了「奴似主人形」成就。

　　於是，地球人劇組，就在一個平淡無奇的下午開機了。沒有大師占卜，也不可能有媒體採訪，那更像是一次朋友們約好的遠足。開著威廉提前借給演員們用來拍電影的車，真的順便帶上了烤爐架，一起聚到了威廉位於帕薩迪納的木屋那裡。

　　薩迪納是洛杉磯的衛星城之一，位於洛杉磯的東北郊，綠樹環蔭，休養聖地，以及，高等教育名列全美前茅，加州理工學院就坐落在這裡。

　　傑洛米把男主和他的教授朋友們的人物設定，定成了加州理工的教授，在物理、行星科學和地理學領域，加州理工是公認的全美及世界第一。在電影一開頭提起加州理工，就會讓人情不自禁的產生一種這些教授一定很專業的錯覺印象。

　　尼爾和他最信任的搭檔（一個行騙多年從未被抓，如今已經退出江湖養老的老騙子），一起站在威廉的「小」木屋前，對威廉感慨：「你的木屋可真'小'，但是我想，以一個大學教授的工資來說，男主他買不起這裡吧？哪怕他活了很多年，積攢了很多錢，他也不會如此招搖。」

　　「哦，這裡是供大家住的，不要告訴我，你真的打算在沒拍完之前，來回往返於洛杉磯和這裡。」白天能上班什麼的，那只是在開玩笑，「後面森林裡的木屋才是真正的拍攝地點。」

　　「你還有一片森林？！」

　　「森林屬於我外公，私人海灘屬於我表哥，房子屬於我。」威廉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準確的說，這裡曾屬於我外祖母，她去世後把它們拆開來，分別留給了我外公、我姨媽以及我媽媽，我媽媽去世後，房子就是我的了。」

　　雖然威廉之前，完全不知道這個事兒，還是在他張口和薩巴蒂諾想要借房子的時候，他才知道的。

　　「你最好別讓我知道，我媽媽名下，不巧在洛杉磯其實還有其他的房產。」威廉當時這樣對他表哥道。

　　薩巴蒂諾垂下頭：「抱歉，我只是……」

　　「我懂，你之前只是為了方便照顧我，我和你開玩笑呢，比起一個人住空蕩的大房子，兩個人明顯更適合一些。」

　　被打算話的薩巴蒂諾，看著威廉，總有一種也不知道是該慶幸他會這麼想，還是不想他這麼想的矛盾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