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叫我老闆?」
相比林彤,我對阿魘更好奇。
我印象中沒有這個人,但感覺她好像跟我很熟的樣子。
老闆?
這個稱呼貌似和我八竿子搭不上關係吧。
阿魘沒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對我說了一句話
——越是美好,就越靠近噩夢。
我問這是什麼意思?
阿魘沒回應,她和意識中的那個林彤,似乎這一刻都已經消失了。
再看眼前的林彤,注視我的目光中除了恨意,還帶有幾分譏諷。
「你真是個卑鄙小人!」
「什麼意思?我替你平了事,還幫你那麼大一個忙,就因為沒滿足你的需求,我就是卑鄙小人?」
「你提取我的DNA,是想拿去和我的父親作比對,即便我是他親生的,但他老人家最注重聲譽,這件事一傳出去……」
我笑著說:
「單單這件事傳出去沒多大意思,可如果同時曝光你和你的丈夫……全校師生都知道老教授居然有個年齡比自己還大的女婿,那才好玩呢。」
「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林彤冷聲問。
「本來只是為了自衛,你之前根本沒喪失意識和行動力,裝模作樣,把我引到這兒,還撩撥我……
如果你只是單純的需要男人,大可不必這麼勞心費力。
雖然不確定你這樣做的真正目的,但小心駛得萬年船。
現在,我忽然改變想法了。
師姐,你長相不怎麼樣,但真的很有錢啊……」
「你想要挾我?」林彤眼中只剩嘲諷。
「別說的那麼難聽。你師弟我實在太窮了,要不然也不會出來乾這個。如果你能周濟周濟我,那我就不用這麼辛苦了對不對?當然,如果你大發慈悲,多給點兒,我連法醫都不用做了。」
「好,很好。」
林彤忽然露出一絲詭笑。
下一秒鐘,她的模樣和周遭的景物,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
「徐禍!」
一個蒼老渾厚的聲音將我從恍惚中喚醒。
看到老教授嚴肅的模樣,我心就一哆嗦。
林教授把一個藍色的文件夾遞給我。
我打開一看,先是一陣欣喜,跟著卻眼眶發熱,鼻子發酸,有種控制不住想哭的衝動。
一向不苟言笑的老教授卻是難得的笑了,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
「恭喜你!心理評估通過了!」
「謝謝教授!謝謝教授!」我沖老教授深深鞠躬,卻終究還是落下了眼淚。
老教授是絕對不接受所謂謝師宴和謝師禮的,只是對我鼓勵一番,又囑咐了一些實際工作當中需要注意的細節。
當天晚上,我本打算邀約兩個最要好的兄弟大醉慶祝。
但這兩個傢夥,一個說是女朋友生日,陪女朋友比什麼都重要,只能是改天由他坐東。
另一個哥們兒同樣拒絕了我,他的理由倒是可以接受,因為他沒有通過評估……
最後我只能是找了另一個夥計陪我一起廝混。
這哥們兒不是學醫的,卻是我另一種職業的同行。
家住本市豬鼻巷,綽號劉瞎子、風水劉,在風水堪輿行當內頗有些名氣。
火鍋店裏,倆人一番推杯換盞後,我帶醉意對他說,這次沒能如願分到市局實習,卻也有利有弊。好處是可以不用被作為市局法醫主任的馬師姐當小力巴支使來支使去,壞處卻也是不能受她照顧,跟她學習經驗。
劉瞎子這會兒也才想起了正題,問我分哪兒了?
我說分到了平古縣。
雖然只是個小縣城,但也有宿舍分配,兄弟我總算可以結束居無定所的日子了。關鍵平古離得不遠,周末假日我都可以回來找哥幾個喝酒涮鍋。
劉瞎子似乎有點喝眯瞪了,愣怔了一會兒,忽地一拍大腿:
「不能住宿舍!」
我問他為什麼?
他說,平古雖非不祥之地,但因早年間經過戰事,原本的風水格局被破壞,現如今乃是平白之地。
說白了,就是待在那裏基本沒什麼發展。
就在去年,他本人因一單生意,去到平古,恰巧經過了分局宿舍。
說到這裏,他壓低了聲音。
我知道他是老毛病犯了,又開始故弄玄虛了。
果然,劉瞎子說那宿舍樓所在之處,按照風水學來說,乃是次凶之地。
如果是尋常建築,尋常人住在那兒,是真會出大禍事的。
警察有浩正罡氣,作為分局宿舍,倒是可以鎮壓凶勢惡水。
但是,長期住在宿舍裡,工作上是絕不會有所晉陞地。
我琢磨了琢磨,回過味來說,你這不是廢話嘛,都陞官漲工資了,誰還住宿舍啊?
劉瞎子嗤之以鼻,直說我死腦筋。平古不過是個小縣城,單租一套兩居,租金也還不到市裏之一。
「你徐禍禍乾陰倌行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別說沒一點積蓄。再說了,實習,不也有工資嘛。」
我想了想,說也對。能住舒服點,幹嘛委屈自己呢?
又再幹了一杯,我對他說,我做兼職本就是為了餬口,現在人生第一個大目標達到了,陰倌的行當,也是徹底終結了。
劉瞎子酒意上頭,後續就只剩東拉西扯了。
不過,他的師父乃是一位真正的高人異士,他年少時曾跟師父走遍大江南北觀山勘水,有過不少奇遇。
因此,雖然他喋喋不休中閑話不少,間或說些『乾貨",倒也不惹人厭煩。
最後,他還辦了件實事。打電話給了平古的一個朋友,只在電話裡,就把我租房的事給解決了。
轉過天,我回了趟董家莊,把老房子打掃一番,又去祭拜了姥爺。
我對著老爺子的墳頭說,你孫子總算熬出頭了……
劉瞎子到底是和我有真交情,說什麼都要送我到平古,捎帶看看他那朋友替我找的房子風水如何。
倆人開著我的七手QQ來到平古,直奔他朋友給的地址。
他那朋友長相有點滑稽,不算大胖子,卻也整個人都圓乎乎的,最特別的是兩隻眼睛圓的像鋼鏰一樣。
這二胖有點滑頭的意味,自我介紹,隻說讓我喊他老高。
問他房東來沒來,他也含糊其辭,隻說先看房,之後再說旁的。
等實地看到房子,我只是意外驚喜,劉瞎子卻是有些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