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下)
嬴政被扶蘇問的啞口無言。他能說扶蘇究竟做錯什麼了麼?私自使燕?還是見了龍陽君卻沒通報?嬴政若把這些事用來責怪扶蘇,那他還真是說不出口了。嬴政越來越氣悶,忍不住又踢翻了另一個地席台。
秦蘇看著這一幕,終於開口道:「父王,您還是免了兒臣這個太子名頭吧。」
嬴政一愣,脫口而出道:「你說什麼?」
秦蘇淡聲道:「父王既然看著兒臣就生氣,那不如不要再管兒臣了。若兒臣不是太子,父王也可以不用再替兒臣操心了。兒臣自小身體也不好,說不定哪天就是死了也不一定。也當不起父王委以的重任。」
「混賬!誰准你說這樣的話?」嬴政氣急敗壞的走近扶蘇,一手就重重抓住他的手臂。那力氣大的嚇人。
秦蘇疼的悶哼一聲,可還是繼續道:「難道不是麼?仁何說兒臣的身體要恢復至少也要十年。兒臣是大秦太子,將來萬一有什麼,父王豈非還是要重立太子?這樣甚至會影響整個秦庭。那倒不如現在就把兒臣廢了。父王也可以不用再替兒臣操心。」
「住口!」嬴政終於是沒忍住,重重扇了扶蘇一個巴掌。這小孩到底在胡言亂語什麼!什麼廢太子,什麼萬一,甚至什麼操心?有他嬴政在,他怎麼可能讓這小孩有什麼萬一?
秦蘇「嗚」了一聲,臉上頓時火辣辣的疼,嘴裡也泛出一股血腥味。可他仍是看著嬴政冷笑,道:「兒臣不過是說實話,父王又何必動氣。」
「蘇兒!」嬴政怒吼一聲,本想著教訓小孩的嬴政,卻發現自己此刻完全陷入了被動。扶蘇的身子骨不好,他當然知道,打是打不得,可罵總罵得。豈知,他卻是一句話也不知該怎麼罵,反倒是氣的動手了。看著扶蘇嘴角染血卻還是一抹生疏的冷漠之意,嬴政第一次感覺到他竟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又或者說,他根本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怎麼做。要怎樣才能讓扶蘇變回原來那樣呢?
嬴政想著又是愣,原來那樣?他想扶蘇變成什麼樣呢?至少不會是現在這種漠然的表情吧?
嬴政有點頹然的坐到了地席上,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最近這段時間,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反常。早朝見不到扶蘇的影子,一想到他正在選那些什麼妃子的時候,嬴政就覺得莫名的煩躁。可這不是他安排的麼?太子選妃,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
更讓嬴政有點受不了的是,扶蘇在避開他。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從使燕回來的路上,就這樣了。是他做錯了麼?
突然之間,嬴政沒了剛才想要教訓扶蘇的心情,可又更不想看到扶蘇用這種表情這種語氣和他說話。嬴政覺得要是再這麼下去,他會變的更奇怪。而且嬴政甚至有種預感,這樣的話題要是再進行下去,他真的會失去扶蘇,也說不定。這小孩的脾氣,他再清楚不過,韌的很。
「出去……」嬴政朝著扶蘇揮了揮手,他需要冷靜想想究竟是怎麼了。
扶蘇看著嬴政突然沉默又有些頹喪的神情,心裡免不了緊了緊,這種表情真的不適合嬴政。難道是他做的太過了麼?可是現在這種狀況,不都是嬴政你自找的麼?
扶蘇想是那麼想,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朝著嬴政靠了過去。
扶蘇來到了嬴政身前,伸出手輕輕的碰了碰嬴政的頭髮。嬴政略有所覺,抬眼看向扶蘇。
「為什麼不……」嬴政「出去」兩個字還未說出口,就瞪大了眼睛被眼前一幕驚到。
扶蘇彎□極輕的在嬴政唇上印下一吻,然後跪在他身前緊緊抱住了嬴政的頸項。
對扶蘇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嬴政完全僵住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扶蘇不甘心的低聲吼著。他的手緊緊抓著嬴政後背的衣服,他甚至想要狠狠咬嬴政一口。
嬴政此刻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不明白,被逼到目前這種地步的是他嬴政,可為什麼扶蘇的聲音聽上去比他還痛苦?他究竟怎麼對扶蘇了?他所作的一切不都是在為扶蘇好麼?
扶蘇咬牙切齒的說:「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思!可你為什麼還要這樣!禁止我出宮,我就不出去。要我娶太子妃,我去娶就是了。可是……可是……為什麼是噁心?」扶蘇說到這裡抬起頭瞪著嬴政,然後再度重重吻了上去。
這次的吻不同於之前,扶蘇飧咬著嬴政的唇,探出舌頭與嬴政的糾纏。好一會後,他才喘著氣退開,而此刻嬴政的神色早就複雜至極。
扶蘇看著嬴政,苦笑道:「噁心是麼?在你心裡我也這麼噁心,這麼讓人倒足胃口是不是?是不是!」扶蘇說道最後忍不住大吼起來。
「你明知道…你明明知道!混蛋!你是大混蛋!為什麼我會喜歡你!我…我討厭你!」說完這些扶蘇一把推開嬴政,整個人跌跌撞撞的就朝著大殿門走去。不想再看到這個人,與其讓自己如此痛苦壓抑,不若就……
秦蘇昏昏沉沉的想著時,突然整個人從地上被抱到了空中。秦蘇嚇了一跳,「啊!」了一聲後,緊緊拽住那個抱他的人。然後又不甘心的開始掙扎,口中大喊道:「放開我!混蛋!放開我!我不要再當什麼太子,你也別再來看我!放開我!」
嬴政被扶蘇吵的實在是失去了耐心,竟然就一下吻上了扶蘇的唇,把剩下的聲音全部都封在了口中。至於懷中的扶蘇,被吻之後居然全身僵硬,一動不動不說,一點聲也沒有了。
嬴政對這樣反應的扶蘇,真是滿意極了。